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人……是谁?
***
那人从渐渐变薄的雾气中走出,在天地中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之间显得面容模糊。
“……伏……见……”
那人步伐踉跄地行走在雪地上,背后有不计其数的兵器歪歪扭扭地、零落的chā入土地中,有的甚至变形扭曲、焦黑一片,显得十分萧瑟。他人全身上下被不计其数的各式刀兵贯穿,看起来像一只笨拙的刺猬,有种让人毛骨悚然、手脚发凉僵硬的感觉。
他走得那么吃力,每一步都要费好大功夫才能移动,刀兵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金属硬质声音。他颤抖的沾满鲜血的双手放在身前的刀柄上,然后蓦然用劲噌地拔出一把滴着血的刀,然后干脆地丢在一旁。一把,又一把,接着是另一把……身前的刀几乎全被拔光,同时他身前的衣服也被血所完全濡湿浸透。
雪花越来越大。天色昏灰暗淡。
“……伏见……”
那人似乎在这么叫着。
有某种声音俯身于耳畔低声呢喃。
“伏见君。”
一步又一步、趔趄着走过来的那个人,因为感触到了伏见就在不远处的前方,痛苦地带着鲜血苍白地欣慰地笑了起来。
“……伏见君。”
别过来了。
别再过来了啊!
那种鲜血淋漓的惨淡的场景让人不忍看下去,不忍心看到他继续走过来。
不是说了要为使命而独自死亡的吗?为什么还要过来呢?
血管里管来砰砰跳动的声音。某种共鸣,仿佛来自真正的世界的齿轮转动,与身体同步起来。
仿佛神奇地能够体会对方的感受,那么真切那么强烈。
无论是怎么样的结局,想要和你一起奔赴。
明明知道这是自私的想法,却无法阻止自己前行的脚步,无法斩断自己的感情,无法阻隔自己的感受。
想要和你在一起。
“伏见君。”
模糊的沾着鲜血的笑容一晃而过,湮没在突如其来的黑暗的天地之间。
面前浮现一个巨大的石盘,有着奇怪却精致的漂亮纹理,刻着无法读懂含义的文字。
德累斯顿石盘。
黑暗中浮现那个人靠的很近的时候被放大的精致漂亮的眉眼。
他淡漠的神色。
他偶尔温柔地笑起来的样子。
他在投下斑驳阳光的树荫下回头的时候微不可查的微笑的神色。
他有点苦恼又无奈地轻轻皱起眉头的样子。
他浓墨一般的眸子。
眸子里仿佛有碎钻闪耀。
安静又沉默,沉默又压抑,压抑又宁静。
仿佛冬日一场倏忽而至的漫天大雪,仿佛漫天大雪停息后阒静的夜晚。
以及他被那么多刀兵贯穿着,沾满血迹,虚弱地、徒劳地伸出手来的样子。
在死亡的深渊旁边遥遥看着对岸的人世的样子。
绝望的、沾染了死亡与血腥气息的微笑。
好像早有预谋的微笑。
石盘旋转起来,血液同频跳动起来。
某个声音俯身在耳边轻声呢喃。
【我将举世之悲哀加于你身。】
他环拥着自己,轻声叹息着说:“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他在千本鸟居那朱红色的长廊里,侧脸被熹微的晨光镀上金色,道:“我……是因为你的到来才拥有光明正大地存在于世间、自己决定自己生死的理由的。”
并不是支持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而是决定自己生死的理由。
“如果是你的话,无论走向怎样崩坏的世界我都愿意。”
原来如此。
一切记忆的碎片串联起来,他骤然理解了许多曾经忽视的事情。为什么其他王的族人在被接纳为族人时都没有来自石盘的信息,而自己却拥有。原来他早已计划好。
石盘中心燃烧起无定义之色的阳炎,与心跳同频跃动。
这是选王的仪式。
在那个人作为零之王权者死亡的同时,自己被选为下一位零之王权者。拥有力量,拥有自由。
【你与世界相遇。】
“……我……与世界相遇。”
【你与世界相蚀。】
“我……与世界相蚀。”
【你当不辱使命。】
“……我,当不辱使命。”
【你与众生相聚。】
“我与众生相聚。”
无定义色的光芒自石盘中央骤然大作,某种力量极为缓慢极为微弱地开始注入四肢百骸。黑暗渐次隐没,伏见看到对岸那人一瞬间仿佛失去全身力气跌倒在地,挣扎好久又爬了起来。
踉跄两步,再次倒下。吐出一口血沫,他奋力地爬起来又即刻摔倒在地。再次爬起来,行走,踉跄,一步又一步,倒下。
爬起来,前进,倒下。
每一次都更为费力。
……停止吧。
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停止吧。
为什么没有过错的人要背负这一切?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这是不对的。
