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青箬笠绿蓑衣 > 第 15 章
    等待着你。

    知音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去了哪里?”我问高耳鸡。

    “回哈尔滨老家贩鱼了,他姥爷开了个渔场,缺人手。”

    “那你就跟着去哈尔滨呗。”

    “得,她以为她是谁?梨山圣母呀,八台大轿都抬不回似的。”

    “她是处女,难得的处女。”

    “被我干过了就不是处女,她回来是五八,不回来是四十,反正全国的处女又不止她一个。”

    “你不是说你那处女女友是上天赐给你的最伟大的猎物?”

    “是的,是最伟大的猎物,但不是唯一的猎物。”

    我们的高耳鸡就是这样死撑着面子,他失去他的处女女友骨子里是痛苦的,但他说他要更多的钱,再去找到几个更胜于她的新处女,但说完他却哭了,泪花四溢。我安慰着他,说老高,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为一个抛弃男人的女人伤悲?

    造化弄人,现时的他很快就会成为了我的翻版,此公怕再也不会以往绩自矜。但我想我不会哭,也不会不可自拔,因为我相信人尤其是男人只会有短暂的痛苦,不会有一辈子的硬伤。

    高耳鸡的厨艺却是不错,十分种之内弄出了四菜一汤:追忆青椒、销魂藕片、断肠丝瓜、黯然木须ròu,绝情紫菜汤,据他说味道是他nǎinǎi的什么什么远亲从平西王吴三桂的“御厨”那儿学来的,代代相传,到他这一代眼看就要绝后了,他急得跟他“nǎinǎi个雄”似的,“要不,弄个私生子传下去如何?”他向nǎinǎi这样jiāo差。

    我们的高耳鸡同志不愧是个有种青年,他一连喝了五瓶打虎牌头曲,舌头根红得发颤,晃晃dàngdàng的样子就只差上井阳岗了。他抢过墙上的弦子,咿咿呀呀地一通乱拉: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yù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我取下一把二胡,和: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感我此弹良久立,满座重闻皆悲愤。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高耳鸡。

    高耳鸡继续拉弦,一边虚情假意地谑唱,一边有情真意切地哭泣。

    寻寻觅觅

    在无声无息中消逝

    总是找不到回忆

    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

    一生一世的过去

    你一点一滴的遗弃

    痛苦痛悲痛心

    痛恨痛失去你

    也许分开不容易

    也许相亲相爱不可以

    痛苦痛悲痛心

    痛恨痛失自己

    情深缘浅不得意

    你我也知道去珍惜

    只好等在来生里

    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

    嬉笑怒骂,尽着其中。

    高耳鸡呜咽嘲哳的声音感天动地,我被这凄切的场面感染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当我也我心伤的时候我会想起谁?

    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原来寻寻觅觅的结果,女人早说了,那就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威威。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它不但没有减轻内心的伤痛,反而使其由这清冷之景更生一种凄凉、惨淡和悲戚之情。

    高耳鸡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他说,这酒真是个好东西,诗人从酒中寻找灵气,如“李白斗酒诗百篇”;英雄从酒中获取胆量,如“关公温酒斩华雄”,政客从酒中掠夺权势,如“宋王杯酒释兵权”;美人从酒中觅得快感,如“酒暖金樽度春宵”;酒是什么?它是一个变化多端的精灵。它炽热似火,冷酷象冰;它柔软如锦缎,锋利似钢刀;它无所不在,力大无穷;它能叫人超脱旷达放dàng无常,也能叫人横行无忌祸从口出;它能叫人忘却人世的痛苦和烦恼;也能让人沉沦到深渊的最底处;它叫人可敬可泣真情涌现,也让人丢掉面具原形毕露。这该杀该戮的酒啊,真好!古代他最欣赏刘伶,他说刘伶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脱衣luǒ形在屋中,纵酒高歌,人见讥之,伶曰:“你们何故钻我的裤裆?”还有一次,他乘了鹿车,裤腰上别一壶酒,让人扛着锄头跟在鹿车后面,对他们说,“死便埋我。”真是有xìng格;现世他最欣赏古龙,古龙一生嗜酒如命,他经常在酒场上结jiāo朋友和女人,酒色穿肠,人生快意,夫复何求?

