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犀照记 > 第 54 章
    心落回肚子里,她扭过头,佯装抱怨道:“吓我一跳。”

    “吓着你了。”辰良微微一笑,彼时他正立在木棉树下静静看着她,一身青衫光华尽敛,那时花枝春满,天心一轮圆月,一朵木棉花吧嗒一声落了下来,掉在了他的肩头,他轻轻拂去肩头的木棉花,笑意温和。

    采薇小姑娘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途径秦淮河,看到贺兰家的船,便来看看。”辰良缓缓道,“谁知你竟然不在船上,又见这府上气息不同寻常,这才过来看看。”

    采薇这才恍然想起来屋中之人,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道:“辰良,屋里那个女人,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一样?”辰良微微蹙了眉,略略一沉吟,便见他只是随手捏了一个法诀,房间内便响起了一声极为凄厉的喊叫,随即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哎呦喂,那小腰细的,那肚兜……停,那用的是我的脸!’采薇小姑娘心里还没来得及赞叹几声,忽然跳脚道:“非礼勿视!”

    辰良低头看了她一眼,安抚道:“没事。”他完全没能理解采薇小姑娘刚刚的话。只是端了脸色,问道:“汝乃何人?”

    那个和采薇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先是在风中瑟瑟发抖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我……我是……”

    “不管你是谁,你能先换张脸么?”采薇探出头来,强烈建议道,“我看着奇怪得紧。”

    而那个女人比她更加惊讶,身体一晃差点站立不住:“是你……”她忽然失声痛哭起来,“是你!”

    这下轮到采薇莫名其妙:“什么是我是你的……你到底是谁啊,居然和我长得一样?”她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和我是同胞姐妹?

    “姑娘……”只见那位女子含泪道,“我名香珊,乃是,乃是你曾经用过的那把罗扇。”

    “罗扇?”采薇小姑娘把这个词在脑袋里转了好几圈儿,这才磕磕巴巴道,“你,你不是人啊!”

    “是……”香珊凄然道,“自从那日,我被少爷捡到之后,他日日夜夜对着我发呆,念叨着姑娘,我,我心有不忍,又感念他深情,故幻化成姑娘的模样,好日日陪伴在他身边。”

    “啊……”采薇轻呼了一声,不由微微后退一步,“你……”她却是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照面,寥寥数语,居然会叫个人对她倾心相许。

    她心神震dàng之下,不知说什么才好,反倒是辰良肃了面容道:“可是人妖殊途,若是被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必不能容你。”

    这一句话说得香扇花容失色道:“不……他说过,他不会如同许仙一样,负我一片情深。”

    “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呢。”采薇不屑地一撇嘴,说完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辰良,刚想说什么,忽然想起来嗯,这家伙不是人。

    可是不是人,不就是异类殊途么?这么一想,她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秦淮记(10)

    更新时间2012-12-13 21:42:42  字数:2392

    辰良却是不知道她的念头的,只是皱眉道:“可是,你属yīn寒之身,长期与人呆在一起,怕是……”他说得委婉,但是香珊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与人类jiāo媾吸取了对方的阳气所至,一想到自己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放声痛哭了起来。

    采薇小姑娘顿时心软了她当年看《白蛇传》的时候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深恨白素贞为什么不能和许仙善终,最恨的就是梁山伯为什么不能娶了祝英台。这会儿给她遇上zhēn rén版的故事了,小姑娘顿时心软了,望了望辰良,yù言又止。

    辰良自是知道她想要开口求情,可是却只能摇了摇头,道:“她若是继续呆在他身边,才是害了他,即便是如今及时离开,也不过剩十年寿元。”

    采薇小心翼翼问道:“若是……不离开呢?”

    “至多三月。”辰良沉声道。

    采薇小姑娘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香珊的目光充满了悲悯,而香珊香珊面色煞白,但是她贝齿咬了咬下唇,最终却是道:“我会离开……请,请容许我与他道别。”

    辰良点了点头,只见香珊步履蹒跚走了进去,凑到了床笫前,莫林听见动静,模模糊糊醒来:“珊儿?”

