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ù望扭曲了。
不过,这才是出身皇室的人,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拥有正常的感情才对。比如自己,比如父皇,比如母后,所以楚敬乾也不能是例外,决不能。
“皇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楚敬乾站在瀚奕殿外的时候,还在挣扎,可是昨夜蓉妹直接扑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她的香气钻入骨髓,让自己什么都不顾了,他想得到她,他要得到她。
更何况,蓉妹说她不介意自己娶过一次亲。在自己的想象中,他的成亲典礼一生只该有一次,要同自己喜欢的人站在一起。他迎她下轿,牵她进门,一起拜堂,成为夫妻,恩爱一生。他不再纳妾,守着他们的孩子直到他们长大,再和她一起变老。
为什么萧景烟要出现?自己之前对这女人做过的种种亲密关心之举,此刻想来全部成为恶心的记忆。
楚承望拿手指叩着御案,“朕还不急,你倒催着朕了。”
“皇兄,她与你无甚关系,你自然不急。”
“可惜,她和朕的皇后有了关系,朕不想急,也不得不急了。”
“什么?”
楚承望看楚敬乾那般惊讶的样子,肯定了这个弟弟没有瞒着他,于是便将锦衣卫呈上来的密报,摘出其中主要的部分说与他听,“你的王妃不仅帮忙给苏舞阳传递消息,而且,铜钱节那时候,苏舞阳还能转危为安活下来,萧景烟功不可没。”
楚敬乾听得愣在那里,他没想到自己一向没有注意的萧景烟,也会干出这种事情,“她那样的一个人……”
“别说她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人家隐藏得深着呢。”楚承望一想到萧景烟,他也心有不甘,一颗这么好的棋子,就因为自己的弟弟无法妥协而被苏舞阳抓去做了她的人。
“既然做了她那边的人,朕这里,是断断留不得了。”
“皇兄预备如何做。”
“子宇,辛苦你再撑过这个夏天。这个夏天无论萧景烟做什么,你都不要去管。会有人替你监视她,朕要你另外做一件事。”
“皇兄请讲。”
“今年秋初的兰台试剑,有些地方偏远的诸侯,这时候就已经上路了。朕这里已经写好了书信,你去让七叔通过丐帮,将它们送到琅华各大武林世家中去。”
“是卫常仁在诸侯这一块,有所行动?”
“卢家的人传回的消息,曾看见暗门的人深夜出没一些州部的诸侯府上。卫常仁的江湖势力遍布如此之广,我们手上光有一个用来探听消息的丐帮根本不够。朕要在朝廷上击垮卫常仁,江湖上也要借助武林世家的力量,让卫常仁背后的暗门浮出水面,从而一网打尽。”
“要不要另外叫七叔让丐帮的人盯着已经上路的诸侯?”
“朕这里已经派出了人,你另外叫他盯着,一有消息,立刻汇报。”
楚敬乾躬身退下了。
在他退出宫门的时候,外头的太监为他关上了门,他无意中瞥了一眼,觉得这个太监长相有些陌生。
大概是新入宫的吧。他没多想,径自走下了台阶。
距离立夏节已经过去一段日子,朝阳城中迎来了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碧儿将所有窗户都推开,可是连外头灌进来的风都是热的。
“还是关上吧。”芬兰受不住,这天气,光是坐着做针线活儿都出了一身汗。
“可是这天太热了。”碧儿不死心,又到风口处站了会儿,然后乖乖把窗子关了。
芬兰道,“也别开窗了,这屋里倒是冷清得很。”
“芬兰。”碧儿示意芬兰说话小声些,她怕里头的主子听到。
芬兰不以为意,“王爷好久没来咱们这儿了,这屋里自然冷冷清清的。可是你看看咱们王妃,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碧儿叹了口气,“王妃什么xìng子。你和我都再清楚不过,从不想争抢什么,光是我们替她急了。起先赵妈还叮嘱我们一定要勤用那些方子,好好把王妃养一养,好为王爷开枝散叶。现在可好,王爷不来,赵妈也不理,这院子本就偏僻,现在更是成被人遗忘的地方了。”
芬兰道,“赵妈是会为王爷考虑的人。按理说,虽然她不待见王妃,可是如今能为王爷生孩子的也只有咱们这位了,先前赵妈不也还是很积极的么。如果现在,连赵妈都对咱们王妃冷淡了,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其实是王爷的意思。”
碧儿叹了口气,“当初小姐嫁进王府,多少人羡慕。可谁知,嫁进来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芬兰摇头道,“谁让咱们王爷心里,已经有了人呢,唉。”
她们两个在外头讨论着,以为没人听到。岂料萧景烟在里头靠着门边儿,静静立在那里,把话都听全了。
本来好好的夏季,蔚蓝的天空,晴朗的天气,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怎么自己的心情如此不美丽呢。
萧景烟兀自垂着头,窗棂那边落进来一只小鸟儿。
