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先走了啊,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啊。”
陶安哭笑不得,对她点头,“您忙去吧。”
又在茶座坐了会,陶安起身上楼。
时间还早,阳光灿烂着,她想自己或许应该出去走走。
房间里的窗帘紧闭着,昏昏暗暗的。陶安把帘子拉开,蹲在行李旁边收拾东西。没什么东西可以拿,离开G市的时候她只带了一台微单,犹豫再犹豫,陶安还是将它带上,拎起手袋出门。
风轻云淡,日光和暖,是出行的好天气。
S市是颇有名气的江南水乡,天气不错,古镇上的游人也多了些。
陶安漫无目的地随着人群往前走,路边是各式各样的商铺,摆放着小玩意,琳琅满目。她偶尔停下来,看得兴起,就买下一点。但更多时候,她只是安静地往前走,连相机都没打开。
这是一条很长的步行街,有趣精致,商业化的气息却很浓,才走到一半陶安便觉得累了。恰巧路过一个很小的饰品铺子,她停下来。
白发苍苍的老fù人坐在摇椅上,正眯着眼在串珠子。陶安细细扫过一眼,每样东西小巧却精致,看起来很讨人喜欢。她拿起一串珠链,玉石在阳光下反shè着浅浅的光。
“婆婆,这个多少钱?”
老fù人抬头看了眼,手下动作也不见停,报了一个数字。
陶安估摸着手上东西的分量,点点头,打开手袋取零钱包。
蓦地顿住。
零钱包不见了。
陶安翻遍了包都没找见,脸色沉下来,努力回忆着之前在哪用过它,手链也没心情买了。不会是忘记带出门,她之前还买过东西,应该是掉哪了……
她正要往回走,身后倏地传来一道声音,“婆婆,麻烦把这个包起来。”
她抬头,看见叶绪燃线条漂亮的下颌。
他看也不看她,从老fù人手里接过袋子丢给她。
陶安连忙接住,放进手袋里,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钱包不见了。”
“恩,”他没在意,“人没丢就行。”说着就要走。
陶安站在原地没动,虽然证件什么的都没在零钱包里,但是……平安符,那个她在古寺给他求的平安符在那里面。
她没跟上来,叶绪燃意识到什么,返身走到她身前,敛眸问她:“里面除了钱,还有别的东西没有?”
陶安沉默了会,抬眸对上他,“我走回去找找,说不定只是落在什么地方了。”
她转身就走,叶绪燃也不拦着她,只是走在她身侧,沉默地为她挡开逆流而来的人群。
在这样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找回来失踪的钱包。
陶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眼看着前面就是住宿的客栈,陶安呼出一口气,眼底掠过失望。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险些撞到人,叶绪燃见状,伸手把她拽回来。
他脸色不大好,声音也很沉,一字一顿道:“钱包,什么颜色,尺寸,或者照片,有没有。”
陶安摇摇头,慢慢说:“钱包不重要……只是丢了一个东西。”
“什么?”
“平安符。”她说着,看进他又深又黑的眸底,“在G市的时候,我在寺庙里给你求了一个平安符……在钱包里。”
叶绪燃哑然,脸色变了又变。
良久,他低叹一声。
“先回去休息,钱包的事,我来解决。”
她目光里有迟疑,久久没动作。叶绪燃扯了扯唇角,抬手将她脸侧的一缕发丝别到脑后,“我还没有消气。”
陶安:“……”
***
陶安不知道叶绪燃是用了什么法子找回那个丢失的零钱包的,只是当她第二天睡了场午觉醒来,他正坐在她床边的沙发上,修长宽大的手里拿着那枚小小的平安符。
陶安坐起来,微侧过头,目光直直对上他。
他扬眉,拿着平安符晃了晃,“是这个?”
陶安嗯了声。
叶绪燃站起来,几步走至床边,微压下身,脸距离她不过十公分,“我收下了。除了平安符,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恩?”
陶安怔忪地和他对视,摇摇头。
他眸光一暗,“没有?”
