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外头风雪更加紧密。
果然不由担心:只怕是要下暴风雪了。“这个小道士去哪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坐立不安的档口,“咯吱”门被推开,是一身风雪的玄易子。
果然起身去迎,“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
玄易子带着修饰面容的人皮面具,但还是看的出冻得面色惨白。“有些事情走的远了些。”
果然的手碰到玄易子时,一下子,眼里就蓄满了泪。这哪是活人的身体?冰凉刺骨,果然的手都不敢贴上去握地太紧,生怕烫伤他,“我去叫柴房把热水烧上,这一身冰凉,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你可别哭啊!”玄易子的心揪了起来,“我就累了,想和你坐一会儿。”
果然扶着玄易子坐下,将放在桌上的小暖壶放在他手上,蹲着将他被雪水浸湿的长靴脱了下来。“你是掉进雪窝子里了吗?弄得这一身。”果然嘴里三分埋怨,七分心疼。
“今天出门不是时候,谁知道会有这么大的雪?还好回来的早,不然得困在半路上。”
“你不是去绣庄探消息了吗?怎么会走远?可是跟着李掌柜出去了?”
玄易子思索了一下,回答道:“算是吧”他的确是跟着李掌柜出去的,也不算说谎。他还是没敢说自己是主动入的套。“跟着李掌柜我见到了骨面阎王那衍。与他交谈了几句。”
“啊?你你和那衍打了照面?”果然紧张地问:“那你没受伤什么的吧?”
“没有那衍对我还是很客气的。嗯应该说对童浩很客气。”
果然眼珠子一转,“他有求于童浩?”
“是。”
“他真的想把百花堂的分舵开到苗疆去?”
“不,他是想举家迁入苗疆。”
果然十分诧异,“举家迁入?”不由得她联想到丰州一事,“难道是因为丰州一案?”
“你与我想到一块去了。但是,只怕这后面有比丰州屠营更深的局。”玄易子想了想,还是把被识破身份及“主子”的事情保留了下来,没有全部与果然说。
果然觉得有些云山雾罩,还想问点什么。可见玄易子还在瑟瑟发抖便止住了话语,静静地陪着。
这日清早童然正站在院里伸着懒腰,院里飘着小雪,呜呜的北方和着。他心下想,是否回屋里再睡会儿。还没想完,听见府外喧哗。
门房一小厮跑进来。“不好了。然哥哥。”
“怎么了?小东子?”
“门外,门外来了好多人。”
童然插着腰,“呵?大清早的。让我看看去。”
童府门口。
为首的是孟州分舵的院长秦湘,后头紧跟着有十几个杀手,一脸横肉c凶神恶煞。
童然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这么大的西北风竟然给童家带了一位贵客。”
“小书童,将你家主人叫出来!否则,别怪我等无理了!”人群里一人喝到。
童然置若罔闻,“秦院长风大,屋里请。”
“不必了。正如我这伙计所言,烦请将童公子请出来。”秦湘开口和着北风带着一丝冷意。
雪突然大了,像鹅毛一样扬洒下来。
童然伸出右手,摊开道:“拜帖。”
“小书童,你莫要拿架子!我家院长还站在这儿没有闯进去是给苗疆童家面子,不是怕你。”那大汉又嚣张道:“不然就不要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童然站在原地,自岿然不动。
那大汉振斌一呼:“兄弟们!抄家伙进去!”
童然下盘右脚往前一探,弓足。
只见那十几个大汉呼啦啦没有章法地举着兵器就朝童府大门冲来。
童然跃起,以左腿为鞭直踹为首那一大汉的面门。
速度之快,令大汉不能后撤,左右亦有人,准备硬扛下这瘦弱的书童临门一脚。不想,这记鞭腿来得如疾风也就算了,竟然是十分有力。脚面贴上他的面门的时候,大汉心里就知道不好,只怕这下颌要脱臼不可。一下子,这小书童的动作像是慢了十几倍,他感受到自己的嘴里的牙齿一个个飞出去的动作,脑子里的脑浆都要被这一脚踢出来,顿时天旋地转,倒在旁侧,带倒一帮兄弟。
童然一记鞭腿上去,右脚紧跟着落在大汉身后那人的头顶,脚下一碾。那人觉得头疼欲裂,便往下蹲。这一停后头的人来不及反应就全撞在了一起。
反观这小书童脚下一点,一个漂亮的空翻,又回到了童府的台阶之上。
全程只在呼吸之间。
本来就只有十几号人,这一下子有半数的人倒在地上。除了第一个大汉脱了几颗牙齿,后头那个大汉有些眩晕,其实大多数人都只是被带倒了而已。
对阵除了人数,最重要的就是气势。一个小小书童三招之内就挫了百花堂的锐气。余下的人,只得暗暗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果然还是好声好气地说话:“秦院长。屋里请。”
秦湘整整自己的大氅,“让来。”便踩着东倒西歪地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壮汉身上走进童府。
童然拿起门房边上的伞具,给秦湘遮上。
门房的小厮先一步进了主厅将门外的事情告知童浩。
童浩依旧戴着白玉面具坐在主厅的上首。见秦湘进门,他抬手抱拳道:“秦院长。有礼了。”
秦湘将臂一展,他身后的童然熟练地帮他撤下落满雪的大氅,转身递给门口的小厮。
“不知秦院长突然造访所为何事?”童浩问道。
“秦湘有一事不明,特来请童公子赐教。”
“秦院长客气。”童浩双手搭在扶手之上,“童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童公子可见过我百花堂的那衍堂主?”秦湘单刀直入问道:“据闻,日前那堂主有与公子盟面。”
“确有此事。”童浩点点头,“那堂主还说可以帮童某取玄易子的性命。”
“哦?可是秦某人却闻言,公子和我家堂主最后不欢而散。”
“哪有如何?”
秦湘看着童浩,那面具之后的人是何表情?他突然很想知道,一个虎步,暴冲向前,
秦湘突然的动作是童然未可料的,当秦湘揭下童浩的面具之时,他堪堪抓住秦湘的右肩。秦湘右肩一抖,未能脱出童然的钳制,便往左闪,又被童然扣住左肩。他矮身想把童然卡住,不料童然右手化掌拍在他右肩,重心一个不稳,便旋过来与童然面对面。这个面对面的机会极短,几乎同时童然背过身,左手由肩滑至秦湘的手臂。
一个利落地过肩摔。
秦湘背部着地,立即借力弹起身。回眸,道:“童然的武艺又精进了。”他不怒反笑,背对着童然童浩主仆。“童公子,好福气。”
童然这时才得空看向主人,长舒一口气:是童浩的脸。“秦院长好生说话,我家公子不喜欢以真容见人。你突然发难,是何用意!”
“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童公子。”秦湘将玉面具抛给童浩,“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不瞒公子,秦湘这次是来寻仇的。”
“寻仇?”童然望了童浩一眼。
“是。昨日,我父亲那衍暴毙,听手下的仆役说,父亲来往孟州只在十日前见过童公子。”秦湘这样说却没有半点悲痛,就好像说自己是来串门子一般。
“见过我家公子又如何?我家公子见得人多了,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寻我家公子,童家的生意是做还是不做了?”童然一贯牙尖嘴利。
秦湘一脸漠然,目光越过童然,看着童浩。
童浩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右手摩挲着下巴,很不习惯自己的脸暴露在外人面前。他好一会儿才迎上秦湘的目光,“那堂主仙逝,童某很是悲痛。但,那堂主的事情和童某无关。是谁要把这脏水泼给童某,童某无暇顾及。只是与院长还算投缘,提点一句,如今寻仇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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