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罪谁了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我就听说,他是被人给砸死的,脑袋都开瓢了……”
“诶哟喂,那可真够惨的啊……谁这么恨他呀?”
……
『死亡谣传』版本2
“……什么?李攀死了?嘿哟,死得好啊,普天同庆,赶紧买鞭pào放去……”
“哈哈……你小子,这么幸灾乐祸干嘛?你跟他有仇啊?”
“嘘……小声点儿,公安局正调查呢。你想让我背黑锅呀?跟你说吧,我跟他呀,仇倒没有,就是心里忒烦这号人……哥们儿,你没在C线呆过,你当然不知道啦,这家伙,特讨厌,特招人恨……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听说,是喝醉了酒,跟人打架,结果,让人一板砖儿给拍死了,诶哟……那脑浆子,迸了一地啊……”
『死亡谣传』版本3
“……李攀是怎么死的?”
“是用自制的铁砂子qiāng给打死的,脑袋打得跟漏勺一样……”
『死亡谣传』版本4(灵异类)
甲女:“……听昨晚值班的保安说,他看见李攀了……”
乙女:“瞎说!李攀不是死了吗?”
甲女:“……真的,不骗你……那保安说,自从李攀死了之后,他每次值夜班,到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福院六楼的那间小会议室,灯就亮了,一开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乘电梯上去看……你猜怎么着?他看见,那个死掉的李主任,正站在会议室前面的讲台上,好像以前给C线的工人上课一样,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得正起劲儿呢……”
乙女:“啊……”尖叫道:“太可怕了……不是真的吧?你不要吓我哦……”
甲女:“真的,真的,千真万确!骗你是小狗……那个保安,吓得都不敢在这儿呆了,他说干完这个月就辞职,回乡下种田去……他不敢跟别人说,只跟他的同乡,保安队长说过一次,但是,保安队长不相信,还把他给臭骂了一顿,并且警告他,这是迷信,没边没谱的事儿,不能乱跟别人说,会损害福院的声誉什么的……对了,你知道,还有更可怕的是什么吗?”甲女卖关子似的顿了顿,压低了嗓门儿道:“当李主任站在讲台上讲课的时候,台下的座位上还坐着两个听课的呢,你猜猜是谁?”
乙女脸色煞白地摇摇头。
甲女公布答案:“就是以前死掉的楚娇娃和马来凤那俩女的……”
乙女:“啊……”
这个『灵异版的死亡谣传』,在一阵惊恐万状的惨叫声中,告一段落。
…………
小头主任的死讯,为福院那一干无所事事的男女,增添了一道茶余饭后的“重口味谈资”;而且,每个人都摇身一变,成了“说书人”。
蓝水珠获知此事,是从地方台的晚间新闻里。虽然报道得不够详尽,倒也属实,至少不像谣传那样离谱。
报道称:鹰江市市郊某科研单位,一名领导,凌晨四点三十分左右,在家中遇害。死因是,头部遭钝器击打,造成颅骨骨折,颅内大量出血而死亡。在案发现场,找到一支沾满血迹的大号金属手电筒,疑似凶器……本案详情,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
这条短短的凶案简讯,令蓝水珠心里七上拔下,那一夜,她辗转难眠,怎么都睡不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死神,跟福院、跟C线结了梁子吗?
第一个是楚娇娃,第二个是马来凤,第三个,居然是小头主任……
说真话,蓝水珠是很讨厌他,但她并不希望他死掉,假如,换个比小头主任更加凶恶的“魔鬼主任”到C线执政,那岂不是更可怕吗?像蓝水珠这种“沉默羔羊式的”人种,就更要倍受欺凌了……
如今,小头主任真的死了。那么,对蓝水珠而言,真的是噩梦成真了……统治C线的下一任魔君,会是谁呢?