那是西市卖糕饼的商人宅院里养的鸟儿,最开始萧景烟还以为只是用作欣赏逗趣儿,在帮忙萧姨传递消息时才发觉,那些鸟儿也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在这方面,萧景烟只答应帮萧姨做一些她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情,比如为她打听某个人,某件事,去为某些人带去某些由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她深知自己如若参与得太深,以自己这点实力,根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萧姨总怀疑她心不诚,所以自己和萧姨之间的相处也变得有些怪异。皇后娘娘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她永远都会在自己需要她的时候,温一盏茶,坐在那里等自己。
萧景烟很多心事会向她诉说。比如关于这个王府,比如关于这个王府的主人,比如关于自己新认识的朋友,也是在京城贵族圈中唯一一个异xìng朋友,肖瑜。
这些日子楚敬乾对自己不闻不问,因着还有这位朋友时常邀自己出来游玩解闷,生活倒也不觉得无趣。肖瑜和她说天文地理,和她讲这座朝阳城内发生的种种趣事,把她当成与他平等的人来进行jiāo谈,这在萧景烟接触人的中,是极为罕见的。
萧景烟自己知道,那些人口头上叫她王妃,其实还是把自己当成乞丐看待,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肖瑜不同,他甚至会教自己骑马。
第一次将她带到兰台的时候,肖瑜说,“你别被外头飘的那些黄带子吓住了,虽然说这是皇帝才能进来的地方。可除开兰台试剑,皇上一般不到这里来。这个地方平时空闲的时候,是可以允许臣子进来骑马游玩的。”
萧景烟看着马厩里的一匹匹马儿,笑得有些尴尬,“可是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我可以带你。”肖瑜温和道,没有半点不屑。
“那你……可以教我么?”萧景烟试着用手去抚摸一匹棕色的马儿,“我想学。”
肖瑜不懂是陷在哪段回忆里,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家不学这个也无事。”
“可是我想学,”萧景烟看着外头的山野,想象自己在天空与大地间飞驰的模样,兴奋取代了不安,她向肖瑜道,“你教给我吧,回头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都去弄来给你!”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肖瑜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眼前的脸无论如何不能和那张令人惊艳的脸重叠起来,可是就在这么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上,却有一双清澈有神的眼,和他在京中无论如何也看不见的灿烂笑容,蕴含其中的光芒仿佛无论发生什么都磨灭不掉。
或许是这个一直在吸引自己吧,肖瑜又想。然后牵过两匹马儿来到萧景烟面前,“走,我教你。”
那天她几乎是摔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进王府的时候,把正要出门的楚敬乾吓了一跳。一想到他当时脸上的神情,萧景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万年冰块脸,原来也可以有这么精彩的表情。
肖瑜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这次尴尬的人换成了他,“哥哥,嫂子说她想学骑马。”
楚敬乾睨了自己一眼,想说什么,最后开口道,“算了。肖弟,辛苦你了。”
小鸟儿再叫了几声,飞走了,它带来的纸条儿被萧景烟攥在手里,很快又被放到火上烧掉。
纸条儿上的字不是萧姨的。
是皇后娘娘。
萧景烟见过她的字,可是她从来不会给自己写信。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第一百五十六章缱绻秋凉
萧景烟第二次去曲风坊的时候,萧姨对她说,希望她变个装再来。萧景烟想想也有道理,特意去搞了几套男装来。刚从裁缝店出来,就遇见肖瑜。
他看着自己抱着几套衣服,有些好笑,“你抱这么多衣服作甚?王府里衣服不够你穿?”
“哪儿呢,我这是要去……要去泡妞!”
“泡妞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去勾引女子。”萧景烟将头一晃,手中衣服斜滑下来一件,被肖瑜捡起来,“就你这样,还想勾引谁呢?”
他将衣服展平,打算叠好再还给萧景烟,忽然觉出不对劲,“怎么是男式的?你是要买给哥哥?”
