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山娃的奋斗 > 正文 第六章 山娃林川
    时间一转眼,林川在河源小学也上到了四年级。虽然上到了四年级,但他的学习真的不敢恭维,基本上是混个小学毕业后回家务农的角色。或许是这些落后山区的孩子太愚蠢的缘故罢,河源小学从建校以来,还从来没有孩子考上过梅子品县办重点中学。也就是说,村里的孩子大多是读个小学毕业就务农了,特别是女孩子,只有极少部份的孩子选择其它较远的乡镇去上民办初中。

    本来,林川选择陶老师手里读书原是充满希望的,但希望最终变成了失望。陶老师刚从中级师范毕业,她本要求到乡镇一级的小学教书,但她在教育局工作的叔叔叫她到乡下学校工作一两年后再调,走走样子才说得过去。就这样,她调来了河源小学,

    就因为这样的情况,陶老师教书似乎一直未能进入角色,总把自己放在一个匆匆过客的身份上。

    但她来这里教了三年都未能调走,直到第四年时才找到一个机会。那时,陶老师在暑假里结婚了,她来学校后,有一次她丈夫给她送东西来学校,晚上时留宿了一夜,这本是很平常的事,但班上有一个叫周林才的学生,晚上躲在了她的窗外。

    周林才是个独儿,他父母近四十岁的时候才得到他,像个宝贝一样娇惯,他本在其他班上读,陶老师来后他因为学业跟不上降级下来的,到四年级时他已经十六七岁,拼命发育了。

    那晚,他见陶老师的丈夫没走,放学了就没回家,天一黑就躲在陶老师的窗外,偷听他们的床事,并于第二天把这些隐私事儿传了出来,先是在要好的同学间,一传十,十传百,接下来满校风雨。事后不久,班上一个被周林才欺负过的女生告诉了陶老师。

    陶老师知道后,又气又羞,一上课就叫同学们上自习,其余时间就躲在寝室里,常常哭。接下来大约两个星期,陶老师就调走了。

    陶老师教了差不多四年,林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到了多少东西,数学什么的并不怎样好,字倒认得了一些,至少能看懂画本(小人书)了,但那时,这画本是稀缺的,山野里差不多都是穷人家,穷人家的孩子自然也穷,刚刚吃饱饭,哪有闲钱去买画本呢?因而整个班上就只有那么几本转来转去。

    陶老师调走后,新老师是在村里请的一个青年,姓沈,叫沈明中。关于这个沈老师,只教了林川两个多月,就在即将期末时,被抓了。

    沈老师教书本是很不错的,也挺严厉,就连周林才都怕他,记得有一次周林才上课时打瞌睡,沈老师也不说啥,用了一根手指宽的竹片,到教室外不远的农家搅了一堆臭臭的鸡屎。他搅来鸡屎后,把竹片放在周林才的鼻子根,那臭臭的味道或许没熏醒他,是同学们的笑声惊动了他,他即将醒来那刻,终闻到了熏熏的臭味,头一摆,鼻子就碰上了竹片上的鸡屎。

    周林才一下就跳了起来,紧握了拳头,样子十分凶恶。

    “你想打人是吗?你够打吗?”沈老师丢了手中的竹片,往周林才身边靠近些一站,比他高不说,也比他粗壮。

    周林才知道打不过沈老师,知道沈老师不好欺负,不比陶老师,就怏了下来,坐回座位上。

    至从驯服周林才后,整班学生也就驯服了。当然,沈老师只对男生十分严厉,他对女生倒十分友好,既使是成绩差的,他都没责备过,更别说骂了。

    不过,问题出也出在这方面。

    即将期末考试时,在一个礼拜三的中午,放学时沈老师说,“李玉兰c胡成秀c陈香香你们三个需要留学,你们三人的习题没做对,我要给你们补课!其余的放学!”