比起这个,还有一件事,更令蓝水珠感到毛骨悚然:除了死掉的这三个之外,还有三个,莫名其妙发疯的呢---一个是福院怪人陈默;另一个是饼饼的好友,热爱自然科学以及考古学的学者---穆泽;第三个……每想到这个人,蓝水珠的心里,都会感到一阵悸痛。她是她在福院唯一的朋友,也是现实中最好的朋友---翁倩茹。
蓝水珠第一次去医院看她,是听说她因为连续几夜加班,过度疲劳而晕倒了。
当蓝水珠走进病房的时候,倩茹还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昏睡着,她面容憔悴,一双秀眉,紧紧深锁,口中还不时发出呻吟和呓语。因为发音含糊,蓝水珠只能依稀捕捉到只言片语:“珠子……一串,一串珠子……”
一串珠子?这是什么意思?是珍珠项链吗?蓝水珠的理解力有限,她实在无法参透,一个病人的梦呓。
那天,蓝水珠在倩茹的病床前坐了一个上午,倩茹始终昏睡不醒。因为下午还要上班,所以蓝水珠只得起身,有些失望地离去。
当她再次探病时,医生却告诉她,倩茹因病情恶化,出现了严重的幻觉,所以,已在一周前,转往市精神病院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蓝水珠的心口,就像被砸了一记重锤,又惊又痛---怎么会这样?美丽善良的倩茹,她到底遭遇过什么?什么样的打击和刺激,会让她突然发疯呢?还有,她在昏迷中,不断重复的“珠子,珠链”,到底是什么意思?
遗憾的是,这一切,或许将成为永远的谜了。
当蓝水珠辗转找到那家医院,又费了很多周折,才打听到倩茹的下落时,她已经离开了鹰江,据说,是被家人,接到一个大城市的大医院去治疗了,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任何线索,倩茹的丈夫及双亲,似乎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想让外人了解更多……
作为倩茹的好友,蓝水珠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是在这里,默默地为她祈祷和祝福,但愿她早日康复……
……
小头主任死了。
福院领导研究决定,C线的领导工作,暂由总管杜川代理,于是,杜总管,荣升为“代理主任”。
关于这位杜总管,蓝水珠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而杜总管对蓝水珠,在表面上还是比较客气的,不像小头主任那么yīn险刻薄,yīn阳怪气。
蓝水珠对他印象好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他这个人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勤奋、聪明、能吃苦、肯钻研,不管在技术,还是理论方面,他都是相当强的;第二,同福院,以及C线的其他人相比,蓝水珠觉得,杜川这个人,内心更正直、更善良,而且,还有着可贵的同情心。在蓝水珠所面对的这个冷酷的世界里,他是为数不多的好人之一。
这么多年,他这个总管当得实在憋屈,经常要看小头主任的脸色,也经常要被小头主任呼来喝去,虽然有那么一点实权,但终究无名无份。
俗话说:“参谋不带长(zhǎng),放屁都不响。”一直以来,杜川都是一个“不带长的参谋”角色。
这下好了,小头主任一死,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说不定哪天,福院的头头们一发慈悲,这个“代理主任”,就变成“正牌主任”了呢!
不过,蓝水珠仍有些担心:一旦杜川坐上了C线的第一把金jiāo椅,他会不会,也变得像小头主任一样可怕呢?
……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
岁月,依然像从前一样---平静,平淡。
这天早上,蓝水珠像平常一样,早早地来到单位,早早地走进车间,就在经过C线门厅,进入车间大门的那一刻,她忽然发现,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天气,一下子变暗了,好像……有一大片yīn晦的东西,遮住了悦目的天光……
怎么回事?
或许要变天了吧?初春的天气,总是yīn晴不定的。
蓝水珠一边暗暗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一边走进车间,放下工具包,她习惯xìng地取出自制的取样小纸袋,走向生产区域,准备取样做分析。
刚走近一个取样口,一位民工大姐,对她大声说:“蓝师傅,刚才放料时,发现了黑点料。”
“黑点料多不多啊?”蓝水珠问道。在平时生产中,经常因为螺杆不清洁,或滤网破损等原因,在产品中出现一些黑点料(也就是被污染的,非纯色料),如黑点料过多,那些产品就必须另外堆放,进行回锅处理。
那民工回答:“不太多,但每包都有。”
“好,我知道了,你把那些有黑点料的袋子,另外堆放吧,等一下,我来做标记。”
民工点着头,干活去了。
蓝水珠戴上手套,伸手到取样口,接了一小把试样,正准备装进取样袋中,可是,有一个黑点,在她眼前,蓦地一闪。
唉,真是糟糕,取这么一丁点儿试样,里头居然还混杂着小黑点儿,可见黑点料的密度之高。
蓝水珠一边想着,等下,要把这事向班长秦宇宽汇报,一边拈起食指和拇指,在手心的一撮料里扒拉着,想把那个黑点给找出来。
嘿……找到你了!蓝水珠捏住那个黑粒子,嚯,一捏还挺大的呢,有大黄豆那么大,奇怪,它是怎么钻过振动筛的?像这么大粒径的颗粒,振动筛上的规格孔眼,是拒绝通过的。
突然,蓝水珠感到,那个颗粒,在她的拇指和食指之间,迅速扭动了一下,啊,难道……那是一只可以蜷缩成球状的变形虫吗?它不小心掉进了振动筛里,又从取样口,被送出来了吗?
