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冲在最前面的将士,我想要的不是燕麒坐稳那个位子,而是尽早解决这混战的局面。帮他,不过是因为我也冠着燕这个姓。聂容钰已与我达成协定,不会再增兵支援。我只要让人送回聂父和聂容祁两人,再对付慕府便没什么大问题了。”
“待大定之后,殷南成恺和杜广轩也会上jiāo兵权随我撤离。至于能不能稳住这天下的安宁,那便是燕麒的事了,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他答应鬼谷的,便是斩断所有俗世牵绊,再不涉及这些权位之争。至于他该做的,除了找到余下的颜氏族人,便是如同谢氏和薄氏以及其他氏族那般,约束自身大隐于市,即便有族中子弟入朝为官,也从不牵扯进任何党派。
而撇开这些,他需要了解的也还有很多。毕竟在这之前他从未听闻过鬼谷之名,这是个于他而言全然陌生的群体,泷渊颜氏亦是如此,哪怕他的娘亲便是出自其中。
元嘉没有再说什么,叫上当初带来的那些人便抱起容青离开了这里。
于是等到容青再醒来时,她已经是回到了宁河行宫。
看着身边又一次变换成曾经的那些器具,她的第一反应时便是去找燕麟。
然而,沿着她的寝宫从里到外找了一遍她都没能看见想看的身影,以至于她的心底又再次泛起了怀疑。难道那些当真是她的梦?
她没能逃出行宫,也没能见到活着的燕麟,更没听他说出那句她从未想过的我爱你?
大抵此时的她就是太容易悲观,她回想几遍便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仿佛心尖上藏了根绣花针,动一下就疼得不行。
她缓缓跌坐在地,霎时泪流满面,连元嘉是何时出现的都不知。
“还真是变成了爱哭的xìng子。你家二爷起初同我说时我还不信,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元嘉蹲在她面前,朝她递来一方黑色的帕子。
容青的目光落在那帕子的边角,就见上面绣着个麟字,而那字形更是燕麟的习惯。
她这才听清元嘉方才说的内容,愣愣无措地抬眸看他。
似是见她没动,元嘉便主动伸手过来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好好养着身子等他,他既答应过你会来接你,就一定会来,莫非你对他的信任还比不上我?”
不想容青听见这两句却是哭得更凶,原来那些都不是她的梦。
这一下,元嘉反倒是手足无措了,拿着帕子擦也是,不擦也不是。
彻底地发泄过后,容青只觉压在心底的那些沉郁便似乌云消散无痕,仅剩碧空千里的欢喜。
她从元嘉手里拽来帕子,干着嗓子问:“我是怎么睡过去的?”
“这还得等以后你亲自去问他。大概是什么不外传的秘术,仅靠他的声音就能让你入睡。”元嘉回道,当然他不会告诉她,刚叫她入睡后,燕麟便咳出了血。虽然掩唇藏着了,但他还是能看见一些血色。
燕麟有心要瞒,他也没必要来做那个恶人叫她担心。
容青对元嘉的想法自是不知,听了这句不由撇撇嘴,燕麟要能有这能力还会受伤,不直接以声控人就好了?
最担心的事得到想要的答案,容青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安心养胎。
元嘉没说燕麟具体会等到哪天再来,可她想着,在她产子的那天他怎么都会出现才是。
这是他们的孩子。从这些日子源源不断送来行宫里的各种珍品来看,他和她一样期待着它的到来。
所以她要养好自己的身子,等着那天能见到他,也等着和他一起抱起孩子的时刻。
然而,容青从未想过,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这行宫里多出的来客远非她所预料的人数。
那天清早她便察觉到了阵阵的疼痛,元嘉不放心,转身就去找来了准备好的稳婆,而她也被强制地带回屋子躺着。
起初她还能分心听一听外面的动静,但到了后面她便有些无力,那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她几乎要耗去所有力气咬着唇才能不叫出声。
“夫人别忍,这力气是要留着待会儿用的,疼了便叫出来。这儿都是女子,没谁是不懂的。”稳婆劝道。
容青正想摇头拒绝,紧跟着出现的疼痛就让她再也无法承受。
可就在她叫出声的同时,外面也传来了其他人的惨叫,伴随着冰冷的刀剑相击声。
她握紧了身边宫女的手着急问道:“怎……怎么……回事?”
