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里果然一身绯红的小袄,显得特别的娇俏。玄易子跟在旁侧,两人没有对话,却也没有觉得尴尬。
行至宫墙边,果然停了下来,突然来了一句:“今天的黄历该不是宜出行吧?”
玄易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应和道:“可不是。”
那一头如火的红发,不正是宁王安之凡?
“冉姑娘和道兄这是要去哪儿?”安之凡单手背在身后,一脸笑意。
“去该去的地方~”果然回以微笑,反问道:“殿下不在宫里休息,出来赏雪?”
“是啊!今年的初雪不能错过。”宁王打着哈哈,到真像这么回事。“果实兄弟该伤心了,他明日娶妻,你和道兄都不在。”
“我师兄才不是世面上那些肤浅的人。他与公主喜结连理,他知道我是真心祝福他们的,不会与我计较这些虚礼~”
安之凡摆摆手,“未免有些遗憾的。”他像是替果实不甘心一般,再次问道:“何必非得今晚走?”
“那殿下为何也要今晚走?我师兄与你情同手足,也会遗憾的。”果然歪着脑袋,说道:“殿下是怕,我和先生出京畿暴露您的行踪吧?”玄易子已不着道衣,果然改口称他为“先生”,多了一丝恭敬。
“事出有因,我此次在大荊逗留的时间太长了。”安之凡自觉被果然佯炸,却也没有刻意规避。“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京畿?我可没带行李。”
“是。我也就一问。殿下这样回答,便就是承认了。”果然见安之凡没有打太极有些意外。
此时,玄易子搭了腔:“之凡兄只管放心,这宫墙拦不住我,不会有大的动静。您,可以如常在这皇城里‘消失。’”
“我只是在想,此去,不知何时再见。”安之凡语气轻松,却透着丝丝不舍。“殿下是有婚配的人,就不要肖想我家先生了。”果然打着趣。
玄易子认命地合上眼睑,果然这口无遮拦c信口雌黄的毛病到现在还是另他招架不住。
见玄易子的窘态,安之凡爽朗一笑,“哈哈~先生与我情谊深厚是一定要见的。我说的你这个祸害!”
“殿下还想见到我?”果然略有诧异,今晚的安之凡令她琢磨不透。
安之凡耸耸肩,“想,也不想。”他露出一个少有的真诚的笑意,“你我相逢于微时,我落魄的时候你也见过。你本性不坏,只是处事过于刚烈。与其说,我记恨你多年,不如说羡慕你多年。”
果然瞳孔微睁,安之凡这句,她不曾料及,“我以为,你恨我”
七年前
那时的安之凡,以白都联少主的名号——“白祈天”奔走于江湖。因为年幼,他几乎不以真面目示人。天下人只道,这少主性格乖癖嚣张,不知其艰难。他身为少主,小小年纪就不能有孩童的心性。师父黎白都对他严厉,磨砺是情理之中,对于孩子而言不免又过于严苛。虽有师母君无棱的照抚,有小厮跟随照料。但安之凡始终是压抑的。
然而,他在虞城“捡到”冉果,至少从那以后被师父丢在深山里回来,有个人会为自己哭。从某种程度上说,那半年算得上他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当然,是建立在没有后来慕容上下一千余人的惨死,没有师父的清算
“倒不是恨只是在你手中吃了亏,心里不服气,觉得是天大丢脸的事情。心里记到现在,无非是觉得自己愚蠢。”安之凡自嘲地说道。曾经的心结,如今看来,也只剩“愚蠢”。安之凡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不过,说来奇怪,当年我们同行这么多人,你怎么我才是真正可以做主的人?”他将想问许久的话问了出来。
当年安之凡担心江湖中人因他年纪小而轻视自己,故而外出都扮作小厮,由自己一心腹暗卫扮作“白祈天”与他人周旋。那日在集市上,冉果便是拽住了扮作小厮模样的自己的衣角求援。
“马车。”果然淡淡回道。“你若只是普通的小厮怎么会坐在马车里?我可是实打实跑江湖的,还是知道些常识的。”言语中不免透露着些许得意,一如往常。
“可是,我们是在集市上”安之凡一愣,转瞬便明白,说到:“对我们不是偶遇想必,你跟着我的车队有一段时日。这也挺冒险的,万一你没计划好就在我面前露脸,那岂不是糟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计划。”果然把手一摊,“我就是想跟白都联的少主见上一面,至于,怎么见都无所谓。”
安之凡眼皮快速地眨动了两下,“我便是羡慕你这一点:当时你才六c七岁,心思已经相当”
“祈天哥哥,你与我年纪相仿,这话可是在夸自己?”果然顾左右眼其他,当年的事情不想再提。安之凡对她的想法了然于心,“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只望从今往后,你懂的进退。”他眼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瞥了玄易子一眼,嘱咐道:“毋须时时以命相搏。”
“我自然是知道”果然拉拉背上的包袱,说到:“我如今不就是在退吗?”
“你和道兄已经想好去处?”
果然看向玄易子,说:“我们先去孟州,有些事情既然是在孟州开始的,自然也要去孟州了结不可。”
玄易子附和地点点头。
安之凡轻轻地摇摇头:“你这也叫退?”他看了玄易子一眼,说道:“先生还是不要总让她拿主意。”
“我相信果然。”
短短一句,让果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这其中的情愫,让安之凡不仅轻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咳咳!不知两位可想好如何在江湖行走?果然还好说,毕竟女大十八变,你未承认身份之前,我都未曾认出,”安之凡转面,看向玄易子,说道:“道兄身份特殊,伏虎山一战,不能说一战成名,但是,想掩人耳目只怕今非昔比。这张脸,去过清阳观的只怕都认得。”
玄易子与果然相视一眼,这件事情二人出行前不是没有合计过。可是,一直也没有结果,多少有些侥幸的心理在作祟。
安之凡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匣子,递给玄易子,“不如,我送道兄一个名号,借此皮囊,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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