有过错的是整个世界。
王这种违反常识的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手腕上传来人体的温度,伏见有些失神地下意识地看过去。
那人是夜刀神狗朗,他被伏见近乎僵硬的麻木的眼神吓了一跳,强迫自己开口道:“冷静一点,伏见君。那位王有话……要我这时候带给你。”
伏见怔怔地没一点反应。夜刀神狗朗在手中的老式便携式录音机中按了某个按钮,熟悉的清冽的声音,夹杂着电流的声音,响了起来。
“……伏见君。”
“……非常……感谢……兹兹……一起度过的……兹兹……时光。”
“……兹……兹兹……断定什么是错的……滋滋滋……”
伏见遥遥地看见那个人又一次费力地爬起来,似乎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虚弱地笑了一下。与此同时,那种力量仍然在源源不断地、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涌入体内。
[伏见君,非常感谢与你一起度过的时光。]
[不要擅自断定什么是错的。]
[希望扭转所有不幸的结局的三轮一言没有错。希望治安稳定的S4众人没有错。希望自己的王不要死去的族人们没有错。希望维持平衡的天命也没有错。]
[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终究走到这个地步……]
[我们只是jiāo了厄运而已。]
只是jiāo了厄运而已。
“兹兹兹……兹……所以……冷静下来……兹兹”
电流声最终也停止了。对岸那人已经到了岸边,但是却已经倒在了地上,只有手指的费力屈伸证明着那人仍有意识。
夜刀神狗朗伸出手去拍仍然怔立在原地的伏见肩膀,试探着道:“那个,伏见……”
伏见一把打开他的手。
“为什么……都要我冷静下来呢?”
他墨兰的眸子里空空dàngdàng的,没有一丝情绪。
“我……很冷静。”
“被困在关于他的回忆里,挣扎着活在没有颜色和声音的世界里……这样的生命,这样的未来,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接受。”
话音刚落,伏见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了。残影像一阵风冲了出去,指向对岸,即使遇到海面也没有转向。他的脚下燃起无定义色的阳炎,凝结成片状的空间被踩在脚下渡过海面。
抵达那个人的身边。
伏见扶起他。那个人以面对面的姿势、像拥抱一样倚在他身上。伏见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
一阵强大的冲击气流在两人之间由一个无定义色的结晶体中bào发出来,伏见向着森林的方向猛烈地倒退,双脚在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划痕,最终才勉强停住。
另一侧,那个人被气流冲到了海面上空。那个位置,已经是深海区了。
最后一柄长剑上闪电兹兹噼啪作响,最终裹挟着绝大的威势于此时落下。
海面上轰然腾起十几米高的巨大水柱,水花四溅,许久不能平静。
与此同时,伏见的耳边传来某个声音的低声呢喃。
【我将举世之悲哀加于你身。】
【新的…零之王权者。】
巨大的力量猛然涌入血脉。
密密匝匝的刀兵,仿佛刚刚一直隐没在空气中一样,突然被揭开了幕布,骤然出现。
伏见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就离开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暮色四合,天色昏暗,世界变成了灰白之色。
呐喊撕心裂肺。而天地之间仍然飘扬着漫天大雪。
***
死亡的是本不应出现之人和本应死去之人,这就是所谓的皆大欢喜。
***
“伊佐那社。”
“那天……他让宗像告诉你什么?”
“啊……那个啊。”
“他说,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①希望没有很虐←
因为有人吐槽露露子那章略虐←
②下一卷是火影无误…不过节奏是三章过←下下卷是渣叫,依然三章过←下下下卷是名侦探陆小凤,不确定几章过w
③真亚克琉斯:
说了的话,您会讨厌我的哟。
嗯,不会吗?
不不不,绝对会讨厌我的。非常讨厌。
真的吗?
那……我就说了哟。
真的要听吗?
真的?