“夫人不要想太多,宫口已开,小主子的脑袋快要能看见了,就是这时候再使使力!给夫人咬块参片。”
容青只好逼着自己不去想屋外的情况,毕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稳婆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她听得却越来越模糊,满脑子仅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把燕麟的孩子平安带到这个世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屋子里终于出现了另一道声音,哭声。
“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呢!”稳婆喜道,连忙从旁边的宫女手中接过干净的衣物给孩子擦身。
便在此时,那扇门也被人一脚踹开。
元嘉急急地跑进来,末了又背身面对门口,不去看床榻的情况:“如何了?我们需要立刻就撤!”
话音将落,屋外的黑衣人便接二连三地跳进来了。
容青原本已快要失去意识,此刻却瞬间恢复大半精神,她再顾不得其他,撑着从榻上坐起,朝稳婆伸出手:“把孩子给我。”
稳婆惊白了脸色,连忙朝她走来,只是短短两步,便有一把短刀直接破开紧闭的木窗扎进稳婆后背,襁褓里的孩子也顺势朝地面跌去。
容青大惊失色,本能地探出身子去接,却不及旁人更快。
一名身材矮小的黑衣人接住孩子,随即扬声道:“撤!”言语间已打算翻窗逃离。
容青急得直想去追,奈何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人根本不给她半点机会。她一动,便有刀剑逼至身前。
屋子里乱作一团,除了元嘉和行宫里安排的宫女侍卫,这些黑衣人对她来说除了身量便没其他差别,偏有的在对付元嘉,有的还在互相残杀彼此争夺着孩子,让她完全乱了思绪。
眼看孩子离她越来越远,容青终究还是扛不住晕了过去。
而等她再次惊醒时,她许是已经换了屋子,眼中的一切安静清爽,全无血腥味。
“表哥!”她急得张口唤道。
推门走进的却是辛月和司音两人:“夫人,元将军他受了伤,正在休养。”
“那孩子呢?”她掀开身上的薄被便想下榻。
两人还不及回答,独属于内侍的尖细嗓音便隔着扇门从屋外传来:“夫人,陛下有旨,让你带着小太子即刻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作没生过孩子,所以这段写得比较扯,小天使随意看23333
第52章 选择
让她现在带着燕泽进宫?
不待容青出声,辛月便赶到屋门口那里回道:“请问公公有陛下的圣旨么?夫人近来身体有恙,怕是不能长途奔波。”
“姑娘别急,陛下都考虑着呢,太医和鸾轿都已经备好,夫人只管带着小太子动身便是。”内侍不疾不徐地回道,也叫容青明白了燕麒此举的志在必得。
于是在辛月捧着圣旨重新返回来询问她的意思时,容青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叫她们回复了开始准备。
在那内侍暂时离开之后,她方再次问起自己最关心的:“孩子呢?”
站在她面前的辛月和司音却是齐齐沉默。
“这都要进宫了你们还想瞒着我?是生是死给我个定论!”她不由怒道。
辛月这才开口道:“是我们来迟了,小公子被人劫走,如今下落不明。不过对于那几个可能下手的,公子已派人去追查,待有了结果便通知夫人。”
容青抓紧了手边的薄被。
还能有谁?对她最有敌意的无非就是一个章雅宁,然而从之前传过来的消息看,章雅宁眼下依旧是被禁足在自己寝宫之中,不说能不能知道她这边的消息,即便真的知道了,想动手也不会像算计燕麟那样容易。
剩下的便就是如今还在纷争之中的那几方,而他们抢孩子瞄准的不会是她,只能是燕麟。
虽说燕麒已经默认了燕麟的死讯,但毕竟没有找到尸身,那些人无非是想用这个孩子来试探。若燕麟还活着,势必会为了救孩子而露出点蛛丝马迹,若利用得好,他们甚至能借此完成章雅宁没有完成的。
“二爷他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么?”
