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诡玉 > 第 34 章
    走去,希冀能找到一个藏身之处。她不住地把耳朵贴到地板上,倾听楼下的脚步声。

    这木制的地板,传来轻颤声,刘离正走上楼来。

    她吓得缩紧了身体,躲在最后一排藏书架后边。

    一阵钥匙响,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刘离似乎在翻动里边的物件,察看是否有人躲藏。

    那房间与藏书室之间有一道小门相连,秦郡瞪大双眼,紧盯着那扇门,门上的锁不知何时已被取下,仅用细铁丝缠绕着。刘离在墙那端拉了拉门把手,因缠着铁丝,他打不开,放弃了,走出去,轻轻合上房门。

    接下来,他就要搜到藏书室这边了。

    秦郡心惊ròu跳,她就要像笼中的鸟儿,被捉住了吗?不,她不甘心。

    急中生智,她飞快地拧动暗门上的铁丝,她要打开门,穿过隔壁房间逃出去。

    刘离踱到藏书室,似乎很谨慎,怕被偷袭,慢腾腾的动作,总要先透过一排书架间的空隙,察看到后边无人之后,才敢往前走。

    他的小心谨慎,为秦郡的逃脱赢得了时间,当刘离走到藏书室尽头,发现暗门敞开时,秦郡已经跑到了一楼转角。他追了下去,为时已晚,她的背影已消失在楼门口。

    小楼外,庭院里,遮天的雨幕,哗哗急坠。

    事已至此,刘离顾不得许多了,他气急败坏,拿着手电筒冲出门去。秦郡这一逃,必定是往村子的方向跑,她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到那儿求助,但她不知道,村民们都已撤离了村子。

    他只要趁夜把她推到河里就行了。这洪水,淹死多少人,明后天,泡涨了的尸体浮起来,谁又知晓她是被害的?只当是又一场意外罢了,石苑里意外死亡的人还少吗?没有人会起疑心的。

    这么想着,他往山下跑去。

    雨幕中,十余米以外的距离便看不清人影了。他急急地寻找,电筒光柱在路旁树丛间慌乱晃动,生怕秦郡躲在某处,看不清,错过了。

    一路走去,山风狂飙,他走得很吃力,追了二十分钟,仍未见秦郡的踪影。怪了,难道那女人比他还强悍,竟跑得那么快?

    村落就在前方,还差几百米。他听到哗哗的水声,石溪河水位异常高涨,已经倒灌进低洼地带。通往村落的道路被洪水截断了。

    这下,他没法返回岗亭,制造不在场证明了。但眼下,时间紧迫,他无心多想这问题,又从原路折了回去,一定要找到秦郡。

    铺天盖地的黑幕中,逆风行走着,他拼命拉扯雨衣帽檐。雨水狂泻,冲刷着他的脸庞,这俊秀的脸庞已被水气浸得冰冷发凉,他的头发全都湿透了,牙齿在不住地打战。

    他吃力行走,在泥泞的山道上,来来回回找了两遍,仍未找到秦郡,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女人,躲到哪儿去了。

    大雨滂沱,她不可能满山乱跑,只有这一条路,通向村子,一个弱质女子,难道跑得比他还快?

    他在山道上艰难走着,不断搜寻,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石苑门前。

    石苑门前,那对貔貅神兽旁已积起一汪积水,没过了神兽的脚背。高大的围墙立在风雨中,雨水过狂,一条条水柱沿着屋檐冲击下来,在泥地上冲出一个个凹坑。

    他在屋檐下呆怔了一下,望着门槛边的泥湿足迹,凝神反思。

    也许,秦郡根本没有选择下山的那条路,她知道他必定会往那条路追去,必定会追上她,因而,选择了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是哪条路呢?

    下着大雨,她不可能上山,山上更荒无人烟,没有可遮蔽风雨的地方。

    那么,她会不会又躲回小楼呢?不太可能,她应该能猜到他追不到她,一定会再来这楼里搜寻。

    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他心头一动,想到了花房。会不会,她藏到了花房的地下室里?