    留下补课,而且全留的女生,男生似乎都开心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当时都没多想,更没往那方面想。

    李玉兰是林川的同桌,她除了个子比较大外,更是班上最漂亮的,林川很喜欢她,至于喜欢的程度,是觉得老师留下的不应该有她。

    待同学们走后,沈老师最先把胡成秀喊去,一翻威逼,一翻利诱,终把她干了。休息一阵后,他叫去了陈香香,陈香香不愿,沈明中用了同样的方法,也用了些强,仍得逞了。他最后叫去了李玉兰。李玉兰坚决不从,挨了沈明中两耳光后仍不从,手上拿了一个小木凳,把沈明中掏的两块钱丢出了窗外。

    两人就这样僵着时,李玉兰看到了窗外不远的路上走来上学的林川,她喊了一声林川。林川应了她一声。

    咋这么早有学生来学校呢?沈明中似乎不相信地把头伸到窗口,果然看见了林川。原来这天中午林川没回家去,去了学校旁边一个亲戚家里吃饭,因为是亲戚的生日,早上时,林木给了钱他,叫他中午去送礼。林川一去就吃饭,所以他很快就回学校来了。

    见来了学生,沈明中只得放了李玉兰。在李玉兰离开他寝室时,他威胁道:“出去后不许乱说!说了就不让你读书!中午也不许回家!你给我饿着!”

    李玉兰回到教室里,坐下后把头伏在课桌上哭。

    “刚才你还叫过我,哭啥子呢?”林川很好奇,轻轻问。

    李玉兰抬了一下头,没回答他,仍哭。

    “哭啥子?”林川又问。

    李玉兰抬起头,看了看林川,欲言又止。

    “你说嘛!就我呢!”林川望着她。

    又顿了片刻,李玉兰有些吞吞吐吐,“林川,我说了,你不能告诉别人!沈老师,沈老师”

    “沈老师咋个嘛?”林川有些不耐烦了。

    “沈老师把她俩叫去那样了,她俩同意了,就能在沈老师那儿吃饭,我不同意,沈老师就不给吃饭,也不准我走!”

    “那样了?啥子那样了?”林川一脸糊涂,他跟本没想到那事上。

    “死笨!沈老师把她俩日了!”

    见林川不懂,李玉兰一急,就说了土话,很明白和直接的土话。

    “什么?”林川立即惊呆,他看过不少画本,他听过不少故事,从那上面得到的知识知道这可是件大事,不得了的大事。所以马上又问,“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看到过陈香香裤裆上的血!”

    “不得了!是大事!快跟我走!”林川拉了一把李玉兰,就去了村支部书记石伯伯家。

    去年改选,王清云落选,石昌盛当了村支书。

    石昌盛常去林木家,认得林川,他听林川说后,又问明李玉兰,问清后立即说,“你俩别出声,我去梅子品派出所”

    石昌盛走后,他老婆问林川两人吃了饭没,林川说自己吃了,但李玉兰没有。她急忙给李玉兰煮了一碗面条。

    吃完面条,林川带着李玉兰去到学校旁边的山峦,这里既能看清学校又能看清梅子品回来的山路。

    “还是你们男孩子能干,知道怎么办,你看我,都比你都高出半个头了,只知道哭。”等着时的无聊中,李玉兰对林川说。

    “老师教学生,绝对不能那样的,特别是小学生!”林川其实也不怎么知道,顿了顿后,他又说,“那样了老师肯定犯法!”

    “那些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要结了婚才能和男人所以我”

    “你是对的!”林川大男人似的说,表扬她。

    “你愿意和我结婚不?”李玉兰突然说,似乎很羞涩,她低下了头,低下头后接着说,“我本是清白的,只你晓得,出了这样的事,以后没人要了”李玉兰真的担心,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听说要满了二十二岁才能结婚,我今年才十一二岁呢!”

    “我比你大好几岁,我差不多十六岁了,我妈说了,女娃子不能嫁给比自己小的男人!”

    “为什么呢?我没听说过,在画本上都没看到过!”

