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他们去哪了?”我的后背直冒凉烟,已经怀孕的我,说不害怕这场面是不可能的。
“cāo,去哪了你还问我?姑娘,这世上就没有不露风的墙。”这句话被三疯说得特别的狠,我不用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此时此刻正呲着牙,像一头吃人的野兽。
正在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三疯的语气缓和下来了。
他声音里透着笑的说:“不过道上的人,讲究的都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一个娘们,我三疯还不至于为难你。那天夜里,大虎他们在酒吧应该是全被干掉了。这事不会是你干的,是谁我现在心里也有了点数。我听人说,有个叫陈强的是跟着一个姓孙的阔少爷。”
我无法言说我当时的绝望。
有些事就像蒲公英一样,但凡来一阵风,就会吹得满地都是。
想起孙霆均给孩子送红包时的样子,再想想初次见面时,他张牙舞爪唯我独尊时的样子,除了感叹时间太匆匆,匆匆到改变了那么多的人和事之外,身为孕fù的我真实的感觉到力不从心是一种怎样的无奈。
我深吸了口气,与其周旋:“谣言这种东西,别乱听,也别乱信。如果今天你上车只是想问我这些,那你现在问完了,是不是该下车了?”
身后突然默了一阵。
三疯没多久就把刀子收回去,我立刻侧过身,发现抵住保安大哥腰部的那把刀子却没见得收回。
三疯用小拇指的指甲剔了剔牙说:“你看,天也挺闷的,打车太贵,挤公jiāo车呢我又看不上。我家离这不算太远,麻烦这位小哥送我回家。”
三疯的话说的那叫一个客客气气的。
可只要有个智商的人都晓得这不是什么求人帮忙的客气话,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况且我们几个手机都在他那,保安大哥呢不到万不得已好像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下车求救。
再说就算下车求救也不见得真能遇见个热心肠的来帮忙,到时候反而把场面搞大了,误伤些姑娘老人也不是不可能。
“地址。”保安大哥看我一眼,给我使一眼色,那意思好像再说,得沉住气先,说不定没那么糟。
我合几下眼皮子,全当点头回应。
三疯报下了地址后,车子启动,往京市有名的乱窝开。
那边的房租便宜,外地人口很多,整个小区都是破破烂烂的老房子,进进出出的人特别杂乱。随便一仰头,就能瞧见电线上挂着的大裤衩和七七八八洗好的衣物。
车子开不进去,三疯把钥匙给了俩半大小子后给他俩使了个眼色,但自己却没有下车。
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高挂的太阳悄悄的移了方向,再过不久天都要黑了。
而且在过来的途中,我的铃声和保安大哥的铃声都响过好几回。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定是阿临打的。
可三疯一次次按掉,最后干脆把两部手机全部关机,且根本没有要还给我们的意思。
“你还不下车?”我承认自己有点着急了。
三疯笑了笑,就一只手有用的他还在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刀子在他手上就和那些擅长转笔的家伙一样灵活。
他笑了笑说:“上回在医院我瞧见你和一个帅哥在一块。原本还琢磨着你这丫头是个活络的人,遇见更好的就跟着跑了。不过今天你能坐在商临的车里,估计我是猜错了。你和他还勾勾搭搭,关系不错是吗?”
三疯的眼睛里这时候露出了一道凶光。
他对商临的恨不会少,从最初跟着赵飞时倒戈却又被商临背叛,到后来出狱不久因为主动挑事而被阿临废掉一只手。但凡是个有血xìng的男人都不会忘记这种滔天的恩怨。
关键时刻,当然是保护自己比较要紧。
我讪笑着:“有些话不用明说,你也知道,他有钱啊。有钱我当然得跟着他,你看这世道钱多重要。就像你,就是因为没有钱才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如果手头有点资本,按照你的阅历和胆子肯定是能混出一片天的。”
三疯被我逗笑了,拿着刀子的手扬起往我一指:“嘴倒是挺甜。不过……”
顿下话时,三疯的笑意落尽,眼神中再度露出一丝凶光说:“今天碰上你,你也别觉得自个儿倒霉。因为要是碰不上你,我也打算这几天寻个好时机把账清一清。我的手不能白白废掉,姓孙的那人你似乎也关系不错。既然碰上了,当然不会真让你送我回家就下车了,你说是不是?”
