与秦湘分别后，玄易子与果然并没有顺着官道前往宝陵。在孟州逗留的这小半年的时间，童家公子的身份太过招摇，又与百花堂来往，不知道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盯着。如今，出走孟州，想必也有人想跟着一道，至于，要做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的本事虽然没有果实扎实，但毕竟是被选做下任掌门的人选，滥竽充数也好过许多人。她倒也不着急，官道乡道甚至是没有道儿，她来来回回的折腾，把不怀好意的这帮人闹得一个人仰马翻之后，才将各路人马撇的干净。这样算下来花了天的时间。
“都是些与万无祖上有渊源的门派。祖师爷若是知道，徒子徒孙如今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真是丢人现眼。”果然将这几日人马的来路盘点了一下，“要不是祖上将这些人都逐出师门，我非得好好的清理门户不可！”果然此时换了装束，不再是那个活灵活现的书童子。一身碎花的小裙子，发髻换做双丫髻。不知道用了什么在脸上画了些许雀斑，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又小了一点。
特别是跟在身材颀长的玄易子身边，就更加显得娇小。
玄易子也换了一身樵夫的短打装束，头上绑着一块粗布。本以为这小道士应该属于身体羸弱的类型，可是换上这身短打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感。宽背厚肩，是像那么一回事。
“万无一直是大荆武林显赫的门派，枝叶庞大，就算是自开山立派之日起就严加束缚，也总有力所不及的地方。”玄易子三言两语淡淡开解。往常这时果然一定有妙语连珠等着他，可是好一会儿也不见果然吱声。玄易子转过头看向果然，“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跟丢了呢……”
果然挎着一个竹篮，里头放着前头在集市上买的李子，她嘴里塞着李子。笑眯眯地看着玄易子。
“你不要贪嘴吃得太多，小心晚上连豆腐都吃不动。”
“那要看是什么豆腐。”果然露出狡黠地笑容，“要是先生你的……”
“污言秽语。休得无礼。”玄易子轻声训斥。
果然耸耸肩，这小道士大约是真的会换脸的。原先在孟州城里，穿着“童浩”的皮，说起话来放荡不羁。如今，用回自己的真面目，就谨慎古板起来。“玩笑话也不准人说了。一路舟车劳顿的，多么无趣啊！”
玄易子也觉得自己所言过了些火候，说道：“抱歉……说重了……”
本来果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柔声一软，果然就更没觉得他有何不妥了。说到底，她还是喜欢这样容易逗弄的小道士。故作为难地说：“本来也没怪你。你这样，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玄易子见她又不依不饶的，只有板起脸。
果然吐吐舌头，知道不能再挑战玄易子的忍耐。这半年，她大约是摸清了玄易子脉。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放。
两人大约又走了两、三个时辰遇到一个不能算是村落的小居住地，虽然还未到黄昏，但是二人也不敢往前走了。两人先前为了甩开那些暗线，把马匹兑了出去。如今，靠脚程每天的行程很有限。这一错过，谁也不知能不能遇到可以留宿的地方。
二人找了一户柴扉未关的人家。玄易子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
听见男声。家里的男主人从屋里出来，“谁？”
“当家的，我和小妹途径此地，想晚上借你家宝地歇个脚，可否？”
男人抽着旱烟袋，大大咧咧地走到院里，把门彻底打开。“呵！是个砍柴火的兄弟？进来，进来吧！”
“谢谢当家的！”
“谢什么？路过就是有缘！”庄稼人实在，一只大手就扯住玄易子的胳膊就往里走。“婆娘！有客。”
一村妇才从屋里出来。“谁来了？”
“路过的兄弟，带着小妹，想今晚在家里歇个脚。你多备两人的晚饭。”男主人大声地安排着。
“行。”村妇应声，手在胸前的对襟上摸了摸。“呦~这小妹水灵灵的。真好看。”
“姐姐好。”果然嘴甜声甜，往前递自己手里的篮子，“一点李子，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嗨！路过就是有缘，”夫妇俩说着同样的话，都是心宽的人。村妇边说，边笑嘻嘻地接过李子，“这么客气干嘛？”说完拿着李子进了厨房，又端着两个大搪瓷碗出来，递给玄易子和果然，“来，喝点茶水先。我家那兔崽子还没回来。晚些再做饭。”
……
这户农家的热情是玄易子选着这家落脚时没有想到的。晚上，玄易子和男主人还有男主人的儿子睡在一间房，果然随女主人休息。
男主人躺下后，不一会就鼾声如雷。
玄易子有些睡不着，翻了几个身，怕影响男主人休息，便爬起来到院子透透气。不想，果然也没有睡，坐在院子里对着月光发呆。玄易子想了想，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果然肩上。
果然回过神，“你怎么没睡？”
“这老哥的呼噜声太大，睡不着。”
果然吐吐舌头，说：“我也是，隔着两道房门还是响彻云霄。”
“出来怎么也不多披件衣服。”玄易子有些责怪。
“好先生，现在马上要入夏了，还披什么衣服呀！”果然夸张的说：“再过几日就要穿纱了。”
“哪有这么快？你尽瞎说。”
果然做个鬼脸。
两人并肩在月下坐着。
过了一会儿，果然说：“下次遇到集市，我要换套衣服。”
“怎么？这身穿得不舒服。”玄易子打量着果然。
“不是衣服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嗯？”玄易子没有理解其中深意。
果然盯着玄易子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说：“我虽然是爱扮小，但是也是及笄了的……”说着说着便没了底气，她顿了顿又说：“我才不是你的小妹呢！”
“那你什么？”玄易子的眼神中出现茫然的神色。“我已经二十有三了。”
果然一撇嘴，嘀嘀咕咕道：“呆子……我哪里是说年纪……唉……这话哪有女孩子先说的？”
“嗯？”玄易子突如其来地反映迟钝。
果然银牙一咬。“本姑娘看上你很久了，你不要说你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