他的眼神实在太锐利,她受不了这样直接的带着审问的目光,偏开脸避过,声音低下去,“你想说什么。”
陶安一直知道,叶绪燃有话要问她。
那是这几天来隐隐压在她心底的感觉,而现在,这份直觉得到了印证。
叶绪燃身形未动,视线逐渐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目光微闪,嘴角掀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带着些许苦涩。
等等,苦涩……?陶安不太明白,下一秒,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这么不愿意吗?陶安,你真的有想要试过来爱我吗?如果真的有,为什么,连有了孩子都要这样三番四次的躲开我不愿意告诉我呢。”
……孩子?陶安脸色煞白。
他紧紧盯着她,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是我奢望了,我在求一个没有心的人去爱,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他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极深的讽刺和自嘲。
他话音落下,陶安颤了颤,茫然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可是……不是那样的啊!
陶安摇摇头,伸手想要拉住他,“你听我说,叶绪燃,这件事情……我仔细跟你说。”
他却后退,轻而易举地躲开她。
陶安掀开被子下床,虽然她仍极力保持着镇定,可紧抿的唇角仍泄露了她的犹豫和紧张。
他浑身散发着沉冷的气息。
陶安顿住,半晌,索xìng破罐子破摔一鼓作气道:“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
身前的男人沉默着,黑眸眯着。
陶安轻叹一口气,见叶绪燃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在床边坐下,手抚上自己的肚子,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我很怕……你不知道我有多胆小,我甚至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我害怕它在,又怕它不在……我根本不敢面对。”她垂下头。
叶绪燃眸光微动。
陶安稳了稳心神,继续道:“G市的气候我很不习惯,我想或许是水土不服,但是又担心会不会……所以我去找医生,可当那东西真的放在我面前,我就一点都不敢试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要。可是……”她猛地抬头,直直地看着他,“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你会喜欢的,是不是?”
落日的余晖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陷在一片橘色的温柔的光晕里。
良久,他才出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现在,我在这里,你还怕吗?”
陶安咬住下唇,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要看看结果吗?”
她没说话,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你希望有吗?”
“我……”
“不希望?”
“我真的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成吗?”
他点点头,径自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他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陶安打开,里面是各种牌子的验孕棒……
他黑眸灼灼,牢牢锁住她,将一袋子验孕棒放在她腿上,“随便挑一个,我陪着你。”
陶安张了张唇,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说不出一个字。
“去吧。”他摸摸她的脸。
“万一……有了呢?”她磕磕巴巴地说。
闻言,他脸色微敛,启唇,字字掷地有声。
“有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现在就把你绑回B城关在家里陪你到生产完。”
“你还要工作。”她苦笑,笑他突如其来的孩子气。
他挑了挑眉,用格外轻松的语气说:“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分量?”
作者有话要说: www我没有说过陶安怀孕了呀hhhhh~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 陶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几天来她一直怀揣着这样一个沉重的秘密,她不敢揭开真相,也没法继续在G市, 生怕如果是真的会对孩子不好,于是闷不吭声离开了, 来到千里之外的这里。
陶安一直在犹豫。
在真的做好所有准备之前,她自欺欺人地假装看不见那个秘密。
而叶绪燃, 却拉着她往前走, 硬是撕开她所有给自己设立的保护罩。说,你去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于是,她也就突然有了点信心,抱着那么一点可能
是不是,自己就真的会这样过上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条狗, 孩子, 叶绪燃, 还有一辈子。
她还是很怕没错,却已经不再逃跑了。
在看见那刺目孤独的一条红杠的时候, 陶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过瞬间的失落。她苦笑, 可嘴角沉重, 迟迟扬不起来。
事实告诉她,是你瞎折腾了,连带着他也在这里浪费时间。
陶安走出去,对他摇摇头, 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叶绪燃眸光微闪,半晌,轻轻将她圈进怀里,什么都没说,手指抚过她的长发。
良久,他低声说:“回家吧。”
陶安摇摇头,既然是虚惊一场,于情于理,她都该重新回去跟拍摄组。
但叶绪燃显然不这样觉得。
她已经离开他一个月了,先前他一直忍着,随她去,尽量不干涉她的杂志社上的事。可现在,在经过这样的事后,他宁愿她回B城做一个自欺欺人的主编。而不是在那样的地方跟着进度一点点承受环境的恶劣。
她不知道,他站在G市她住的简陋房间里想的是什么,尤其还误会着她已经有了孩子。那样的地方,她是怎么度过一个月的。
他无法想,也不能想。
在田医生说陶安从她那里拿了验孕棒的瞬间,他几乎要窒息了。
满脑子都是混乱的,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去找她,不管怎么样,都要带她回家。
可现在,她没有孩子,却仍然不愿回去。
凭什么?