    “少爷。”香珊靠在他怀里,无声中依然泪流满面。

    “怎么了?”许是发现怀中的人在流泪,莫林摸着她的长发,低声哄劝道,“别哭。”

    “嗯。”香珊依偎在他的胸口,紧紧汲取这最后的温暖,她想起春日里,百花盛开,他端坐在书房内,缓缓展开那把罗扇,喃喃自语,用情至深,叫她都感动起来,最终有一日,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意,幻化chéng rén型,她选了采薇的面容,亦是他心心念念的面容。

    漆黑的青丝,雪白的面孔,她有些不大习惯,可是回过头,却看到他惊喜的面孔,这一场相逢太过意外,像是楚襄王一梦巫山神女,又像是杜丽娘偶遇柳梦梅,那时牡丹亭畔,芍yào正好。

    然后她编了谎话,他也深信不疑,瞒天过海将她纳为妾侍,从此后红袖添香,好不恩爱,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几乎带着一种决然而凄迷的意味,可是那时候的她太过欢喜,只会暗暗心喜,原来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爱情,她被迷得晕头转向,几乎忘了自己是异类。

    如今,如今春梦了无痕,她终究是要离开。

    香珊默默拭去了面上的泪痕,莫林因为困倦,已然入睡。香珊怔怔看了一会儿莫林的睡颜,俊美的面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纯真意味,让她微笑了起来,然后一道白光自他指间亮起,她缓缓按住了他的眉心。

    采薇自然也是见到了那道白光的,却是一头雾水,只好看向辰良:“她在干什么?”

    “她在用自己的修行修复他的身体。”辰良回答她,声音带着一抹难以挥去的叹息。

    “什么?”采薇怔住,半晌才道,“好傻。”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辰良没有再看下去,他自然是知道香珊将所有的修为都渡给了莫林,之后自己就是一把毫无灵xìng毫无感情的普通扇子了,可是这一点,他不忍心告诉采薇知晓,只是道,“我送你回去吧,想来你不见得久了,他们该着急了。”

    采薇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一点,连忙道:“嗯嗯。”

    她转身最后看了香珊和莫林一眼,只觉隐约间,香珊的身影似是淡了一淡,只是她忙于回家,未曾再注意或者说,她下意识觉得,辰良兴许是见香珊痴情一片,不再催促她离开了也不一定。

    想到此处,她就欢欢喜喜拖着他回去了。

    可是刚到秦淮河边,便觉得人声鼎沸,还有衙门里的捕快行走,她觉得好奇,回了屋便问贺兰浅夏道:“出了什么事儿?”

    贺兰浅夏瞧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回来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采薇有些心虚,便吐了吐舌头,不敢多问,赶紧溜回房里去歇着了因此她是次日,才知道柳依依投河自尽了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她怔忪了很久,都回不过神来,身边的丫鬟犹自滔滔不绝道:“听说柳姑娘穿着她那一日穿的绿色纱衣,梳了飞天髻,跳了惊鸿一舞之后,忽然悲声唱曰‘江南好,杨柳碧桃香,身似娥长袖舞,面如飞燕倚新妆,常伴作鸳鸯。青楼恨,华灯映罗裳,昨日朱唇贴玉臂,今朝泪眼对参商,好景不能常’,随即便投河自尽了。”

    ’

    采薇想起那一日,那个绿衫姑娘掀起帘子进来,腰身不足一握,一如杨柳扶风,她有一双鹅蛋面孔,一双漆黑而媚人的眼睛,雪肤花貌,冰肌玉骨,那是公子白衣翩翩,偶然间一抬头,略略挑眉,却见少女已然羞红了面颊,好不动人。

    可是,一人已经不再了。

    与此同时,莫府里,莫林自睡梦中起身,外头阳光明媚,他下意识想要唤谁的名字,却是yù言又止,仿佛是忘记了一般,他犹自奇怪着,却见怀里抱了一把罗扇,他轻轻展开,却见画上一副美人像婉约动人,那美人的神情,他仿佛是哪里见过似的,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披衣起身,却见书桌上摊着一本文集,风吹过了几页,他随意瞥去,只见是陶潜的《闲情赋》:

    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

    ※※※※※※※※※※※※※※※※※※

    秦淮记的故事,结束了。

    我合上了书页,心里头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怅然,香珊与莫林也好,柳依依与小公子也好,最终都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叫人心里头,怎么能够不难过呢?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听见外头似有警笛,正奇怪着,便想打开门出去看看,谁知顾琅却是刚刚回来,见我想出门便道:“怎么了?”