这回我是彻底听明白了。
三疯今天是不会让我好过了。
可我这肚里怀着孩子,眼下连硬碰硬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和他斗勇?
大脑快速运转时,车门被再次打开,俩半大小子又上个车,但他们的手里拿着长长的东西,外头用黑布缠着,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鱼竿。
可我知道他们手里的是什么。
三疯一定是嫌随身携带的小刀不够给力,回去给换了大的来。
完了,完犊子了。
惊恐的汗液从我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
这时候三疯用冰凉的刀尖挑起了我的下巴说:“我也不为难你。临哥和我的账我可以先缓几年,但你今天得带我去见一见陈强,或者姓孙那阔少爷。我兄弟不能白死,办掉了他们我就离开这儿。”
第156章 何以服输
“陈强离开北京了。”我冷硬地说。
“离开北京?去哪了?”三疯的脸色开始yīn沉下来。
我横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他又不是我儿子。”
刀尖又上挑了几分,三疯的脸凑过来,呲开了牙说:“那姓孙的住哪儿?前几天我打听到了孙建国的住处,但被查封了。大虎出事那天你和孙霆均在一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住哪。”
三疯眼睛里的火气已经愈演愈烈。
正在我担心受怕的时候,车尾出现了一个女人,我觉得有些眼熟。
笃笃笃几下,那女孩着急地敲打着车窗。
“降点窗户。”三疯收回了小刀,赶忙藏在后腰住。
保安兄弟把车窗户给降下后三疯皱起了眉头问:“你出来干什么?”
女人低垂着睫毛,双手扒住车窗,一脸哀求地看着他:“三哥,我们走吧,回老家。他们拿了长刀出去,我就知道今天肯定要出事。大虎已经死了,不管你做什么大虎都不会活过来。”
三疯的喉头艰难地滚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大虎是我兄弟,十几年的兄弟感情,比亲兄弟还亲,他让人害死了,我要是不报这个仇,以后到了地底下,我他妈能对得起他?这事定了,你别管。咱俩好了没几天,要是觉得跟着我日子太苦那你就别跟了,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开车。”
女孩的手还是死死扒在车窗上。
保安兄弟脸色为难。
“开车!”三疯一声怒吼。
车子嗖一下就窜了出去。
姑娘一撒手,猛扑在了地上,翘起脑袋大骂了一声:“混蛋!”
也是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这姑娘是谁。
那次和霍佑伸一起洗脚时,陶四为难的人不就是她吗?
她是当初抛弃陶四卷走陶四所有钱还跟了个富二代的初恋女友。
我想那时候她一定是奔着过好日子去的。
可是……
辗转了几年,她的日子似乎比跟着陶四的时候还要糜烂得多。
车子开出那一片后,我问:“你想开去哪?如果想让我带你去孙霆均住的地方我劝你还是死心好了。孙建国出事后他和我就没联系了,你想啊,他爸出了那么大的事,上门讨债的人肯定不少,他肯定不会住在自己的家。”
我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叫三疯的家伙真像之前说的那样,不至于为难一个女人。
可我的希望终究还是破灭了。
有些人说话该算数的时候很算数,该不算数的时候立刻就能反口。
三疯的心情似乎被那突然出现的女人搅得更糟糕,他的眼睛里闪过几道凶道,压低声音道:“臭娘们,别给我来这一套。今天你要是不带我见一个,老子就拿你去威胁临哥,看他会不会来。他来了,正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不来,老子就上了你再把你扔回给他,也算给我出口气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三疯是在开玩笑。
他一只手彻底废了,等于是个废物。从一个四肢健全长相还也马马虎虎过得去的男人变成了废物,这种转变本就会让人受不了,我若再激他,这事对我绝对没好处,而且我的手机在他手里,要是推说不知道免不了还会被三疯发短信引诱出来。
我沉了沉心,随后道:“好吧,我带路。”
三疯这时候才露出了笑容。
我转头对保安大哥说:“XX路。”
三疯问句:“那地儿的楼盘很一般,确定是那阔少住的?”