陶安,你已经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这个道理,到现在还不懂吗?
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手缓缓收紧,将她压入自己的怀里。
虽然心里早已腾起怒火,他仍是压抑着,再一次问她,“跟我回去,拍摄组有什么事,我就不能帮你解决?”
“不是,你不明白……”陶安抿了抿唇。
的确,她什么忙都帮不上,是个糟糕的主编,可是……这毕竟还是她的杂志社,无论什么事,她需要一份坚持,带着自己的部下们一起走下去的坚持。
这场突如其来的“怀孕”,只是一场意外。
叶绪燃冷笑,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看来仍是不同意。
陶安用了劲从他怀里出来,清凌凌的目光迎上他黑沉的蕴藏着深怒的眸。她摇摇头,“我说过了,从来之前我就打定了主意要跟到最后。我知道很难,越往后可能会发生很多其他我不可控的事情……但是,叶绪燃,我现在只是想把我的东西找回来,你能不能”
“不能。”他骤然打断。
她惊怔了一会,讷讷,“为什么……”
叶绪燃闭了闭眸,“陶安,你有没有一次,为我们考虑过?”
我们,从来不是简单的我和你相加。
像从前那样,她自得其乐做她的杂志,他游走在酒ròu池林。假装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假装心安理得,顺其自然……现在,他叶绪燃早已经办不到了。
她要梦想,那他呢?
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家吗。
暮色逐渐褪去,陶安盯着地板上那片光影逐渐消散,被黑色所吞噬。窗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风灌进来,带着些许凉意。
陶安靠墙站着,静默无言。
他们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窗外的路灯渐次亮起,微弱的光透进来,却照不亮满室的灰暗。
叶绪燃低笑一声。
极轻,极冷。
“你就是死了,也与我无关。”
陶安明白他是气话,心却还是猛地一颤。眼眶微热,她站在yīn影处不敢说话,生怕溢出哭腔。
叶绪燃走了,门被打开又关上。
终于,房间里一丝声音也没了。
陶安咬住下唇,脱力般的渐渐蹲下身,心揪成一团,大颗的眼泪砸碎在地板上。
***
第二天清晨陶安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门,在经过叶绪燃的房间的时候,忍不住慢了下来。
她默默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想敲门,又犹豫如何开口,怎么都拿不定主意。迎面走来打扫的阿姨,见她站那没动,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哎,小姐让让啊。”
陶安一怔,连忙退后。
阿姨打开门,推着推车进去了。陶安鬼使神差地跟进去,屋子里空dàngdàng的。
“叶……不,房里的人呢?”
阿姨头也没回,“今早退房了啊。”
他走了。
这个认知令陶安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自己还犹豫着如何跟他告别的时候,他早就走了。
陶安握紧箱子的拉杆,转身走出去。
下了楼,老板娘正在柜台后跟老板说话,眼中带笑,说出口的话带着一丝娇嗔。老板笑呵呵的,眼角有着岁月的痕迹。
陶安看着他们,突然想起一句话来。
年少夫妻老来伴。
她走过去退房,老板娘接过房卡的时候,低低叹出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有丝无奈。
这对小夫妻,一早上前后脚离开,看来……
她摇摇头,对陶安说:“陶小姐小心点啊。”
陶安点点头,对她一笑,算是谢过她这几天来的善意。
走出客栈,才发现又下了雨。陶安撑开伞,拉着箱子,在滚轮声里往前走。雨丝飘落,不知怎么,她突然有点想哭。
江南太温柔多情,容易让人落泪。
组里的同事见她突然回来,都很是惊讶,甚至裘罗都是一脸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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