    他走进石苑,用钥匙反锁了大门,新换的锁芯,只有他才有钥匙开启。只要秦郡还在石苑里,就飞不出他的掌心。

    低凹的菜畦,被内涝所困,已变成一片沼泽,风雨中,无以数计的细小生物在垂死挣扎,它们纷纷躲到倒塌了的瓜架里,刘离经过,引起一片骚动,有些惊慌过度的虫子,竟昏了头脑,爬到他裤脚上去。刘离边走边拍打着裤脚,踩踏虫子。

    越往前走,积水越深,没过了脚踝。

    不知从哪,游来一条蛇,吓了他一跳,还好那蛇忙于逃命,倏地从他脚边飞掠过去。

    花房沉浸在黑暗里,门窗紧闭。

    他打开了房门,用手电往里照shè。那暗藏地下室出入口的柜子仍立在原处,毫无异样。他把手电往下移,打量着柜前的地面,瞬时,露出个微笑。

    门前地上,淌着一行湿迹,分明是有人踩过水汪汪的菜地,跑进屋里。足迹很湿,这表明,它是新近产生的。

    他思忖片刻,打开柜门上的锁,翻开底板,走了下去。

    楼梯尽头是双层的木门,也就是那棺材样的窄柜,柜门外的chā销已被拨了去,他推开门,便看到里边的那层木门也虚掩着,秦郡不知用什么办法打开了chā销,门边那袋泥土也被推倒在地,泥地上,踩出一行女式鞋印。他露出个微笑,这游戏越来越有趣了,他很高兴碰上一个智商与他旗鼓相当的人。

    狭窄走廊的灯亮着,显然,秦郡已经找到了电灯开关。她一定也发现"卧室"里通往小楼地道的推拉门已被他用石头卡死了。

    她出不去的,只能做瓮中之鳖。

    刘离继续往里走,转过拐角,前边是柳淑贤的"卧室"。房门紧闭。他走上前,敲了敲门,"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边。"

    里边沉默着。

    他又说道:"不要躲了,你看地上的泥印,你的足迹泄露了你的行踪,躲也没有用。"

    秦郡不答他。

    "好吧,我走了。"他说道,"我这有打火机,还有汽油,你想会发生什么事?"

    "不要!"秦郡大叫。

    "那你就开门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和你有仇吗?"秦郡在里边叫道。

    "你开门啊,开了门再说。"

    "不开!"

    "那好吧。"他说着话,迅速把钥匙chā进锁眼里,"我自己进来了。"他猛推门进去,把门背后的秦郡推了个趔趄。

    秦郡恐惧地向后逃去,试图打开那扇推拉门,却无济于事。

    "坐好,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他用刀指着秦郡,秦郡一瘸一拐地走到屋子中央,坐在椅子上。刘离这才明白,原来她扭伤了脚,没办法逃跑,这才躲到这里来。

    "你想怎么样?"她战战兢兢地问。

    "我想怎么样,你还不明白吗?我以为你很聪明呢?"他笑道。

    "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我想。"他突然变了脸,狠抽秦郡一记耳光。

    "为什么?"她捂着脸问道,一瞬间想起那张黑白照片,难道她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始终对刘离有着似曾相识的记忆,难道多年前他们之间真有什么纠葛?"我们以前认识?"她问道。

    "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在屋子里打着转,试图找个办法,让她意外死去,就在他眼前,迅速地死去。

    "为什么要杀我?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让我死也死个明白。"秦郡求道。

    "不要说话。"他喝止住她,试图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你是警察,你这么做是知法犯法,你知道杀人的后果是什么吗?你杀了我,还有柳淑贤,还有,还有丁薇,丁薇也是你杀的吧?她根本不可能自杀。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住嘴!"他猛喝道,举起了尖刀,就要戳向她,却又收回来了,"好,你好样的,你想激怒我,没那么容易。"他冷冷地笑着,退后了几步。

    "我知道了,你想要玉豚,对吧?"她仰起头,装出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

    "我才不稀罕什么玉豚,我要报仇,你明白吗?"他脱口说出这句话,便发觉自己上当了,"你真聪明。"他拧起她的下巴,"不过太聪明的人会死得比较快。"

    她推开他的手,"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能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有这个权利。"

    "你有这个权利。"他重复着这句话,片刻,露出个浅笑,"好吧,我尊重你的权利。"他反锁了"卧室"的门,扯过一把椅子坐下,"你想知道什么?"

    尾声

    尾声"一切!"她说道。

    "嗬,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呢。"他做出个夸张表情,"该从哪说起呢?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呢?"他挠了挠头,看到秦郡露出个恐惧的表情,便笑了,"你以为我是个杀人狂魔,杀人太多,都记不清了吗?"

