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福院C线 > 第 24 章
    不想听,换句话讲,她只是把谈话的对象,当成了一种工具---一种只能听她演讲,却不允许发声的工具。

    ……蓝水珠惊讶地观察着面前这个演讲者。她那灰暗发紫的嘴唇,飞快地开合着;那张凸凹不平,布满痘疤的脸,表情激愤,频频做出皱眉、咂嘴的动作;她粗黑但并不柔顺的长发,像厚重的帘幕一般,死气沉沉地垂挂在面颊两侧;而她的眼神,显得有些木木的,像个迷惘、可怕的梦游者……每次面对她,蓝水珠都会联想起《简爱》中,罗切斯特先生那位被关在阁楼里,时不时偷溜出来干点坏事的疯老婆。

    而这个高清花,确实有点疯狂,她竟然要求蓝水珠与她结为联盟,共同对抗C线那一群对她施以冷暴力的男女。

    听到这样的话,蓝水珠既吃惊,又恐怖,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因为长到这么大,她还从没想过要与什么人为敌、对抗之类的。

    对她而言,人与人之间,假如不能成为朋友,便为陌路。至于一个单位的同事,能成为朋友固然是好的,假如做不了朋友,也只是维持普通的同事关系,蓝水珠绝不想把那些不相干的人,竖为仇敌,或对立者,即便,那些人讨厌自己,排斥自己。但是在她的内心,始终都会把持、坚守一种波澜不惊,我行我素的平和态度。

    这是一种境界,蓝水珠特有的境界。

    至于那个疯狂的高清花,她显然是被众人的冷暴力伤得不轻;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多疯狂古怪的念头,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有些东西,你越是强硬地与之对抗,它的杀伤力也会越强,你所受到的伤害,也会越深。

    对这个女人,蓝水珠觉得她既可怜,又可悲。

    但是,蓝水珠的好友,饼饼却提醒她:你可以同情和相信一个改过自新的坏人,但你绝不要同情或相信一个信誓旦旦的疯子,那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蓝水珠思忖,饼饼的提醒并不是毫无道理,那个高清花,真的不太正常。所以,她决定,不理会她的所谓提议,并且,故意疏远了她。或许,这样做法会得罪、激怒这个疯女人,但,实在是别无他法。

    第七卷:冷暴力 3、简曼丽

    因为对冷暴力这种东西过份敏感,更因为自身的某些心理缺陷,使得高清花,不可救yào地沦为C线冷暴力yīn影下的第一个牺牲品。

    其实,一个人生活质量的好坏,完全取决于这个人的心态。好的心态,不是与身俱来的,必须经过长期的磨练和修炼。

    蓝水珠与高清花的不同之处,正是在于,她懂得如何在冷暴力的威胁之下,努力、耐心地磨练和修炼自己的内在意志。

    所以,尽管她和高清花一样遭受冷暴,但是,她既没有发疯,也没有崩溃,更不会产生那些无助、绝望,想要对抗和报复的yīn暗情绪。

    自始至终,蓝水珠只愿意做她自己,别人的事,别人的想法、看法和做法,她没有兴趣。

    所以,在C线,这样一个压抑、丑恶的人间地狱里,她居然还可以活得怡然自得。

    想必,这也正是令那些“男女暴君”们感到困惑和抓狂的地方了。

    记得有那么一次,车间停机,全体上白班。倒班人员全部聚集在三楼休息室。

    某天,来了一通电话,是找蓝水珠的。她还依稀记得,当时那通电话是父亲打来的,是想告诉她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事情不紧急,她的家人是绝不可能打电话到单位来的。

    可巧,这通电话,没有打到她的手机上,而是打到了简曼丽办公室的座机上。

    简曼丽,是一个以工代干的白班人员,每天呆在办公室里,除了偶尔做做报表,整理一下会议记录之外,便无所事事,剩下的时间,就是玩玩儿电脑,煲煲电话粥。

    这女人刚过三十五岁,长得矮小而丰满,肤色白皙,满月型的脸上,散着几粒淡淡的,并不明显,也并不难看的小雀斑,就像白面团上,撒了星星点点的红糖;颧骨略高,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睛长得挺大,眼线的轮廓,是有些歪歪的流线型,很像是狐狸的眼睛;嘴唇饱满,而且总是涂着那种水润型的粉色唇彩,很xìng感,很魅惑,好像随时准备向男人献吻或求吻似的。

    她的整个外型,乍看起来,就像那部著名的,zhēn rén与动画结合的美国电影《谁陷害了兔子罗杰》中,兔子罗杰那位xìng感得很离谱的老婆。

    她说话的口气,总是带着轻佻和散漫,有些挑逗,有些心不在焉,特别是在面对异xìng的时候,那对波光流转的眼眸中,仿佛随时会伸出两把钩子,勾走男人的魂魄一般。

    但凡这付长相的女人,恐怕不当小三,也会是老板的情fù;再不济,也可能是跟上司勾勾搭搭的那一种。

    不过真是奇怪,从已经死翘翘的小头主任李攀,直到活生生的“代理主任”杜川,同她之间,都没有任何瓜葛。

    显然,她不是他们的菜;或者,他们也不是她的菜?

