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风华归来卿本为妃 > 第 110 章
    ,他只能沉默。

    他说不出赞同的话,他的沉默已经是最大的妥协。

    这点,楚承望清楚。他很知道自己不能将楚敬乾逼得太紧,毕竟之前想让他打破原则杀了萧景烟,他没能做到,这一次若再逼着他,说不定这枚棋子也会不听话起来。到那时,自己可就真要头疼了。

    他再将酒樽往皇后娘娘处举了举,后者看着他,一双美目中难得地出现了其他情绪。

    楚承望发现了这个,什么思虑都暂且抛到脑后,他兴奋起来。

    来啊,反抗我,快说你不愿意,别装模作样了,你不是一向都很厌恶我吗?都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能够曲意逢迎呢?

    苏舞阳慢慢从座椅上起身,双手捧过那酒樽的动作也不过只有一瞬,落在楚承望眼里,却好似过了一百年一般漫长。

    她轻启朱唇,说的是,“臣妾遵旨。”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你分明有过挣扎,你的眼中分明出现了抗拒!苏舞阳,你的骨头在这时怎么变得这么软?

    楚承望看着她一仰头,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鲜红的葡萄酒一滴未洒,她道,“请容臣妾先去更衣。”

    楚承望的心,在看到那杯空了的酒樽时,无止境地塌陷下去。秋天已到末尾,鸣凤台外吹进来的风带着初冬的气息,冷冷拍在他的脸上。

    理智重新占据他的头脑,他看着座下愣怔的臣子,看着忍不住露出玩味神色的忽泽使臣,最后他将目光落在握紧了酒樽一言不发的楚敬乾身上。

    这个亲弟弟说过,自己会后悔的。

    萧景烟很想冲出去拦在姐姐面前,把她带离这块地方。一国之母,就算雅妓出身,此刻也该在主座之上含笑敬酒,而不是被逼着换上舞衣充当舞女娱乐宾客。

    楚承望这个畜生!

    当苏舞阳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一身白纱衣不染纤尘,天气愈发冷了,她身上的衣服却还隐约可见包裹其中的两条藕臂。不少臣子在她刚进来时,都把眼睛望向别处,等她袅袅婷婷站立在舞台中央,水袖轻轻垂下时,又忍不住偷瞄上一眼,只这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开。

    忽泽大使第一个鼓掌,他有着外域人的容貌,却说得一口流利的琅华族语言,“之前便听闻琅华的皇后乃是琅华王朝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苏舞阳身上来回打量,细细看了一阵,又鼓掌道,“好!好!好!”

    楚敬乾几乎要把酒樽捏碎。这哪里是一箭双雕,分明是将琅华王朝的尊严送上去让人践踏!皇兄究竟是为大局着想,还是只为了他个人私yù而已?

    全场寂静无声,那些乐师没有一个敢拿起乐器演奏。皇帝也不开口,苏舞阳的动作维持了很久,正在尴尬之时,忽然众人见荆王妃从座椅上起身,一声不吭离开席位,就向二楼走去。

    苏舞阳也注意到了,她正想叫阿烟回来,此时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可是那个戴着王妃头冠的人脚步太快,直直往二楼冲,好似谁也拉不住的样子。况且这个情况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楚敬乾看到自己妻子离去的背影,也是略微惊讶,她一个在外流浪了十八年的乞丐,难道还会弹琴奏乐不成?

    满场惊讶中,唯有忽泽大使嘴边玩味笑意越发地浓起来。

    萧景烟以前混在京城中时,看过这里一些人弹过的乐器,其中有一种与现代的古筝十分相似。她没有专门学过这个,是因为萧姨喜欢弹,所以她有幸会一些。

    “你,起来。”

    坐在这个相似乐器旁的乐师之前先是被皇后亲自献舞震惊到,犹自感叹这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事情,而后又见荆王妃亲自上来弹奏,什么话也不敢多说,默默移开了身子。

    萧景烟十指按在琴弦上,祈祷姐姐能跟上曲子的节奏。

    出乎她意料的,姐姐挥舞水袖时,朝她投来感激一瞥。她的眼中泛起水光,好似一池春水被微风吹皱的样子,波光粼粼直dàng到人的心里去。

    这一刻的她,当真是美到极致。

    景元七年秋,皇后苏氏因不顾仪态身份,于国宴上当众献舞而被打入冷宫,同年,琅华应允忽泽和亲一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姐姐一曲舞毕之后,场中唯一响起的掌声,来自忽泽大使。

    他看着苏舞阳,不住点头,然而他的目光,却不是出于男人看着女人那样的目光。如果萧景烟那时候知道,其实楚承望是想推苏舞阳出去和亲,她打死都不会上二楼奏响这一支曲子。

    江绮蓉在书房用过楚叔端来的晚饭,向外头看了一眼,道,“我听爹爹说,这种宴会一般不会举行得太晚,敬乾哥哥这会儿,应该要回来了吧?”