    "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人。"秦郡颤声说道。

    "对,我以前也认为我这辈子会做个好人,可是那件事,改变了我一生。"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愤起来,"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还有你那个讨厌的妹妹,要不是你们被拐走,我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和我们被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咆哮起来,"就是你们,害我父亲被抓了起来,他们说要控告他拐卖人口,我父亲亲口对我说,他没有犯罪,他是被冤枉的,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他在看守所里自杀了。我母亲那时刚动完手术,本来就要出院了,听到这个消息,激动过度,吐血昏迷,我一直守着她,她还是离开了人世。你说,这不是你们的错,是谁的错?"他猛然把刀chā进桌面,吓得秦郡绷直了身体。

    "你知道我的童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每个人都歧视我,不管是谁,都可以欺负我,我父亲是个罪人。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抚养我,我住在楼梯角下,晚上老鼠来啃我的脚,我要到人家家里下跪,人家才肯借钱给我jiāo学费。你没有吃过这种苦,你不知道不被人当人看的滋味。"

    这些话太出乎意料了,秦郡的思维一时转不过弯来,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接着说道:"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洗脱我父亲的罪名,我跟所有人争辩,也跟很多人打过架,我就想让他们承认,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柳淑贤,她也是我的亲戚,我母亲拖着病重的身体,向她借钱做手术,她不但不借,还说风凉话,把我母亲气得病发住院。还有王琦,她指证我父亲拐走你们两个,她们都得死。"

    "那我呢?我和丁薇,我们也是受害者,你以为我们愿意被拐吗?"

    "你,也许你是好人。"刘离瞪着她,"不过丁薇可不是,她的臭名声在石溪村早就家喻户晓了。我用她来杀王琦,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她霍然明白了这是一出连环计,又问,"还有石珏,他也是你杀的?"

    "石珏不死,丁薇又怎么会上当呢?那小子很讨厌我对吧?我也讨厌他。"

    "你真没人xìng。"秦郡咬牙说道,"你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杀我们?"

    "你的问题,就是知道得太多。"他又恢复了温柔的表情,"我本来想放过你的,谁叫你老说什么好像在哪儿见过我的话,又拿出什么照片来,叫我想不灭口都不行。"

    "你以前真的来过石溪村?"

    "没错,我以前来过石苑,还是石霖的高中同学。你没想到吧?石家嫌镇上的学校太烂,托关系把他送到尤古去上学,希望他能考上重点大学。这真是太好了,真是天助我复仇。"

    "石霖也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石霖的死,是他自找的。他从保险箱里偷出了玉豚,本来只是好奇,想偷出来玩几天,没想到柳淑贤以为是肖柔偷走了玉豚,跑去大闹,结果闹出了人命。石霖从尤古回到老家才听说了这件事,他可能过度自责,就跳塔自杀了。"

    说到这里,刘离莫名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在那之前的一年,杀死了肖柔的孩子。我偷看了石霖的日记,知道他家有好几条暗道,就想从暗道潜进去复仇,没想到刚钻进二楼的一个房间,就是现在你住的那个房间,我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婴儿,他也看到我,正要哭,被我一刀解决了。"

    "你还是不是人?连小孩都不放过。"秦郡忍无可忍,骂道。

    "我放过他,谁又放过我?我冷血,也是被伤害过我的人逼出来的。"刘离说道,"我以为你会比较了解我,因为我们都是孤儿。"

    "别跟我扯到一块儿,我们不同。"

    "对,我们不同。我比你多一份仇恨,我要报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刘离又露出他那嘲讽的表情,"也许是老天开眼吧,那之后过了两年,我的一个远房表叔收养了我,他没有儿子,叫我改名跟他姓,我索xìng连名字也改了,其实,我姓柳,原来叫柳述元。"他说道。

    "柳述元。"秦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好似被针刺了后背。一段迷蒙的记忆滑过她脑海,她想抓住它,却没能抓住。

    "怎么,你想起来了吗?就在那张照片里,我们是认识的,十多年前,石霖曾带我回村玩耍。"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在汽车上,你让我帮你找妹妹,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原来叫顾橙。"

    秦郡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不是有很多话要问吗?怎么哑巴了?"

    秦郡幽幽说道:"我失忆了还能记住你,王琦不可能不记得你,你怎么能骗得过她?"

    "对,起初她也和你一样,老是说些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之类的话,她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我就跟她说,这是心有灵犀的缘故,似曾相识故人归,反倒让她更相信我就是石霖的魂魄转世。我手里有玉豚,也有石霖的日记本,知道他们母子间发生的最隐秘的事,她又很相信巫术的力量,所以对我的身份也没有多加怀疑。"

    "你怎么拿到玉豚的,它不是在石霖手上吗?"

    "你笨啊,我不会偷吗?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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