我说:“我不是说了吗?他爸都被逮了,他当然不会住自己那。”
三疯默了会儿,只警告我说:“别给我玩花样,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没有再应声,心里却是直打鼓。
自然是不能真的带三疯去孙霆均家里,现在的孙霆均就是一条虫,身边除了沈芳,别的什么人都没有。我如果真带三疯去了,这一个个踹着砍刀的家伙还不得把孙霆均给剁碎了,说不定连带沈芳都会遭殃。可如果我刚刚僵持在那,很可能我自己就变成了三疯威胁阿临的武器。既然不能硬碰硬,就只能智取了。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天完全黑透了。
一个不显眼的小区门口,车子渐渐停下。
“就这儿吗?”三疯问。
我说:“嗯。车能开进去,幢数比较靠里头,走进去远。”
“信你一次。要敢骗我,我他妈弄死你!”三疯从一个半大小子手里接过了一把砍刀。
用黑布头缠着的刀指向我说:“你们俩,先下车!”
这三疯的警觉意识还真不错,要是他们先急吼吼的下车了,我还能让保安大哥把油门一踩,直接把这几人给搁这。
心里微叹口气,我兀自开了车门。
三疯和两个半大小子也很快下了车。
我往往四周,四通八达,偶尔有几个家庭带着小孩在社区摆放几个健身器材的场地里玩耍。
如果这会我肚子里没有孩子,既能跑又能跳,还能真怕了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家伙不成。
然而,正因为我深知自己是个孕育着生命的母亲,我的责任重大,除了瞻前顾后还能怎样。
我变得如此如此胆小,又如此如此坚强。
车上被清空了。
我走在最前面,保安大哥挨在我旁边。
而三疯他们就跟着我们身后。
保安大哥东张西望,大概也是在寻找什么机会,或者寻找什么可以拿在手里当家伙的东西和他们在小区里干起来。
要知道,如果是七十年代的北方,只要有人拿家伙出来干架,不管身边有多少路人,不管小区门口有没有保安值班,大部分人都会跑的远远的,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生怕自己冤枉的也而被砍几刀。
而现在,如遇两帮人干架,路人也会跑的远远的,但和以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跑远了的路人会找个稍微安全点的角落,掏出手机咔咔一拍。
用不了几分钟,朋友圈就开始刷屏,转发。连报警可能都不需要就立马会引起附近公安的注意。
保安大哥肯定知道这一点,只是三疯他们都有家伙,而且还是三个人,如果没有把握,保安大哥不轻举妄动无疑是极其正确的决定。
可正是因为保安大哥的东张西望惹得三疯警觉。
三疯一脚就剁在了保安大哥的屁股上,低骂一句:“东张西望在看什么?别给我耍滑头,要不然就让你当太监,一辈子都碰不上女人。”
保安大哥一个踉跄,牙齿咬了咬回头横了三疯一眼。
我收回目光,闭了会儿眼仔细回想那撞楼到底在哪。
睁开眼时,我对三疯说:“应该就是前面这幢了。”
“应该?”三疯拧住了眉,脸色难看。
我咬了下嘴唇,深知他的不悦,立马又补了句:“肯定。”
不等三疯再说话,我已经再次迈开了脚步朝前走去。
在25幢的楼梯口,我四处看看,回忆着曾经来过这时的记忆,再三对比后,我冲进了一单元的那个楼梯口。
“几楼?”三疯问。
“二楼。”我说。
因为是老楼盘,所以没有电梯。
我每往上迈一个台阶,心跳就会明显快上几分。
公安系统的工作人员有分班,早晚都有,我爸带过的徒弟里,就属王戚格斗素质最好。来王戚家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他今天是什么班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把握。
在这种赌命一般的心情下,我的双脚在二楼的一扇门前停下。
两个半大小子这时候卸下了缠绕着砍刀的黑色布条,三疯也一样,嘴巴往打结处轻轻一咬,活结立刻就散了,他踩住掉落的布条一端,手腕灵活地转动着刀子,三两下就让明晃晃的刀锋露出了几道寒光。
我轻声说:“这里就是,但我不保证他在不在家。”
三疯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说:“不在家也没关系,你的手机里应该有他电话是不是?”
可以说,气氛是相当紧张了。
这社会拼爹拼钱拼老公,而我眼下却只想拼一次运气。
从小到大我就是个不幸的人,但诸多不幸总也会有意外。我希望这次能给我一个意外。
心里默默祈祷了几句后,我冷静地对三疯说:“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