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打了个电话,接通后直接问那边:“有消息了没?”
听到对方的答复,他眉头皱得更紧。
挂断后又问我,“青青平时喜欢去的地方,你有没有印象?”
我想了下,陆青青的生活圈子其实很简单,平时除了吃喝玩乐再加追星看小说,她会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我报了几个地名。
陆鉴成又打量我一眼,只问:“现在有时间没?”
我刚要回答,他就索xìng道:“算了,你先下班跟我一起去找青青,我跟你你们老板打个招呼。”
毕竟陆青青是来给我送礼物的路上不见了的,这种时候,于情于理,我都没法置身事外。
我只得先去更衣室换下身上的制服。
跟同事办好jiāo接后,我到了楼下。
陆鉴成的那辆路虎已经停在外面。
上车前我犹豫了一阵,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副驾。
陆鉴成发动车子。
他开车很稳,偶尔过红绿灯时的踩刹车、启动,都没有让人有不适感。
一路上,他手机一直在震动,不断有电话进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有的直接按了,有的接听后简单jiāo待一句就挂断。
我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城市街景。
耳边是陆鉴成接听电话时低沉醇厚的嗓音,脑子里想的却是今晚在林彻包间里发生的事。
车子在前面十字路口转了弯。
陆鉴成突然问:“你以前为什么和蒋家的女婿分手?”
我平静说:“是他嫌我不够好,找了个有钱的,更好的。”
他沉默片刻,末了才淡淡评价了句:“你确实不够好。”
“……”
我没理会,只拿出手机,重新打了遍陆青青的号码。
那边仍然是关机。
*
折腾到深夜11点半。
陆鉴成开着车,把所有陆青青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仍然一无所获。
我已经十分疲倦,晚上在包间里硬着头皮自罚的那三杯洋酒,这时候才渐渐显出酒劲。
刚靠着座椅眯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冯韵打来的。
暑假室友们大多都回家了,宿舍里只有一个打暑期工的室友冯韵在。
冯韵在那边问:“聂菲,你下班了吗?”
我说:“有点事,我提前下班了。怎么了?”
冯韵说:“还以为你在上班,所以一直没打电话打扰你。就是陆青青今天跑来宿舍找你,她找不到你的人,就非说今天是她生日,叫我陪她喝酒,现在醉得在你床上睡着了,我一个人又搬不动她,你联系下她家里人吧。”
我彻底长舒口气:“不用,我马上过来,她叔叔在找她。”
挂断电话,我转过头,陆鉴成正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青青找到了。”
*
陆鉴成把车开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凌晨12点一刻了。
宿舍在四楼,放了暑假,这里空dàngdàng的,只有几个宿舍亮着灯。
我带着陆鉴成从狭窄的楼道上去。
到了宿舍门口,冯韵过来开的门。
里面,陆青青趴在我的床上醉得人事不省,怎么都叫不醒。
床前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生日蛋糕,还有一堆空掉的鸡尾酒瓶。
我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天,是陆青青的生日。
一个要什么的大小姐,却从小父母双亡,没人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你总算来了,这大小姐我快伺候不起,死活要我陪她过生日。”
冯韵跟我抱怨,在看到我身后站着的陆鉴成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叔叔,你好。”
“谢谢你照顾青青。”
陆鉴成略微颔首,算是感谢,直接给了她一张名片,“以后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我心里只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道谢的姿态,都这么高高在上。
陆鉴成直接过去,把陆青青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陆青青嘴里还在醉醺醺地嘟哝什么,陆鉴成沉着脸把侄女弄到宿舍楼下的车里,放到后座躺好,随即关上车门。
他回头,看了眼还站在楼下的我,说:“走吧。”
“如果您没别的事,我今晚就不回家了,住宿舍也行。”我站着没动。
他动作一顿,也不说话,就这样淡淡看着我,没有离开的意思。
当着冯韵的面,我唯恐被冯韵看出了什么,只好照办。
*
路虎行驶在深夜里的街头,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在夜风中婆娑作响。
气氛比起来的路上更加安静,静默在空气里流转,我和陆鉴成谁都没说话。
车里安静得只剩后座陆青青闷头大睡的呼吸声。
大概半小时后,到了舅舅家小区附近。
这一带是以贫旧著称的老生活区。建筑年久失修,街道规划杂乱,站在自家阳台上,伸手就能摸到对面楼晾的衣服。
到了舅舅家小区的隔壁街,我就道:“停在前面岔路那里就行。”
路虎在路边缓缓停下。
我低头解安全带时,陆鉴成问我:“那天在蓝桥送你下楼的男的,是你什么人?”
