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还好赶到了。小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当他抬起头看到护士惊愕的表情时,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请问,你这是做什么?我要为病人输液啊。”护士小姐奇怪地问。
小川一时间窘迫起来。
忽然,小川拿起那瓶葡萄糖,咕咚咕咚一下子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护士小姐更加搞不清楚了,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可能是因为未婚妻的病情被折磨得发疯了。
“我,我口渴,小时候最喜欢喝葡萄糖了。”小川将那瓶葡萄糖喝得一滴不剩,是的,一滴也不能剩下,不能有任何被检测出来的可能。
但是当小川放下瓶子时,却看到这不是他放了yào的那瓶葡萄糖液,因为很明显这个瓶子要小得多。
他抬起头,天啊,刚才的那瓶葡萄糖已经为美娟输进去一半多了。
小川的脑袋轰的一下zhà开了。他的手颤抖起来。
“您没事吧?”护士小姐奇怪地问道。小川连忙摇头。
“那个,您不叫医生过来为她检查一下么?”小川尴尬地说,希望趁着yào效还没发作,设法让医生救救美娟,可是护士小姐说主治大夫刚刚对美娟进行了检查,现在已经出去了。
小川没有办法,只能暗自祈祷美娟不会有事。
非常难熬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美娟却安然无恙,小川非常费解,但这毕竟是好事。等找到母亲询问的时候,母亲也很奇怪,但她还是安慰小川说也许有些yào效已经过期,或者美娟的身体正好属于少数排yào者那种类型,小川这才彻底安心下来。
回到医院,看着美娟的肚子,新的烦躁又涌了出来。他叹了口气,看着美娟,仿佛熟睡中的她笑了一下。
是错觉么,还是她也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就因为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小川做了这么多自己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
真是该死啊,为什么我要认识你这样的女人!
这段时间小川又必须应付铺天盖地的媒体采访了,他们将自己视为绝佳的新闻材料,不!是新闻食料,自己和自己发生的事情被像厨师般媒体炒来炒去,煎zhà炖煮,被拿去满足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众多无聊的人们饥饿的好奇心,而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胎儿的出生日期一天天迫近了。看着美娟高高隆起如小山丘般的腹部,小川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仿佛美娟的妊娠反应转嫁到了他的身体上似的。
“我们在监控胎儿的反应,并且正在做彩超呢,你一定很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小孩的模样吧?”小川被医生的一个电话叫到医院,他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小川被欢呼雀跃的护士和医生们簇拥着,来到那台机器前,他看到在一个类似电脑屏幕的画面中,有一个很明显的人形的东西,正蜷缩着四肢,像刚出生还未睁眼的小猫咪似的,这就是美娟肚子里的东西么?
小川几乎要发疯了,他仿佛看到那孩子好像睁开了眼睛,翘起了嘴角,在嘲笑自己。
“真……真是可爱啊。”小川努力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他感觉到一种无奈的液体正从眼角慢慢四溢开来,最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哎呀,小川先生一定是太高兴了。”
“是啊,我看到他眼睛里都闪动着泪花呢。”护士小姐们笑着议论道。
不能让那孩子生下来!小川几乎要发疯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用一种无法察觉的手段杀死那个还未出生的生命,以至于有些魂不守舍,旁边的人还以为他担心自己的妻子,都夸赞他是一位重感情的年轻人。可也有一些好事者开始传美娟和她前任男友之间的事情。流言如流感般肆意放纵起来,其实这些留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小川的态度让这些流言编造者非常感兴趣,小川越是极力掩饰自己对美娟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厌恶,他们便越是觉得好奇。
“小川一定是被美娟抓住什么把柄了!”
“说不定平时道貌岸然的家伙,背地里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是啊,怎么可能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未婚妻同前任男友藕断丝连!”