    楚叔垂首答道,“对于王爷的行踪,奴才不敢擅自揣测,妄下判断。”

    江绮蓉听笑了,“楚叔,我不过是白问你一句,你也要这般谨慎么?本来你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我也没有指望你真就能懂。”

    楚叔不再说话,看着她小口小口将碗中米饭吃到三分之二,放下说她吃饱了之后,他才上前收拾好东西,端起托盘下去了。

    江绮蓉在背后叫住他,“如果敬乾哥哥回来了,请他先来书房一趟,就说,我有要紧的东西要亲自jiāo给他。”

    楚叔应了一声,下去了。

    晚宴结束后,萧景烟同楚敬乾一块儿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回到王府。而在这途中,楚敬乾一句话都不曾同她讲,在马车停稳之后,他更是一掀车帘,自己下去了。

    萧景烟在他之后下来,看见楚叔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隔着一段距离,她依稀听到几句话。

    “说是要亲自jiāo给你。”

    “让她把东西放下,人先回去吧。”

    “可是,江小姐在那里等了很久。”

    一听到“江小姐”三个字,萧景烟便知道,自己该先回小院洗洗睡了。

    楚敬乾的背影看着好像要转头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他的动作还是停在那里,萧景烟一颗希冀的心,慢慢沉下去。

    “我先回去。”她小声说了一句,低头上台阶,走得飞快,不出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楚敬乾的心里此刻数件事情一并涌来,也没心思顾萧景烟那里,只得先把急的事情料理了再说,“知道了,本王去书房。”

    第一百七十二章此意不复

    江绮蓉将最后一块糕点送入口中,才见到楚敬乾一脸yīn郁地进来,她心中咯噔一声,难道那个贱人对楚敬乾的影响已经这么深了么?这才一年不到啊。不应该的。

    她越发放柔了神情,装出一派天真的样子,仰头迎上前去,“敬乾哥哥,你看蓉儿乖不乖,在这儿等你那么久,吃过了饭,连糕点都吃完了。”

    她拿起手指点在他胸口,“你怎么能现在才回来。”

    楚敬乾往后退了一步,“蓉妹。”

    他不希望江绮蓉是这样的。

    以前她若是有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是天真无邪,如今再细想,是大大超过了男女正常jiāo往的规矩了。

    “敬乾哥哥。”江绮蓉来时原本是胸有成竹,自认一定会成功,所以不顾自己的名声等到这么晚,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推开了自己。往常他不会是这样的!不过,这样也好。再抬头时,她让自己双眼泛上泪花,蹙眉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裹。

    红布揭开,里头露出一对玉镯来。

    “敬乾哥哥可还记得,这对玉镯的由来?”

    看到红绸布上的东西,楚敬乾的神色也不由得缓和下来,那时他还在边关,偶然得了一块石头,切开里头碧绿一片,美丽异常。楚敬乾于是取了其中最好的一块,雕了一个玉坠送给赵妈,又将剩余的材料托人制成两个女式镯子,等回京之时,亲自jiāo到了江绮蓉手中。

    “那时蓉儿才十几岁呢,这镯子的尺寸,蓉儿现在是戴不到了,”江绮蓉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一对玉镯捧得再近了些,“敬乾哥哥,若我们都没有长大就好了。那时候的我们多快乐,没有这么多烦心事,没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敬乾哥哥和蓉儿,和肖大哥,我们三个人一块儿玩乐……可为何在敬乾哥哥你娶了嫂子之后,这一切就变了呢?”

    江绮蓉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楚敬乾的神情。

    她确信自己还是掌握了楚敬乾的迷茫点的。那就是,这一切究竟都是谁造成的。

    趁他还没想明白之前,自己必须将他引到那个方向上去。

    楚敬乾十分念旧,也很重情,自己先勾起他的回忆,再一步一步带,不怕他走不进这圈套里。

    这书房他至今都没有允许萧景烟进来,那就是说明,在他心里,永远都有一个自己的位子在。

    江绮蓉想到这里,且将得意的笑容藏得更深,又越发将自己摆弄成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敬乾哥哥……你为什么要娶亲?又为什么要让嫂子和肖大哥走得那样近?现在京城里不光是说嫂子的坏话,还连带编排肖大哥呢。”

    楚敬乾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信,听从你的心,不要跟着任何人的话走。可是那一日酒楼里的情景再度浮上眼前。

    萧景烟说要跟肖瑜走,这句话还不算彻底伤到他,真正让他心灰意冷的是,自己对萧景烟的关心,竟被她说成是施舍。自己好不容易割舍掉往日爱人,愿意站到她身边守护她,这对于她来说,竟然只是施舍而已?