“夫人放心,公子他明白的。何况鬼谷弟子众多,他们想要从中追查到公子的行踪,几乎不可能。”
那就好。
容青随即下榻吩咐道:“帮我更衣。”
她爱自己的孩子,因为生父是燕麟而更爱。以往她并不相信他对她能有多少真感情,总是权衡着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但现在,她想信他一次。
相信他的那句爱她,也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一切。而她要做的,就是从另一个方面断去他的后顾之忧。
因为才刚产子,司音和辛月给她裹得很严实,外面还罩了件带兜帽的披风。
当她们这边准备妥当,燕泽也由宫女领了过来。小家伙走路已经颇为稳当了,不过离了她这里多数时候还是让人抱着,怕的就是磕着碰着回去无法jiāo代。而此时坐在宫女怀里,小家伙的目光就落在她腹部,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似在奇怪她之前还圆滚滚的肚子怎么又平坦一片了。
怕他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容青连忙让辛月去将人抱过来。
不料,她刚开口,那前来传旨的内侍也出声了:“小太子正是好动爱玩的时候,陛下从宫里安排了有经验的嬷嬷过来照顾,免得冲撞伤到了夫人。夫人这一路好生休养便是。”
不得不说,燕麒的这番态度还是叫容青心生诧异,莫非他也对行宫的情况有所了解?
若当真如此,可能来抢孩子的人怕是又要添上一个了。
想起受伤的元嘉,容青转而对这内侍道:“烦请公公在这稍等片刻,我还有样东西需要亲自去取。”
让辛月在这儿守着,她则带了司音找去元嘉养伤的屋子。除了是探望他的伤情,她也有事要在离开之前了解清楚。
元嘉伤得远比她料想的还要重,好在意识还算清醒,身子也不是彻底的不能动弹。
“阿,你知道的,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愧疚与同情。”他撑着从榻上坐起,先一步望着她道。
容青勉强笑了笑,在榻边坐下后便免去了这些:“燕麒让我带着燕泽进宫,我待会儿就得动身。我相信燕麟能找回孩子,不过有些事我最好是现在就问明白。慕府和聂氏的合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原先元嘉还会和她提及外面的情况,后来随着她月份的增加,他说得就越来越少了,到接近临盆的那一月更是彻底不提,以至于她现在还是全然糊涂的状态。
“此前听闻是聂容祁重伤,聂氏的家主悬而不决,慕府则是投入全部主力背水一战,已渐渐不是最开始逼着燕麒退位的目的了,有种被逼急之后越显急躁冲动地感觉。不过燕府兵马应对得也并不轻松,如今看来,应当还是僵持,端看谁能撑到最后了。”
“那慕惜之呢?”
“还关在牢里。那些偏帮慕府的臣子都被燕麒斩得差不多了,余下中立的臣子里有人曾劝过燕麒,让他在京中的几府人家里再挑出一门来,迎娶其女为新后,即便不为后,也给个贵妃之类的来拉拢,示意新帝和沂北这一脉权贵的友好关系,毕竟他从燕府带来的那些女子对他的江山再无任何助力。但是……燕麒至今还没有同意。”
燕麒不同意的理由,容青多少能猜到一些,无非是燕府的惯例,不愿让外戚有任何壮大而形成威胁的可能。
尤其燕府原本在云川居中的位置,比不得那些沂北权贵在京城根植多年,错综复杂的关系本就不容易撬动,若再让他们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chā手进来,十有八、九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他现在让你带着燕泽进宫。阿,不论是谁,小太子都需要有个娘亲。而现在来看,章雅宁不可能,慕惜之更不可能,你想他为什么要让你回宫?”
元嘉再次出声打断了容青的思绪,说得更是让她错愕震惊。
“表哥你说笑了……”
元嘉拉起她的手,温声道:“总归燕府和慕府的这一争就要落下帷幕了。届时燕麟如果不便露面,我帮他就是,让他带着你离开这里,再不要涉及什么皇位权贵,就好好抚养你们的孩子,简单地过完这一生。”
容青心里受到触动,不由反握住他的手。
“好啊,到时候就让那小子认你做个干爹,每年讨几个彩头回来。”
元嘉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就这么说定了。去吧,不用担心我,这里面都是你二爷的人,待你走后,他们就会把我转去安全的地方了。”
“谢谢表哥。”容青发自心底地感谢,站起后伸手抱住了他。
回去皇宫的一路风平浪静,就连沿途,也是丝毫感受不到慕府掀起的那股风波。
而抵达皇宫后,燕泽便被送去燕麒那儿了,容青则是被直接送去她原本的寝宫,只道让她休息,具体何时接见却是从未提及。
容青耐着xìng子等待,也顺势休养,虽然燕麒派去的那些人对她非常照顾,但毕竟还是在连日赶路,她现在便经常会觉得浑身泛疼,且精神不振。
唯一的麻烦,大抵是消息不比在行宫时来得灵通,辛月和司音常常隔了五六天才能收到点风声,显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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