蓝水珠惊讶着这只小虫的生命力。
她把手中取好的试样,放进取样袋,又去研究那只“小虫”---至少,她猜测,那是一只小虫。
她平摊手掌,把那只小虫放在手心,仔细地,盯着它看。突然,她眼光发直,浑身哆嗦,脸色和嘴唇,都变得异常惨白……但是,她的胳膊,却僵住了,怎么都放不下来,她的手,也只能保持着那个摊开的姿势……不……不……那个黑色颗粒,它,它不是虫子,它是……它是……一颗脑袋,一颗缩小了数千倍的……人头!
黑色的部分,是头顶的一撮短短的头发,那丛短发梳成奇怪的“二八开”式样,而后脑勺和鬓角,都剃得跟葫芦瓢一样,溜光水滑;窄脑门儿,塌眼皮子,眯缝眼儿,亮晶晶的无框眼镜,嫩猪ròu色的O型嘴……天哪,小头主任?!
他用那对凶光毕露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蓝水珠,狞笑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当面两颗门牙,微微地暴突在唇外,然后,他发出一阵仿佛来自地狱的,令人肝胆俱裂、遍体生寒的邪恶笑声:“呵呵呵呵……蓝水珠,你准备好了吗?”
(本卷完)
第七卷:冷暴力
第七卷:冷暴力 【序】
【扈三猪序】
粗略地查阅了《百度百科》,有关“冷暴力”一词的解释是:轻视、忽略的态度……一种精神虐待……分为“家庭冷暴力”和“职场冷暴力”两种……
……没有耐心仔细研读,想必给这名词定义的人,跟本猪不是一国的。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见解,不必勉强苟同。
就我个人的长期观察和了解,得出以下结论:冷暴力,其实是一种普遍的、斯通见惯的社会现象,只要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冷暴力;它是文明社会里,人类的另一种虐杀行为。
由于这种“暴力”,从表面上来看,并不见明显的暴行与血腥,因此,它不仅可以名正言顺、轻轻松松逃脱法律的制裁,而且,在多数人的道德准则中,它也是被默许、和认可的。因为,这种暴力的施暴者,正是这“多数人”,而受虐者,则是少数、个别。
冷暴力,正是一群人,对少数、乃至某个人的折磨、残害、虐待,甚至杀戮。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种伤害,并不仅仅局限于精神范畴,更不仅仅局限于家庭和职场。
它蔓延、遍及的范围之广,以及对一个人身心伤害的程度之深,是普通人----特别是处于施暴者地位的那一群人,所无法理解和想象的。因为,别人的痛苦,正是他们快乐的源泉。 ……一直以来,扈三猪的小说,都在挖掘人xìng深处的东西,这些东西,当然不见得都是善与美。
“真善美”同“假丑恶”,永远都是敌对的;而人xìng中的正面与反面,永远都在冲突、在矛盾中挣扎。
但是,有太多琐碎、复杂、隐晦的东西,是不能简单化地用善恶、正反、美丑去定义的;或者说,是不能用人类所习惯的“模式化概念”去衡量、解释的……
扈三猪通过文字,想要研究和探索的,正是这样的东西。因为,那些见惯不怪的事物、那些多数人认同和热衷的事物,早已令我感到厌倦和麻木。我不想当一个麻木不仁的写作者,用无伤大雅、无关痛痒、风花雪月的文字,去粉饰虚无的太平。因为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太平。那些蛰伏潜藏的yīn暗与丑恶,凶残与恐怖,并不会因为我自欺欺人地装聋作哑,一叶障目,就不存在的。
所以,我要听,我要说,我要看,更要勇敢地面对----这是一个人类最起码的觉醒和勇气;也是一个手无寸铁、身无长物的弱者最底限的自卫与反抗。
与那些已经出名或想要出名的写手、作家相比,扈三猪只有一个小小的优势,那就是:我的默默无闻。
我的文字不期望有人关注,因为我并不想出名;在写字的时候,我不会去考虑:这样写,别人会怎么看?或是----别人爱不爱看?
我的文字,只为自己而写,因为,它们是我思想的火花。
我要让它们,像真正的烟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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