好吧。
想到,阿迟流了那么多的血、那样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就会,忍不住……
兴奋起来。
并且,也希望能够看到您这种美丽的样子。
☆、向小孩子伸出的触手
卡卡西八岁那一年,第三次忍界大战bào发。父亲旗木茂朔再次奔赴火之国对抗风之国战线,并且一如上一次忍界大战一样,成为了这一战线的灵魂人物。但是,这样强大的被称为木叶白牙的英雄,因为救助同伴而给村中带来了不可计量的损失,并且因为自己的行为无法得到一丝一毫的理解而郁郁自杀。
为了遮掩自己的感情、为了掩饰自己的软弱、为了不被看出自己的动摇,旗木卡卡西在那一年戴上了面罩,将自己的表情完全遮盖起来。
***
那之后大约有两三个月,波风老师突然通知说“有一位前辈想要收养你”。问及是谁、什么身份的时候,却露出为难的表情,最后道:“总而言之,我会和卡卡西一起去见一见那位的,一切都要等见面之后再下评判我也很久没有见过那位了。”
在忍村门口的刺桐树荫下等待了一会儿,远远地有一阵马蹄声传来。纵马疾驰的黑影在门口伴随着长嘶一声停下,来人翻身下马,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胡茬拉碴的脸,一双漫不经心的、仿佛麻木一样的眼睛平板漠然地注视着负责登记出入的忍者。
“闲院宫迟,第一特别战线任务完毕。”
战争期间出入谨慎,忍者又盘问了几句,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嗤嗤地飞出七道影子,统一戴着暗部的面具,又向那个忍者jiāo代了些什么才消失。叫做闲院宫的男人一手牵着马缓步走过来,懒懒散散地抬眼瞥了一下波风水门,敷衍似的打招呼:“哟。”
卡卡西向后小小地退了一步,仰起头打量这个男人。
他看起来是长途奔波过的样子,风尘仆仆,眼下有很重的乌青,看起来有二十三四岁,只不过由于不修边幅,未剃的胡茬使他看起来比真实年纪更老一些。十步之内就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浓重的血腥气,一身黑色绣着繁复家徽的连帽长袍看出来有反复清洗的痕迹,但仍然有挥之不去的血气。卡卡西上下找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木叶的额带。
并且,明明是归来忍村的,却骑着马,完全不像忍者的样子。那匹马倒是很漂亮,皮毛乌黑发亮,头形轻俊,前额宽广,颈长而形美,在头和四肢下部有白彰,一眼望去就是罕见的好马。
波风水门的声音自卡卡西的身后传来:“闲院宫前辈,这就是旗木卡卡西白牙前辈的儿子。”
男人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视了卡卡西一言,但是某种长期积累起来的,仿佛杀气又无法辨名的上位者的、危险的气势却立刻使他感到空气凝滞了一瞬。他的漫不经心并不是由于颓丧,而是由于强大和自负,仿佛草原上无所事事地漫步的饱食的雄狮,或者是为了压抑自己内心的某种即将咆哮而出撕咬的野兽而特意做出漫不经心的外表。
但是这样的空气只有一瞬间存在,卡卡西敏锐地察觉到那种凝滞的气氛刹那间就要消失了,对方立刻变得看起来仅仅是个一事无成并且毫不在意的邋遢大叔一样,简直令人怀疑刚才都是错觉。但是皮肤所记忆下来的战栗感是无法改变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系统提示:玩家角色闲院宫迟角色xìng格引导完毕,请玩家自由发挥~】
卡卡西眯起眼睛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承迟揉了揉乱糟糟的短发,对于系统这次竟然要对□□伸出触手非常不满,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夹在指间,语气里带着两三分烦躁敷衍:“嘛,刚才你已经听到了吧总之就是闲院宫迟。”
卡卡西警惕的眼睛打量着全身上下写满“颓丧”、“不可靠”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你会……收养,我?”
某个传送信息的暗部忍者忽然出现,与波风水门窃窃私语了些什么。顾承迟对示意自己必须离开的波风水门略略点了一下头,吐出一口烟圈,“旗木茂朔欠了我东西,父债子偿,作为代价你要还给我。”
提到父亲,那些场景、那些言语、那些困扰他无数日的噩梦都走马灯一样在脑中闪现。
“废物!”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化成黑色的影子张牙舞爪,尖锐地嘲讽地轻蔑地不屑地啐一声道:“废物”、“败类”、“亏得还有那么好的名声……不过是废物而已没用!”
不要是这样的话。……千万不要是这样的话。
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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