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当铺。”
江婧站在街道上,看着当铺那块陈旧的招牌,好像就是随便用了一块木头板子拿毛笔在上面写了四个字,与旁边光鲜亮丽的店铺一点都不搭。只是那四个字倒是笔走龙蛇,看起来颇有神韵。
只是一家当铺起这种名字,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有股阴森森的鬼气,再想起那个少年隐昧不明的笑容,江婧直觉这个地方也不是那么简单。
“走吧!”旁边的张可军道。张可军也是一个年轻民警,比江婧到派出所要早上几年。
令他们她意外的是,当铺里已经有人先来了。
何晓容正站在柜台前面,而柜台里则坐着一个瘦高老头。
根据警方向她公布的检查结果,舒芸并未受到任何侵害,何晓容的最大的担心已经放下,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必须要搞清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请问大爷,萧屹是在这里吗?”
柜台里坐着瘦削老者,光是坐着,都快有何晓容站着高了,那他站起来究竟有多高?
柜台里的吴八爷正戴着眼镜看报纸,听到问话,取下眼镜看过来,“你要当什么?”
何晓容解释道:“老爷子,我不是来当东西的,我是想问一下,关于萧屹的情况。”
吴八爷重又戴上眼镜,抖抖手中的报纸道:“问人?去警察局吧。”
何晓容温言道:“老爷子,我是舒芸的妈妈,我只是想要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八爷道:“警察都在调查呢,去问警察吧。”
张可军登登走到柜台前面,“嘭嘭”地拍着柜台台面,叫道:“老爷子,我们是淮安区派出所的,今天来了解一下情况。”
吴八爷将手中报纸从面前挪开,露出一张皱纹交错的老脸,“萧屹不在,要了解情况改天吧。”
张可军仍旧拍着柜台,“打开打开,我们进来调查一下,还有,叫那个萧屹回来,我们还要问话。”
吴八爷放下报纸,看了他们两眼,把眼镜取下收好,打开柜台上的暗门,“不是已经在派出所问过了吗?怎么还要问?”
张可军大踏步走在前面,江婧经过何晓容的身边时轻声道:“阿姨,您先回去,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何晓容应了一声,脚下却没有挪步。
舒芸没有检查出什么,这并不代表曾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一个母亲植根于血脉的直觉。
轻薄浮夸的富家子,深夜无人的棚户区,不同寻常的昏迷,陌生的少年,这一切,让何晓容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这危险,就围绕在她最心爱的女儿身上。
这是她绝对不能容许的。
因此她要弄明白,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找过余承谈起那晚的事情,但她不相信余承轻佻的眼神背后的故事。
他在撒谎!何晓容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当余承表情夸张地向她重复着那讲过很多次的英勇救美但无功而返的壮举时候,何晓容的眼睛却一直盯在他胸口那个奇怪的伤疤上。
据余承所说,那是和歹徒搏斗时被歹徒所伤。
是吗?
那个伤疤在何晓容的眼前晃来晃去,像一根刺一样扎痛了她的眼睛。
这个圆形疤痕的形状非常规则,在胸口的位置十分突兀。
什么样的凶器会造成这样的伤疤?怎样的搏斗会伤到这样一个位置?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是一个,烫伤!
不需要任何专业的医疗仪器作复杂的伤痕鉴定,一个长年在厨房与滚油和热锅打交道的母亲凭肉眼便作出了最直接的判断。
十一点的夜晚,飞驰的玛莎拉蒂,空旷无人的西郊棚户区再加上,这刺眼的烫伤伤疤和这个轻薄恣意的富家子
何晓容几乎已经肯定,这个叫余承的富家子带着舒芸去西郊没有安什么好心。
如果基于这样一个前提,作出一个假设,假设这个事件中最重要的一段并不是发生在余承离开之后,而是在他离开之前,那又将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那这个伤疤,就将有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
余承将舒芸带到西郊意图不轨,舒芸并不情愿,双方发生争执,余承身体有绝对优势,舒芸肯定拼不过,那个地方又没有什么人,舒芸也没有办法向旁人求助,她最有可能找到的武器应该就来自车上。
车上什么东西能够造成这样一个圆形的烫伤?