我一顿,后知后觉明白他是问我痛经那次送我下楼的男同事卢舟。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下意识说:“同事。”
“什么xìng质的朋友?”
“……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需要翘班送你?”
我解释:“那天我不舒服,他顺路送我下楼而已。”
他忽然轻笑一声,“我今晚也顺路,开车送你回去,那你怎么不肯上车?”
听出他话里那股不动声色的轻佻,我收起之前伪装的客气,正色说:“陆先生,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是青青的叔叔,也算是我半个长辈,请您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他打量我,反问得面不改色。
知道他是有意刁难,我回避开他的视线,深呼吸一口,刚抬头想说什么。
他却忽然低下头。
意识尚来不及做出反应,我下巴被捏住,唇上跟着一热。
男人带着清淡烟味的薄唇碾上来,直接封住了我的呼吸——。
第34章 捉jiān在床
我愣了快三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时,第一反应就是用肩膀和手臂推他。
“你放开……”
齿关立马被抵开。
强势、霸道,没有任何温柔辗转的过渡,他的舌头闯进来,直接吞没了我后面的话。
他身上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很冲,很热烈,非常直接和霸道。
大脑像是被塞进一团火,我整个人也跟着陷入晦涩却刺激的火海。
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疯了,一切肯定是疯了!
眩晕一样的感觉里,两年前那一夜乱哄哄的记忆,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过来把我淹没。
过一会儿,又变成今晚包间里,林彻看我那一眼的眼神……
想到林彻,那股在心里压抑了两年的愤怒,又重新抬头。
仿佛报复一样的心理,我挣扎的动作鬼使神差般渐渐停止。
林彻是不是也这样亲过蒋意珊?
他和蒋意珊在床上时,又会是什么姿势?
那些想象出来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我痛苦地闭紧眼睛。
深夜的小巷,安静的车厢。
男人和女人,凌乱jiāo织的呼吸。
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另一只大手,我被陆鉴成勒住腰往后一退,后背撞到车门。
下意识重新挣扎,却推不开他。
我越动,他反而将我禁锢得越紧。
推搡中,我掌心碰到他温热的胸膛。
那底下是他的心跳,隔着衬衫传来,稳健有力。
渐渐的,我招架不住男人强势老练的亲吻,腰背颤抖地弓起,两腿发软。
就在这时,嗡嗡的震动声突兀的响起。
是陆鉴成放在车子仪表台上的手机响了。
震动声在安静的车厢十分清晰,连后排还在呼呼大睡的陆青青都被吵到。
陆青青嘴里哼哼唧唧两声,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重新睡着了。
而我前一刻还晕头转向的神智逐渐回笼。
下一刻,陆鉴成已经停下所有动作,松开了箍在我腰间的手。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把电话接听。
“……”
“嗯,找到了。”他简略答复。
语气缓和平静,丝毫看不出刚才失控的痕迹。
电话那边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是容佳茵。
霎时间,我有种被原配捉jiān在床的小三一样的羞耻感。
我从副驾上坐直身体,转头看着车窗玻璃反shè出自己此刻的模样。
头发凌乱,嘴唇被亲得红肿,衣衫凌乱,脖子到锁骨全是暧昧的红痕。
我被自己这副放浪的模样吓了一跳,猛然间彻底清醒过来。
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
陆鉴成嗯了声,对那边说:“小孩子不懂事,喝醉了。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
我懊恼又羞愧地整理好衣服,推开车门,没有跟他道别,就沉默地下车离去。
*
回到舅舅家,舅舅舅妈早已经睡了。
我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经过聂帆房间门口确认聂帆也乖乖睡了,才摸黑回了自己房间。
表妹半夜起来打蚊子,揉着眼睛问我:“表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我低声说:“没事,你继续睡吧。”
表妹倒在自己床上,重新睡了过去。
我借着一点从窗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睡下。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忽然亮了。
一条新短信进来:到家没?