这些话传进小川的耳朵里,像吹进气球里的气,几乎要让他bàozhà了。虽然日记里没有说那人与美娟发生过关系,但那孩子不是自己的是铁一般的事实,而孩子一旦生出来,自己必须负担起抚养的义务,如果自己去和孩子做亲子鉴定,也会被世人唾骂,虽然法律上可以逃过抚养,但道德上人们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虚伪冷漠自私自利的小人,而这是小川无法容忍的,可是如果现在美娟出事,自己更会被怀疑。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美娟已经接近临盆,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出生,留给小川的时间已经非常少了。而且在这个时候要造成美娟流产就更加困难了,如果不是外部剧烈的冲击,很难组织那个孩子按部就班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
先不谈美娟是否会在生产中死去,单是这个孩子出生下来,自己便会马上成为媒体的焦点,更要好好照顾抚养他;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些长着恶dú眼睛的媒体人,绝对不会放弃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像什么高学历人面兽心家伙虐杀未婚妻儿子,逃避抚养责任之类的大标题,会立刻铺天盖地地下来。
到了这个地步,小川能想到的就只有拜托为美娟准备生产的医生了,像这样的孩子,如果在手术中玩点花样,说不定无法活下来也是说得过去的,不过要说服那个主治医生似乎有些困难,那家伙看上去一本正经很难说话似的。
但是,这家伙一定有弱点,这是唯一的办法和机会了,而且必须抓紧时间!小川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让那个孩子生下来。
这名医生叫原木下,和自己同岁,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但似乎最近有些缺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小川通过其他人打听到这家伙好像这段时间手头拮据,还向同事朋友借钱。
这就好办了。虽然决定了方向,但小川还不敢贸贸然去行动。他先是打着擦边球,慢慢和这名医生混熟一点。
木下医生似乎对自己没有丝毫的防范能力,而且看上去是一个很容易相处比较外向的人,典型的乐天派,没有长远计划,所以这家伙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不过他胆子也很大,在专业上敢于冒险尝试新技术,小川认为也许有机会。
“最近真烦,女朋友那边急需一大笔钱,如果没有的话,都很难再和她在一起了。”一天晚上和小川吃饭的时候,木下医生终于说了出来。小川欣喜万分,但是他依然试探着木下医生。
“这世道没有钱哪里都去不了呢,但想赚一大笔钱,不冒些风险又不行。”小川斜着眼睛看着正在吃菜的木下,木下似乎嗅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夹着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小川先生似乎话里有话。”木下笑了起来。
小川忽然收拾起了轻松的神情,一脸严肃地看着木下,他咬了咬牙,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外界的传说是真的啊。”木下放下筷子,双手jiāo叉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说。
“请务必,务必不要让那个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小川几乎是带着哭音恳求道。
“你疯了么,如果这事传出去的话,我们都完了,不仅工作前途没了,还要进监狱的,我可不想陪你疯。”木下听完立即拒绝了,“看在还是朋友的分上,我很同情你,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就当你从来没说过,继续吃饭吧。”木下说完埋头吃饭,不再搭理小川了。
小川仿佛被丢掉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全身如同虚脱一般,靠在了餐厅的椅子上。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阻止那个yíndàng的女人把孩子生下来!
小川依旧纠缠着木下医生,这让木下非常困扰,又一次他甚至在木下下班的时候等在医院的停车场,不过这次小川却见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小川是躲在停车场旁边的另外一辆汽车边,当时停车场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原本打算等木下医生来取车的时候抓住他好好谈一谈,结果却发现居然有另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木下,因为出现了第三者,小川只好作罢,不过好奇心让他留了下来。
“呵呵,你最近好像有些胖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小川想不起来了。他偷偷地从车子边缘探出脑袋,居然看到一个火红色的人影,是一个身材高挑、留着披肩鬈发、穿着红色时尚风衣和红色高筒皮靴的女人。
“还不是那个死板的书呆子天天缠着我轻我吃饭。”木下笑嘻嘻地说着,这些话让小川皱起了眉毛,他发现木下和这个女人说话的口气略带着些下流和轻薄的意味,与平时的样子不同。
“他还在缠着你么?果然很执着,恨不得弄死美娟和那个孩子。”女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他坚持认为美娟出轨,其实想想躺在病床上的美娟,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木下忽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呵呵,看来对老情人还有些怀念哦,你不怕我吃醋么?”女人伸出手,像蛇一般软弱无骨的手臂在木下医生的肩膀处游走起来,缠住了他如女xìng般白皙的脖子。
木下居然和美娟认识?