点烟器!
最有可能也最符合这个伤疤形状的,就是点烟器。
何晓容被自己的这个假设以及后面的整个推断惊得冷汗直冒。
现在她需要找到萧屹,再进一步了解一下当晚的情况,也许,他很可能是整件事的目击者。
他也许看到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看到,但他毕竟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对于萧屹,何晓容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坏孩子,至少从他送舒芸回家的小区监控来看,他将舒芸送回家后就立即离开了。当晚何晓容在加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舒芸又昏迷不醒,萧屹无论是见财起意还是见色起意,要得手都非常容易。
但他什么也没做。
因此现在对何晓容来说,萧屹比余承更值得相信。
江婧看她还在门口,冲她招招手道:“阿姨,你要想听,要不也过来听听。”
张可军不满道:“我们警察询问,无关的人最少不要来。”
江婧道:“她是当事人舒芸的母亲,也不算是无关的人。”
“哼。”张可军冷哼一声,也不再坚持,向吴八爷开口道:“老爷子,你这个当铺有多少年了?”
吴八爷想了一想,“有好多年了,具体还真记不得了”
自己来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妖,现在都是千年老妖了,这年头,还真记不住。
张可军对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满意,但看这老头的年纪少说也七老八十,也摇摇头算了。
“那个叫萧屹的,什么时间到的当铺?”
吴八爷道:“噢,他呀,他比我还早得多呢!”
张可军忍不住道:“老爷子,你是不是记错了?他才多大?还能比你先到?”
“可不是,他比我早多了,我还没出生,他就在这里了。”
张可军瞪着吴八爷一脸无奈,就连一向清冷的江婧都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这老爷子肯定是有点老糊涂了,不仅时间记不住,连人都记错了。
想必他想说的是,萧屹还没出生他就在这里了吧?
只有吴八爷心里清楚,“我才活了一千多年,那家伙已经在这世间呆了三千年了,可不是我还没出生他就在了?”
张可军咳了两声缓解下尴尬气氛,又问道:“老爷子,萧屹,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八爷道,“什么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搞不懂,我真的搞不懂,我要什么时候能搞懂他,我就快升天了。”
萧屹的修为有多高吴八爷都不清楚,但他知道九重天上的接引使陵山每隔一百年就来问问萧屹要不要飞升啦,要不要升天啦,萧屹就是不干,宁可把自己的法力都封印起来,连天劫都不渡,就在这世间瞎混,吴八爷觉得自己恐怕一辈都搞不懂他。
不管是人是妖是魔是怪,哪一个修行一辈子为的不是脱却凡胎白日飞升?他可倒好,连九重天的接引线使都来请了,居然还摆谱不去?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吗?
不过这话落在对面三个人的耳朵里,自然又是另一番想法。这老爷子少说也七老八十了,萧屹才十几岁,年纪差距太大代沟肯定也大,老年人弄不清年轻人的想法很正常。
“好吧,他平常有些什么爱好?”
“睡觉。”
“除了睡觉呢?有没有别的,比如上网c打牌这些的?”
“没有。”
“他有没有什么朋友?平常经常一起出去玩的。”
“没有,一个也没有。”
“他有没有喜欢去的网吧?”
“有时候去,就是我们这附近那家,不过去得不多,因为他说他们太弱了,都打不过他。”
十几岁的少年人,既没有上学也没工作,在本地又没有什么朋友,上网c游戏之类似乎也不是特别多,那他每天主要干什么
“他啊?他每天做得最多的,除了看电视,就是坐在那发呆。”
发呆?
想起徐长明突然的怪异表现,江婧开口问道:“老爷子,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催眠术’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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