    简曼丽的出身,并不高贵,充其量只能算个城市平民。据说,她家住市区,谁知道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她的前夫,是个普通的管道工,一个老实巴jiāo的男人。自命不凡的简曼丽,硬是嫌人家土气、窝囊、没出息,做不成高官儿,当不了大款,于是,就甩他没商量了。

    离婚后的简曼丽,先后结识了几位款爷,据说现在又跟某某机关,某某处的一个什么干部勾搭上了,而那个男人比她大20多岁,当然,还是有家室的。

    基本上,这个姓简的骚娘们儿,在福院这嘎儿,算是臭名昭著了。若退后30年,像她这种女人,准会被挂上一串儿破鞋,押送去游街。

    不过,也有羡慕她的,譬如,那个曝尸荒野,死得很难看的野花镇女人马来凤,就曾这样说过:“我们这里混得最好的,要算简曼丽了。”

    但是,段勇谋先生,立刻用一种不容置疑、极轻蔑,却又淡淡的口吻回敬了她:“其实她也没什么,就是脸皮厚而已。”哈哈,段勇谋真是个天才,一语中的。

    可不是吗?一个女人,只要生了一张厚脸皮,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不能做、和做不到的?

    ……找蓝水珠的电话,竟然打到了这个女人的办公室,这真是天大的不幸。因为,简曼丽跟蓝水珠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蓝水珠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反正,她见到她总是冷冰冰的,好像蓝水珠欠了她债没还似的。

    那天,蓝水珠呆在休息室,与简曼丽的办公室,只隔一道走廊而已。简曼丽接了电话,懒得抬起屁股,只是坐在一只可旋转的电脑沙发上,懒洋洋地喊了一声:“蓝水珠,电话……”

    当时,蓝水珠正戴着耳机听音乐呢,简曼丽的声音,传到她那儿,必须穿越办公室的门,还有十几米的走廊。若换成别人的电话,特别是哪位男士,或者跟她关系较好的女士的电话,她肯定不会如此怠慢,而是会踮着一双穿了7寸高跟鞋的脚,嘎嗒嘎嗒,一步三扭地摇摆着屁股,亲自前来通报。

    至于蓝水珠的电话嘛,她能够那样坐在原位,不耐烦地“哼哼”一下,就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不过,真遗憾,蓝水珠没有一对警犬的耳朵,所以,当然没听见那个娘们儿关着门,有气无力的“哼哼”。所以,惹得那娘们儿“腾”一下地冒起火来。

    最后,来喊蓝水珠去接电话的,是另一位男同事,那哥们儿虽然臭着一张脸,但好歹没说什么。直到蓝水珠谢过他,去接电话时,才看到简曼丽怒气冲冲地坐在她的沙发椅上,狐狸般的眼睛里,shè出两道凶光,简直可以杀人于无形。

    她冲着蓝水珠,河东狮吼道:“我这样喊你听不见啊?!真是的!!!我喊得喉咙都喊哑了!我的天啊!!!我喊得整幢楼都听见了!!!整幢楼都要震塌了!!你居然听不见啊!?我的天哪!!!!!”

    看见她那么激动和怒火万丈,蓝水珠先是吃了一惊,心想:“这个骚娘们儿,今儿个怎么突然发起飙来?莫非,是让那个老男人给甩了不成?”

    不过,蓝水珠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她不想跟这种女人吵架,第一,这个简曼丽,是个出了名的泼fù+“吵架天才”。据她自己说,她曾在公jiāo车上,为了抢位子,而跟另一个女人大吵特吵,一边吵还一边扭打起来,事后仍不解气,又找了帮手,去修理那个跟她吵过架的女人……

    所以,像蓝水珠这种老实木纳,一开口都会脸红的人,吵起架来,肯定不是她的对手;第二,跟这种下三滥的女人吵架,不是很跌份儿吗?再说,又不是吵完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蓝水珠还得在C线这嘎儿“混”呢;在那个当官儿的情夫没把简曼丽调到别的好单位之前,蓝水珠还得忍着恶心、硬着头皮跟她做同事呢!抬头不见,低头见,假如吵得大家撕破面皮,那也没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蓝水珠强忍住气,对她歉然道:“真不好意思,我刚才chā着耳机听音乐的,没听见你……”