    “外头好大的动静,这是怎么了?”我奇怪道。

    “柳依依不慎溺水死了。”顾琅推了推他的金边眼镜,叹息道,“可惜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我的思维却完全不在这儿……“你说柳依依……落水死了?”我愕然不已,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故事里那个柳依依投水而死。

    顾琅却是没有察觉,只是道:“是啊,据说是醉酒,不慎落水的,据闻落水前她还在唱那首《忆江南》呢。”

    我只觉毛骨悚然,心绪不宁和顾琅道了晚安关了门,我脑子里还在萦绕着那首曲子:

    江南好,杨柳碧桃香,身似娥长袖舞,面如飞燕倚新妆,常伴作鸳鸯。青楼恨,华灯映罗裳,昨日朱唇贴玉臂,今朝泪眼对参商,好景不能常。

    这,这故事里的柳依依,和这个柳依依,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越想越觉得诡异,干脆关了灯蒙头睡觉,朦朦胧胧梦里间,似乎还能看见一位身姿绰约的姑娘走在从桃林里走到杨花里又走到柳絮里,秦淮河水依旧在流,美人也还有,只是当年的那份情意,如今身在何处呢?

    《秦淮记》完

    第十七话:秘密宝藏

    更新时间2012-12-14 22:02:37  字数:2170

    从南京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处于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情况,好在已经是寒假,我也就乐得一天到晚躲懒不出门了。

    或许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寒假等于过年。

    而贺兰青萝除了几个朋友,半个亲人都没有,每当家家户户庆祝团圆吃年夜饭守岁的时候,我只有躲在家里看动画片我才不会看《喜羊羊和灰太狼》那么没水平的作品呢,我会告诉你我本来以为这是讲狼和羊的爱情片么,哼~

    lún家看的是《葫芦娃》,国产剧知道么,国产!我愤愤咬着薯片,窝在被窝里看得满腔怨气怪不得顾琅说我越来越像怨fù了,坑爹的。

    十二点的时候,接到了顾琅的电话,我就喊了一声“喂”,他就道:“是不是又躲在家里看小电影吃零食啦?”

    “不要你管。”我口齿不清地反驳他。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顾琅道,“如果我都不管你,你死在家里谁给你收尸呢?”他最近越来越有老妈子的潜质了,“叫你来我家吃饭,你也不肯,大过年的闷在家里好受啊?”

    “我是贺兰家的人,不是你顾家的,凑什么热闹?”我鄙视他,“知道的知道我是你朋友,不知道的搞不好以为我是你们家童养媳呢,我干嘛去找不痛快,宁可自己待着,好歹自由。”

    “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琅在电话那头恨不得对我咬牙切齿,我嘿嘿一笑,顾琅的家室我不大清楚,可是我知道他最近要被逼着相亲去了()

    “这就是家里没长辈的好处啦。”我得意洋洋道,“你看看我,全家我最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人逼我结婚逼我干嘛,多幸福的人生啊。”

    就是寂寞了点儿。

    “你要是穿个校服人家都以为你高中没毕业,谁会娶你个未成年小姑娘。”顾琅哼哼冷笑了一声,“除非是有恋童癖。”

    “你才未成年,你全家都未成年!”我顿时zhà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长了一张嫩脸,怎么看都像未成年小女孩,就算是穿着长靴短裙,都被人以为是初中生而给我让座……泪奔

    “好啦。”顾琅努力安抚我,“改天来找你去赏雪,都说‘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我们回头逛西湖去。”

    “然后去天香楼吃饭。”我补充了一句,我还是怪想天香楼的美食的,不愧是我贺兰家的地方,我沾沾自喜贺兰浅夏摇着折扇笑而不语。

    顾琅很守信用,第二天中午就到了我家里,然后手脚麻利的给我做了午饭,等我坐在那里吃饭的时候,这位大少爷开始给我收拾屋子了。

    捏着汤勺的我忍不住感慨:“顾琅啊,你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入得了手术室,新世纪的好男人啊。”

    “你想说什么,直说。”他打扫着地板,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这么好的男人,怪不得家里催你结婚啊。”我好奇顾琅的身世很久了,“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啊?”

    “贺兰青萝,你真嗦。”顾琅没好气道,“吃你的饭吧。”

    “别这样嘛,我们好歹朋友一场。”我舀了一勺鸡汤,慢慢吹凉了,“说出来我给你参考参考?”

    “你真想知道?”顾琅斜睨我一眼。

    “当然。”我忙不迭点头。

    “不告诉你。”顾琅施施然呛了我一声。

    你妹的!“臭顾琅!”我别过脸去不理他,顾琅也不在意,道:“你上次让我打听的那个爱德华和阿黛尔已经有消息了。”

    “哦?”我眨了眨眼睛,想起来爱德华和阿黛尔的身份,不由道,“怎么说?”

    顾琅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道:“爱德华的原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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