    “酒场上,确实有很多的真英雄。你说的李白的确是酒鬼的先祖,你崇拜刘伶,刘伶只是自我的麻醉,醉酒装糊涂,不醉酒也装糊涂,只摆出一樽非暴力不合作的花架子,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没人能知道他是否真正地能喝,他忽悠了自己也忽悠了后人。而李白则不同,不消极避世,敢于直面人生,有他的诗友杜甫为证,‘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单这种不怕死的胸襟和气度岂是偷死苟安心存畏惧的刘伶可比。”

    “形势和环境不一样,斗争的方式也应该不同,暂时的自我保全是为了更好地战斗,否则那不是电影中的华英雄,而只能是只凭一时之气的‘哗英雄’,当时的魏晋政权,白色恐怖之下,刘伶是断不敢‘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当然他也没有那样的地位,于是他只能曲线表达心中的不满,这比顶风作案的李白可要高明得多了。”

    “且不作这些鸡蛇之争。《红高粱》看过吧,‘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好酒,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喝了咱的酒,滋yīn壮阳嘴不臭,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刹口,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这酒喝得才叫过瘾。

    酒后吐真言,也正是在这次喝醉的时候他无意中吐露了他女友出走的原因并非是他背着她去打野食,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伙同广告商弄虚作假蒙骗公司的钱,他女友劝他收手,他不听,以至于弄到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地步。

    他女友走了,公司旁敲侧击,迫他吐出了赃款的绝大部分。他也自觉颜面扫地,开始隔三差五地请假,区域经理派人跟梢,终于知道了高耳鸡幕后的消息。区域经理装得没事一般,暗自做好了开除高耳鸡的准备。

    历经此劫,高耳鸡的期望值锐减,“先供楼再供妞,然后再供车和猴”的三步走定律的地基眼看就夯实时突然塌方,我们的高耳鸡越发地渴望弄到一笔钱来堵这个黑洞,当然,高耳鸡也有这个资本,因为在他的背后他自认还有一个坚强的救世主。

    对于挣钱的七十二行,他选择了“速成”:利用摄制组的名义征求赞助,他从中获取提成。他大吹大擂大鸣大放地说他在驻广办真还是别的没有学到,就是拉拢人糊弄人让别人上套他有招儿,孙发亮就是其中的一例。

    “孙发亮同意了吗?”

    “这么好的事儿,他肯定同意!得,我明天就给他打个报告去。”

    “你可要想好,别他妈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你看,我都已经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再蚀还能蚀到哪儿去?大不了米缸业蚀了,大家光屁股要饭去。”

    “万一孙发亮不答应呢?”

    “切,你看你,对哥们多没信心。就算他不答应,咱下岗,回老家,不是一样可以东山再起。再说了,现在都啥年头,除了你这傻蛋失业后叫什么一朝什么来着……对对,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之外,很多人都自愿先下乡再上山呢。不怕不怕,失业了,咱老高也一样保证养活你。”

    然后我们到酒吧又放纵了一晚,他说酒场见真jiāo,患难见真情,咱们就拜个把子吧。我说,得,咱不来那一套,随随便便心里舒服,拜把子没啥好,俗。

    我退掉了那个10多平方米的单间,像华生重回贝克街一样又和高耳鸡“同居”在一起。离开了处女女友的高家大院就像被鬼子扫dàng了一样,书、报纸、短裤、臭袜子、香蕉皮堆得床、桌子上到处都是。倒是墙上翻了新,傲挂了一篇镶了框的毛笔字,丰姿神韵,纵横捭阖,神采不可方物,落款是一个盖了红章的“高雄”又是个用来骗美眉的玩物。不过这毛笔字所书写的内容很有意境,令人很容易情不自禁地置入其中:

    “有三垂冈者,一城孤倚,四战无常;远连夹寨,近接渠乡。于是敞琼席,启瑶觞。举烽命,振衣远望。快马健儿,是何意态!平沙落日,无限悲凉。听百年之歌曲,玩五岁之雏郎。空怜报国无期,慕麒麟于汉代;未免誉儿有癖,傲豚犬于梁王。座上酒龙,膝前人骥;磊块勘浇,箕裘可寄。目空十国群雄,心念廿年后事。玉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金叵罗倾倒淋漓,千杯未醉。无端长啸,刘元海同此丰神;未敢明言,周文王已先位置……”

    这种境界,真乃是醉生梦死的酒之大成。

    “欢迎你啊,华生,我们的华生又回来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联手侦破那个波西米亚丑闻,顺便从欧洲带回来那个华沙帝国影剧院的首席女歌手?”