这个号码我没存,上次在西安酒店那晚他打来一次,却记住了尾号。
我没回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那边发来这么一条后,跟着再无消息。
我躺在床上,回想这两年发生的事,脑子里仍是混乱的。
当初林彻说:“小菲,我想要的,你给不起。男人的世界里不止风花雪月,还有事业、前途,和野心。娶蒋意珊,我至少能少奋斗二十年。”
他还说:“小菲,我不甘心庸碌无为地过一辈子。如果你不肯放手,将来有一天我会恨你。”
爱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那时候我看着林彻离开的背影,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我对林彻的爱,会让他恨我?
为什么承诺过一辈子的林彻,为了前途,转身就抹杀了我和他三年的感情?
那些伤人的言语,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在我以为为生计奔波累到快要遗忘的时候,再次浮上心头。
就在这个被陌生男人热吻的夜晚,我却趴在枕头上,忍不住泪流满面。
*
又是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对着镜子洗脸时,我才发现嘴角居然破皮了。
脖子上隐约的红痕也在提醒我,昨晚车里那个激烈的吻是真实发生过的。
下午,我抽空去蓝桥结算了工资。
在这里做了三年,我从没参与过人事纷争,每天埋头做自己份内事,因此和同事相处的都还不错。
办工作jiāo接时,领班邹姐说我:“菲菲,你啊就是太老实,在这做了三年也没机灵点钓个金龟婿。人太老实了就是傻,要换别的女孩有你这张脸,早往高处飞了。”
她接着感慨:“难怪你前男友会变了心,这女人不坏,男人就不爱。”
我没接话,脑子里想的却是,昨晚在洗手间外走廊,跟陆鉴成说话时有没有被同事看到?
回忆了下,当时旁边好像确实没人经过。
讽刺的是,还是被人看到了。
我去更衣室还衣柜钥匙时,一个八卦的男同事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我:“菲菲,你其实不像看起来的那么乖,对不对?”
“什么意思?”我心里一跳,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上个月有天晚上,加上昨晚,我一共两次看到你上了世堃陆总的车。”
我顿时心虚,没再说话。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压低声道:“我得提醒你,你跟那位陆总更加不是一个圈子。你是没见过他们那些人怎么个玩法,一个下半身麻木的男人,你最好别异想天开地指望他上半身能被感情左右。”
*
大四开学前两天,聂帆的病又恶化了一次。
周医生那边说肾源目前还没有消息,只能先保守治疗等待。
我送聂帆去医院住院治疗,又是一轮专家会诊,然后又是肾透析。
舅舅这两天为了聂帆的病忙前忙后地奔走,还在愁做二次手术钱的事。
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只靠舅妈开的早餐店。
舅舅身体不好,表妹也还在读书。聂帆做手术的几十万开销,远远承担不起。
我安慰舅舅:“钱我已经凑到了,舅舅你别担心,我不想因为我和聂帆的事让你和舅妈闹得不开心。”
“你舅妈那个人就那样,没事的。”舅舅不放心,又再三提醒我:“小菲,我们家虽然穷,但钱的事还能慢慢想办法,你可不要去学那些女孩子走歪门邪道不学好。”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打消舅舅的疑虑,说是自己打工攒了一些,加上助学贷款,学校老师同学也帮忙凑了一些。
舅舅将信将疑,总算没有再追问。
我看着舅舅已经半白的头发,心里的负罪感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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