“嗯?不啊,我自己穿。”萧景烟对着肖瑜的视乎,尽量不说谎。尽管她知道有些秘密,眼前这个人告诉不得,但是要她对着朋友说谎,她心里会难受。
所以一般的去向动静,她从来没有瞒过他,只是不告诉他自己的目的而已。反正她想,肖瑜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在替谁办事的。
“你当真要穿去勾引女子?哪家女子这么没有眼光?”彼此熟悉之后,肖瑜也会与萧景烟开玩笑,然后被萧景烟假装踢一脚,再说一句“大人饶命”。
这次也一样,只是萧景烟之后加上一句,“这京中的地方我差不多都逛遍了,就剩青楼一类的场所还未去得,我也想进去看一看。”
“那些风月场所,你一个女子有什么好要看的?”肖瑜一听便觉不好,他虽然是带着目的才接近萧景烟,刻意和她熟悉起来,但是相处日子久了,不免也有些感情。
“去看一看,里头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勾引男子的,”萧景烟想到这里,一双眼睛简直要放出光来,“听说名花楼的花魁很漂亮呢。”
肖瑜一扇子敲在她头顶,“醒醒,你也是女子。”
“那去曲风坊看看舞,听听曲陶冶陶冶情cāo,这总可以了吧?”萧景烟还是说出了真正的目的地,不过她自信肖瑜不会怀疑。
“曲风坊……”肖瑜沉吟片刻,向着她道,“你实在要去,就叫上我。那种地方,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前往。”
萧景烟往他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啦,我轻功还是不错的。上次你还追我追了大半个林子呢。”
肖瑜的眉头皱起来,然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相处久了,萧景烟一些举动总叫人容易误会,不过她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在别人眼里,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市井流言不单单集中在萧景烟身上,还往肖瑜那边扯。
旁人肖瑜尚可忍受,最让他忘不了的是,有一日江绮蓉特意将他叫出来,说是有事情与他谈。
自从江绮蓉和楚敬乾说开了之后,肖瑜就仿佛被她遗忘了。这次邀约,肖瑜特意将自己打扮清爽,才出来见她。
岂料江绮蓉第一句话就是,“肖大哥,听说你和萧景烟走得很近?”
“只是朋友。她是嫂子,也该关心关心。”
“可别关心到不该关心的地方去。”江绮蓉俏皮一笑,神情带了三分揶揄。这样的神情,肖瑜在别人脸上也看见过,但那是别人看着萧景烟时候的样子,不懂自己何时也“享受”到了这等待遇。
“蓉妹,我……”若不是皇上给自己派的任务,肖瑜也不想和萧景烟有过多接触。但是到头来,自己担着辛苦不说,还让蓉妹都对自己有所误会了。
江绮蓉又看他一眼,“肖大哥今日穿得这样好看,是要做什么去?”
肖瑜只得道,“没什么,不过是去兰台转一转。”
那日他还要教萧景烟骑马,远远的,看萧景烟一身男装,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他将心头无数烦恼暂且压下,笑脸迎上去,“今日就将做好的衣服穿上身了?”
萧景烟并不下马,就在马背上摆了个姿势,“好不好看?”
肖瑜点头,在看见她身后的人的身影时,表情僵在那里。
蓉妹红衣如火,和楚敬乾并骑一匹马儿,慢慢行到了萧景烟身侧。
“嫂子好,肖大哥好。”
江绮蓉的笑容里还夹杂了其他的东西,那暗含鄙夷的神情萧景烟早已熟悉了,心里没有太大波动。倒是自己夫君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同骑一匹马,还从背后十分轻柔地拥着她。
肖瑜却适应不能,他应当要和蓉妹站到同一边的,怎么现在自己反而划到和萧景烟同一战线去了呢?他的眼看着江绮蓉,江绮蓉却把脸转向了楚敬乾。楚敬乾看着男装的萧景烟,脸色越来越冷,萧景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四个人在场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此时夏天已经接近尾声,过了最热的时候,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在兰台骑马游玩的人们看见荆王殿下,都免不得上前打个招呼。但一看这情形,都默默调转马头离开这片地方,躲得远远的。
最后还是肖瑜咳嗽一声,上了马,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蓉妹,哥哥,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玩啊。”
饶是萧景烟都能感觉到对面那一对人心中的潜台词:废话。
她自己心中也觉得这开场白未免太苍白了些,都对不住方才空中“噼里啪啦”jiāo汇的电流。既然四个人心中都存了事,就该在阳光下摊开来讲,该撕就撕,该打就打,来个痛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硬撑着做戏。
楚敬乾的眼睛始终不肯从萧景烟身上挪开,说出的话却是给肖瑜听的,“蓉妹说她想骑马,我便带她出来了。”
肖瑜已经上了马,并不拿正脸对着那一对男女,勒紧马缰道,“是么。”
萧景烟身后刮过一阵风,那个少年已经骑着马跑远了,她也不接楚敬乾的眼风,一挥鞭子便追上去,“喂!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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