    道歉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简曼丽歇斯底里地打断了,她依然沉浸在刚刚的怒火中,反复讲着与之前差不多的话,反复喊着“天啊,天哪……”虽然她没有骂脏话,但是,那股凶悍逼人的怒气,几乎要把站在她办公桌前握着电话的蓝水珠给震碎、压扁了。

    蓝水珠被那个鸟泼fù吵得几乎无法听清楚电话那端,父亲的声音,但是,电话里的父亲,显然是感觉到女儿那头的气氛不对,所以,话一讲完,立刻就收了线。

    直到蓝水珠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仍感觉到后背上,被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灼烧着,那是愤怒和仇恨的火焰。

    回到休息室,蓝水珠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仔细地想了一想,感觉那个女人,发火发得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而且,蓝水珠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在撒谎。

    试想一下,如果,事实真像她所说的那样,她的确是高声地,甚至声嘶力竭、地动山摇地喊过蓝水珠的名字,那么,为什么与蓝水珠同处一室的一群人中没有任何一个听见的?假如听见了,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就算其他人装聋作哑,故意不告诉蓝水珠,那么,那个颇有些正义感的班长,段勇谋同志,还有蓝水珠的班长,秦宇宽,也应该听见,并且提醒她去接电话的。假如说,其他人都没有听见简曼丽的喊叫,那么,简曼丽那个臭娘们儿,凭什么认为,蓝水珠应该听见呢?更何况,蓝水珠正chā着耳机听歌呢。另外,因为那时是冬天,简曼丽怕冷,所以她办公室的门,是紧紧关闭着的。

    由此可见,那个姓简的娘们儿,明明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可能的确喊了蓝水珠,但音量肯定不高,估计,比她**的声音小多了吧?否则,休息室里一屋子人,咋都没听见?其次,她最多只叫了一两声,不会再多了,因为,凭她跟蓝水珠之间那种“比冰还要冷,比纸还要薄”的关系,她绝不会愿意为她浪费自己那一把“娇媚迷人”的嗓音。

    如此分析下来,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这个女人,无非是借着这件事,来狠狠发泄一下郁积在胸中的无名之火罢了。换句话说,蓝水珠,成了她随手抓到的,一个发泄愤怒的工具。

    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把火气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

    究竟是怎样一种仇恨,可以把一个女人变得如此疯狂?

    蓝水珠感到迷惑不解,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反而冲淡了对她恶劣态度的恼火。

    这样一种狂暴易怒的个xìng,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是先天的xìng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可以拿去跟那位天才的“人xìng分析专家”,饼饼先生,研究探讨一番。

    很不巧,那段时间饼饼工作比较忙,都没时间上网,不过他有发短消息给蓝水珠和狗狗,说“最近没空,抱歉啊,什么的”。

    一耽搁,蓝水珠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那天发生的“电话事件”,亦随之淡忘。对于不愉快的事情,她总是比较容易忘记,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种天赐的福气。

    后来,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某一天,听见C线那群男女,在背后偷偷议论、窃笑,说那个简曼丽的嘴,如何如何了。

    蓝水珠听着听着,又开始好奇起来。

    自从上次简曼丽冲她发过飙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她的办公室,还特别叮嘱老爸和老妈,以后有事直接打手机,千万别再打单位的电话了。

    所以,蓝水珠已经很久没有正面注视过那个简曼丽的脸了。她的嘴怎么了?漂过唇,还是整了形?

    有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食堂,恰好碰到了简曼丽,她低着头,显得有些冷傲和落寞。

    蓝水珠假装不在意地瞅了她一眼,这一瞅不要紧,妈呀,她的嘴巴,她的嘴巴……老天啊!老天啊!

    上一次是简曼丽冲着她怒火万丈地“喊天”,这次终于轮到蓝水珠“喊天”了,不过,她不愿意太伤人,所以,只在心里轻轻地喊了一声。

    她当真是被简曼丽那一对肿胀得比以前大了一倍的嘴唇给吓到了。难怪,那些“不修口德”的家伙,都在背后叫她“猪曼丽”呢。

    那一刻,蓝水珠的记忆中,划过一段张爱玲的小说情节:一个做婆婆的不满意媳fù的长相,尤其嫌她嘴巴长得不好看,于是那个老太太抱怨道:“嘴唇这样厚,切切可以摆满一盘子了。”

    上帝啊!此刻,镶嵌在简曼丽鼻子下面,那两条肿胀发紫、触目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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