    哦,这个高耳鸡,潜移默化之中,他居然也对福尔摩斯及其故事有了新觉新知。

    16 头发乱了

    更新时间2011-12-25 15:59:27  字数:5344

    头发乱了

    在人生的中途,我迷失在一片黑暗的森林之中。

    但丁

    “饱暖思**。”吃完饭没事儿干的时候,我和高耳鸡就骑着他那辆“残废牌”自行车在石板巷子里转悠、取材、体验生活。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而我的狗屁小说却不见加长,快一年的开头到现在还没有收尾,而我一直在作准备:去酒吧、诊所、旅馆、山林、溪谷、养老院、洗头城,注意到俊面乞丐、耄耋老者、饕餮食客、执杖军官、半颊丽人……几乎所有的场合场景,人生人事他都尝试着去观察、去体验、去经历。一次,我勾引了一个在卖葱卷的临时工A,发生了一夜情,A的男友气势汹汹地寻来,我寡不敌众,被打得鼻青脸肿,眼角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但无怨无悔。我说我要把这个故事讲给我未来的儿子,让我的儿子学成一身武艺为我复仇。高耳鸡说,那你为什么不自已去复仇呢,我说抢了人家的女友就欠了一份人情,难不成破了江湖行规吧。他说现在你不是已经蹬了人家吗?我反问道,脱掉衣服难道你就不是你了吗?他说你这浑小子,脑子反应得真快,居然跟我讲起了哲理。

    “如果你的处女女友回来了,知道了你打野的事,那怎么办?”

    “凉拌。”

    “熬不住,干吗还跟老婆打架?打架是不好的,弄伤了胳膊腿怎么办?你看,一打人家就撅屁股走人了。”

    “什么撅屁股走人,是我把他赶跑的!”

    “那你就不会去追?”

    “追她干吗?反正不是处女了,没人搞!犯痒了她自己会回来。”

    我知道他说这话时一定很后悔。

    我也想起了吴笠蓓,吴笠蓓也会喝酒,如今,她喝酒的心情也许比我更痛苦吧。

    “酒总是令男人想女人。酒是不是能令女人想男人?是的。唯一不同的是,男人喝了酒后,会想到各式各样的女人,很多不同的女人;女人喝了酒后,她往往只会想到一个男人大多数时候她想到的是一个抛弃了她的男人。”

    “怎么,你也想起了你那口子?”

    一个“也”字将高耳鸡的口是心非暴露得淋漓尽致。我说“没。”

    我和高耳鸡就这样放纵着,游泳、桑拿、打保龄、逛窑子。最惬意的是泡马子搞一夜情,喝酒的时候要陪酒小姐唱歌,输一次脱一件衣服,有个小姐竟当众脱光了,然而高耳鸡没有上她,因为那个小姐故意输掉,目的是想从他身上榨点油水,高耳鸡是醉不糊涂的,他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拆穿了她的西洋镜。

    喝完酒就看她们的表演,表演是有时间规定的,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谁先上谁后上,谁表演什么谁不表演什么都有内部规定,等级森严好比黑社会一般。有个裤裆褴褛的内蒙古放牛仔表演了话剧‘午夜牛郎’,颇具挑逗的意味,最后是压轴大戏来自北京歌舞团的王虹小姐的巅峰之作姹女幽魂,她一会儿仰天长啸一会儿水中捞月一会儿斗折蛇行一会儿老汉推车,有人向她身上喷了橄榄油什么的,她媚眼yù飞,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然后咂了咂嘴,抱着一根光溜溜的滑杆乌龙绞柱摇摆作姿。

    往往在这个时候三陪小姐的生意最火,王虹是她们的“赤卫”队长,她的表演好坏直接影响着她们的收入水平;王虹的表演越骚越辣越劲,他们的腰包就越高越厚越鼓。

    然后,就有陆陆续续的小姐离场,她们开房、出街,或私钟或包房,但仍保持着绝对的秩序,无论是在场内还是场外。

    这个场子高耳鸡已经踩了很久,他深入虎穴,正准备把这些东西注入他的剧本。然而以他蜗牛爬行的速度,恐怕这些东西早已油枯灯干了。

    刚才蹭高耳鸡的陪酒女郎不时地向这边张望,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被花郎们的绣球选中,也难怪,一百多号佳丽,十多位客人,上岗压力呈现8:1的一边倒趋势,姿质尚可的她自然就比下去了,就不了业纯属正常。

    高耳鸡睬也不睬,反而向站在她身边的另两位女郎摆了摆手,两位女郎得此钦点,款款而出,蹭高耳鸡的女郎气得七窍生烟。

    我说高老大,你要把她们带回去吗?高耳鸡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兄弟,我喝粥当然也要给你分一杯羹,你也挑两个吧,大家玩双龙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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