    一旦怒火被煽动,哪怕初始只有零星的火星,也很快烧成一片火海,烧光了所有理智。楚敬乾的手本是藏在袖中悄悄握紧,但他的细微变化又怎么能逃得过江绮蓉的眼睛。

    “敬乾哥哥,你想一想,若不是她,你和肖大哥也不至于落入这般尴尬的境地,你的荆王殿下不至于当得这样狼狈,肖大哥仍是清清白白,不必受人白眼,遭人误解。这一切,还是要怪萧景烟。”

    不,不是这样的。楚敬乾拼命抗拒着江绮蓉的话,努力使萧景烟那一双大眼睛晃在自己面前,但是这点声音太微弱了,很快就被吞噬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他本是能够定人生死的荆王殿下,他半生戎马,杀敌无数,他风光回京,一人之下,为什么要容忍一个女人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哪里会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情?而且在他选择了她之后,她竟然还是背叛了自己。

    不能原谅,无法原谅。

    楚敬乾身子一晃,不得已撑住桌子一角,“蓉妹,你先回去。”

    “如今这样好的料子,再也寻不着了,我就将它们搁在这里。敬乾哥哥,肖大哥走了,蓉儿也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

    “是敬乾哥哥先不要蓉儿了,果然长大了,誓言就变了。”江绮蓉以一行清泪作为结束,掩面而去,尽管面上显得狼狈,离开书房的背影还是那么从容优雅。

    她本是京中贵女第一,自己是年轻有为的王爷,众人口中他们才是金童玉女,最为般配的一对儿。她萧景烟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横chā一脚?

    楚敬乾越想,面上神情越冷,他将手伸出来,烛火光轻微耸动着,他的手上干干净净,空白一片,可谁能想到,这上面曾经沾过多少鲜血?

    他再看到那一对玉镯,再想起江绮蓉说过的话,是自己将陪伴了年少时光的感情统统都赶跑了,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萧景烟,他怎么会这么傻。

    之前和皇兄在瀚奕殿的对话,此刻回响在他耳畔。

    ……

    “顺理成章啊子宇,当了十八年乞丐,身体有些旧伤,这很正常。”

    ……

    他眸中闪过寒光。背叛了他,就该有个背叛他的下场才行。更何况那个女人在今日闯的祸,可不是他能够收拾得了的了。到时候就算他不动手,皇兄那里也不会留她一条命。

    自己先了结了她,也算最后的仁慈了吧。

    萧景烟第二日清晨起来时,脑袋比昨日清醒不少。其实昨日冲上二楼弹琴的时候,她的脑子也还是有些转不通的。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当时那么做,是不是也有些不对?堂堂皇后丢脸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身份仅此于皇上的人的妻子?

    她恨得直往脑袋上再敲两下,如果当时自己忍住了,是不是就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了呢?

    还在懊悔当中,她听见芬兰的声音,“楚叔,您怎么过来了?”

    楚叔在这王府里,就相当于是楚敬乾的代表了。萧景烟赶紧起身梳洗,好在楚叔就在一楼院外,并没有进来。

    “王爷让王妃过去书房一趟。”楚叔将楚敬乾的意思传达了之后,又想起书房里的情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不知该如何开口对芬兰说。

    今日恰是不用上早朝的日子,王爷起得很早,或者说他应该一夜未眠,这一点楚叔自信自己能看出来。而奇怪的是,江小姐在今天早上,也不请自来,人一到,直接便往书房走,好像和王爷约好了似的。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王爷便叫自己,去将王妃请来。

    江小姐就坐在里面,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楚叔在这一段时间里,越来越拿不准楚敬乾的心思,又不能违逆主子,只好亲自去请。

    等萧景烟简单梳洗好了从里头出来时,楚叔犹豫再三,还是上前道,“王妃小心啊。”

    萧景烟听得一头雾水,“楚叔,我要小心什么?”

    她走时正逢太阳初升,一时没避开,被那光晕晃了眼睛,眼前一片黑蒙的时候,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又不知是从哪里传来。

    “这就是没有看清楚的后果。”

    他到底在说什么?

    “傻子啊,不要去。”

    眼前渐渐能看清景物,方才奇异的时空扭曲感仿佛不存在似的,萧景烟在原地站了一会而,扶着她的碧儿道,“王妃,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景烟往头顶天空望了一眼,树叶已经几近掉光,露出光秃秃的树干和纵横jiāo错的树杈,脚下每行一步便会踢到枯叶,“这里昨日没有人扫么?”

    碧儿答道,“昨晚风急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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