小川惊讶得几乎跳了出来。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当那个火红色的女人转过身来时,他发现居然是撮合自己和美娟的袁雪。
“怎么会呢,还是研究一下等会儿去哪里找个房间喝香槟不好么?”木下嬉皮笑脸地搂住袁雪的细腰,两人进入木下的车子,很快离开了停车场。小川一个人傻傻地呆在原地。
“原来木下医生才是美娟的前任男友,之前问过一次美娟,她说不愿意提起,我就没再追问,可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么?”小川郁闷地走出了停车场。
“不对,难怪那几天我在美娟身上闻到了奇怪的yào水味,她一定是和木下复合了,所以木下才不肯帮我除掉那个孩子,因为那个孩子就是木下的!”小川对自己的推理很满意,这下一切都可以完满解释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拜托木下这家伙。小川现在感觉到了空前的挫败感,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要是早就听了母亲的话,放弃美娟,就不会出今天这么多麻烦事了。
人生啊,果然就是一出无法预料结局的闹剧么?小川长叹一声。这么多年来学到的深厚知识,如今却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了。
不行,绝对不能放弃,自己坚守了几十年的规则和有条理计划的生活,怎么能被这样的一对男女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婴儿破坏掉?小川决定直接找到木下,开诚布公地说出来。
“你说什么?”木下仿佛被人用手指扯着眼皮,他一脸厌恶地看着小川。
“美娟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小川咽下一口唾沫,他觉得口腔非常干燥。
“请不要胡说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木下打算进一步解释。
“不要狡辩了,你和袁雪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小川愤怒地摊开手打断了木下。
木下呆住了,随即露出微笑,那是一种鄙视和毫无顾忌的放肆笑容,嘴角还朝着一边微微翘起。
“哼,知道又如何?实话告诉你,你偷偷换掉美娟的葡萄糖液的时候我在门外看到了,你走后我就取了下来,回去一看居然是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小川先生,这可无异于谋杀啊!”木下得意地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小川。
小川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从尾椎骨处隐隐升起一片凉意直达后脑勺,仿佛一条冰冷的蛇爬了上来。
“如果你想否认,我大可以请人鉴定yào瓶上的指纹和yào的来源,甚至那天的护士小姐也可以作证,相信你不会这么容易脱离干系吧?”
这浑蛋!小川在心底咒骂道。
“反正到了这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以前的确和美娟好过,不过后来分手了。但是因为最近她需要来这里推销医疗设备,所以我们又旧情复燃了,当然,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怀孕了吧?”
果然,美娟是和这个家伙苟合才有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啊!小川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当然,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么,最近缺钱缺得厉害呢,你也略有耳闻吧,像袁雪那种女人,没有金钱的束缚很容易变心,所以就要麻烦你了,为了守住你的声誉,还是时不时地借点钱给我吧。”木下得意地用手指头轻轻敲击着桌面。
“浑蛋!”小川没有想到情况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但是以目前来看,他只能屈从于木下了。
这一次木下向小川取走了五千元,虽然不多,但是小川知道这是木下的策略,慢慢地支取,像蚊子一样吸干自己的每一滴血。
陷入窘境的小川如同掉入陷阱里的野兽,孤独而绝望,他已经懒得去同母亲抱怨了。
之后的日子里,小川又被木下医生敲诈过几次,虽然数目不大,但是小川已经觉得非常恶心和愤怒了,他甚至想着干脆去自首,让木下不能得逞,可是一想到以后要面对的巨大舆论压力甚至是铁窗生涯,他又犹豫不决了。
离美娟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日复一日的采访让他的脸部肌ròu都僵化了。
直到有一天,在公园散步解闷的小川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还没打开手机,就知道这独特的铃声是他为母亲的电话专门设计的。
“你在什么地方?”母亲焦急地喊道。
“无聊闲逛呢。”小川无力地说。
“快来医院!美娟的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产了!”
母亲的话犹如针刺似的,小川胸中拥堵着的郁结之气突然一下子消散了,是该有个结果了啊,这几个月来小川一直忍受着折磨,而此时忽然有了结果,无论是好是坏,都要去接受啊。
来到医院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记着,他们仿佛都是孩子的父亲似的,非常的开心兴奋。小川礼节xìng地笑了笑,艰难地穿过人群,走进手术等待室,那里美娟的父母和自己的母亲早就在等候了。
因为与其他孕fù分娩不同,手术持续了很长时间,足足有好几个小时吧,小川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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