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两个老实孩子
无路想了想点点头，“好吧。”突然又想起什么，细声问道，“那是什么？”
游玉君和窦吟他们几个牵着马，在白珏和无路的身后。无穷也听见了无路的问话。
然后，无路就听到了两个回答。
“不知道。”
“马。”
白珏与无穷的目光无意中纠缠片刻，随即各自低头不语。
无穷和无路相处两天时光，略微明白些许无路的想法倒也说得过去。白珏又是怎么能瞬间明白？
身后几人的身体一僵。前面那三个都没有回头，一个问话，两个人能立即明白他这无厘头的意思。看来，聪明睿智之人更能秒懂人心！
无路没有见过马，更别说骑过。
“我想马。”
“好！白珏阿哥带你骑马。”
白珏有生以来最奇怪的聊天，不过如此刻。他也蛮奇怪，小阿弟说的奇奇怪怪的话，他无需过脑揣测，都能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你们让出一匹马给小阿姐骑，我带着小阿弟一起。”白珏抱起无路，往自己的马走去。
听白珏说着小阿姐小阿弟，无路觉得不习惯。于是说道，“她是无穷阿姐，我是无路。”
白珏遏制着心中的喜悦，看来真诚没有浪费，“无路，你们可以叫我白珏。”
“我不会马！”一直沉默的无穷说话了。从未骑过，怎么马？她怎么敢靠近，怕马会踹她!
牵着马走过来的窦吟，闻言后迅即转过头。只见另外几位满脸通红
他们很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否则，白珏一直小心翼翼做出的努力，说不准会被他们笑飞！
只有白珏神情自若，貌似本来就应该这么说。
白珏抱着无路站在马的身边，说道，“没关系，我会马。如果你不想与无路分开，就跟我们一起吧。”
无穷看着无路期待的眼神。这两天她和无路从陌生到熟悉，吃饭睡觉杀人跑路跌落山崖都在一起，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谁也离不开谁，无穷懂了。
无穷怯怯的看着白珏的马，没有说话。
白珏跃身上马，探出手来看着无穷。
无穷伸出了手。
游玉君对白珏那是由衷的佩服，送来两件裘袍。再随手摸出方巾递给无穷，“女孩子骑马，束上方巾，会非常漂亮！”
白珏不经意看了游玉君一眼。心想这小子果然不负玲珑剔透的美名，明明是看见无穷散乱的头发，变着法儿送出贴身方巾，这是要跟我抢人的节奏？！
没有睫毛的无穷目光在游玉君的方巾上掠过，然后看向白珏。
白珏的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放开缰绳，快速从怀里摸出方巾，“我这个也能凑合。”
无穷接过方巾绾住凌乱的发。
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流淌在心间，白珏的脸部线条更为柔和了。
游玉君看了白珏一眼，心说，你赢了。随即扬了扬方巾，鼻子眼睛立马皱起，“呵呵呵，好几天没洗了，有点味!下次洗干净了再熏点香给你绾发。”
无穷吸了吸鼻子，没有嗅到丝毫异味。无穷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这一刻，他们惊觉，无穷原来并没有那么难看。
驾白珏用力一夹马腹，马往前窜去。
无穷吓得赶紧伏下身体趴在马上，一只手反过背后握住了无路赤的脚。
随着马的前行，白珏双腿前挪，夹住了无路的赤脚，也夹住了无穷的手。人越来越大，感动却越来越少。看无穷自己慌兮兮还能担心无路冷着，白珏感动了。他瞄了瞄横亘在腿上的裘袍，应该是时候给她们了。
“无路，衣衫快掉下去了，你帮我拿着，好不好？”
无路紧绷的身体没有感觉到寒冷。不过，阿姐在前面会很冷吧？
“好！”
白珏停下马，把游玉君的裘袍递给无路。他知道，无路绝对会给无穷。
无路拖动裘袍往无穷的背上罩去，“阿姐，你披上挡挡风。”
果然如此。
白珏拿起自己的裘袍，把无路连同赤脚一起包裹起来。马儿开跑的那刻，白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赠送物品从未有今天这么麻烦过！更别说会挖空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对怪胎？
几人几马一路疾驰，一个多时辰后，到了街上一个华美的成衣铺子。这是专供皇室及有地位的人们定做的成衣铺子。
白珏带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狼狈不堪的赤着脚的人进入成衣铺。老板立即放下手中活计，迎了过来。在外面，白珏不允许任何人叫他大太子。
做生意久了也会成精。专供皇室衣衫的生意人，那是精上加精。
老板没有多余的问话，冲着白珏和其余几人点了点头，拿起软尺就开始给无路量尺寸。老板不知道无路在白珏心中的分量如何，但他看见了白珏看无路的眼神。那是小心翼翼的乃至有些讨好的眼神。尽管他惊讶于这个小孩儿的身份，却也不敢多言。他太明白三缄其口的道理。
成衣铺好久没有这样全体动员了。连老板娘也不例外。
大伙围坐在火炉边，驱散了阴冷的寒意。
游玉君摸摸肚子，说道，“我饿了，你们呢？”
白珏抬起眼皮，心说这小子还不是一般的聪明，“我也饿了，无路和无穷喜欢什么口味？”
“我从未吃过米饭和陆地上的肉类。”她昨天早上在路过的村庄吃了馍馍，晚上在客栈吃了几条鱼。但她看见了客栈的客人们餐桌上摆放的食物。无穷冲口而出，立马就后悔了，说什么大实话嘛？
无路想了想他有记忆以来吃过些什么。阿娘又是怎么做给他吃的。
“我吃过兔子，山鹰，蛇。”无路努力思考，想不起来了。他担心无穷和白珏不明白，于是比划起来，“我阿娘伸手一招，山鹰就飞到她的手上。她抱着山鹰给我，就可以吃了。”
游玉君的目光刷刷的看向白珏，白珏终于变了脸色。还好，有正常人的反应，游玉君心想。他自己更加震撼。白珏仅仅是凭着无穷无路姐弟俩穿着里衣坐在雪地里没有冻死，或是那高达三百米的山崖没有摔死，就看出来她们的与众不同？游玉君当时想的是，无穷和无路怎么就不会怕冷。这或许就是领导或被领导的区别吧。
白珏想象不出来一个从未吃过米饭的人是怎么长大的。更想象不出来飞行速度超快的山鹰是如何招手即来，甚至于抱抱就熟了能给无路吃的。除非那阿娘是个境界超绝的人。回宫里一定要去问问父王！
几个正常的人，被无穷无路姐弟俩整得不正常了。
窦吟的面色青白相间，想摸摸无路的手，旋即又缩回。他的心中不断跳跃的是两个字：妖孽！
白珏打破了沉默，“你们住在哪里？”
“山上。”无路说道。
“水里。”无穷说道。
无路的眼光一眨不眨的看向无穷。
无穷立即垂下了头。看我这张臭嘴！咋就尽说老实话呢！
一室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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