    “我妈说男大一只花,女大成冤家!”

    “你妈很有知识?”

    “有知识?是文盲!倒是我爸认得几个字,但还没我认得多。”

    两人说着说着就犯起困来,靠在一起睡了。他俩醒来时,学校已经上课,林川仔细观察了一会学校,见沈老师还在,就放下心来。又等了约半个小时,石昌盛带着两个公安出现在前面的山梁。

    公安一见两个小孩,就了解情况,边了解边往学校赶。

    进到学校,林川报告都没喊就进了教室,沈老师正要发火批评,但一见林川背后的人,吞回了话,神情也凝固了。他面部宽阔,皮肤有些黑,浓眉大眼的,本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谁知干出了这等畜生事。他的脸上第一次失了凶相,默默无语,伸出双手,让公安铐上了。

    沈老师抓走后,教室乱成一团遭,其他班的老师和同学也来问原因看热闹,但没人说。他们问林川,林川也说不知道。

    第二天时,胡成秀陈香香和李玉兰都没来上学,她们三人就此失学了。

    沈明中抓走后,除主任来看看叫上自习外,没老师管,基本上成了一盘散沙。好在就期末了,书上的课已经教完。这一期考试时,全班二十多人有十五个数学考了0分,十分以下的占五人,及格的无一人,而林川,数学属十五个里面,语文倒不错,考了十多分,拉个平均,他在班上竟在中等水平。

    五年级时,新调来的老师姓周,是位女教师,叫周小菊,三十来岁,也是梅子品镇上的人。

    周老师比较矮,微胖,面目清秀,只是她的一嘴爆牙有些破坏圆脸的和谐,闭嘴时隐约可见,张嘴时一览无余。和陶老师相比,周老师实在太严厉了,似乎比沈老师还凶。周老师知道整个班的学生成绩太差,但她不知道竟差到了不可想向的地步——她用她以前班上同一级的试题来测验一下,语文数学加起来最高分只有二十,怎样去毕业啊?!周老师又急又气又烦又恼又无奈,她还哭过呢!

    “真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样学习的?你们自己看看试卷,以前我班上同学的最低水平比你们现在最好的还高!能不能考上梅子品中学,虽然关系到我的荣誉,但与你们自己才最重要,这会影响你们的整个人生啊!”周老师痛心的目光凝视着大家,突然间有泪花在眼中闪烁。

    “看!——她哭了!周老师背着同学望向窗外时,竟有部份同学用手指着周老师,幸灾乐祸做着擦眼泪的动作,林川虽然没做这个动作,但心情和同学们一样,可见,他们可悲到了何种程度!——虽然,后来林川终是明白,也理解了周老师那份可贵的苦心,并为她的责任心深深感动。

    启蒙老师教了四年,除了那被偷听的床事记忆深刻外,再也寻不到多少记忆了,但周老师不同。她在接手后的短暂一年,留下了林川一生都需要的东西。

    那是五年级上学期中期刚过不久,因为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对林川失望很深的周老师,定要他请来家长共同教育后才能继续上课。林川没有请家长,怕挨打,并退回了还剩下的一块两毛钱学费,回家说学校教室要塌了,需放长假整修。直到两个星期后,林木去村里开会才真相大白。

    林川被爸爸带到周老师那儿,他很诚恳地向周老师认了错,说不该在课堂上和同学嘻笑。可周老现依然不肯放过林川——

    “这个是你应该承认的错误,能认识到很好!但你还有一个必须认识到的错误!你想想吧——应该还记得的,那次留学背课文”

    林川当然明白,那还是二十多天前时,周老师留学背课文,背不出课文坚决不给走,待周老师出去后,林川说,

    “我们都不去给她背,看她把我们咋个办?”

    哪知道,周老师却躲藏在教室的窗外——

    “刚才谁说的?是给我背吗?!学习态度一点都不端正!”

    周老师立即出现在教室门口,她当然听出是林川的声音,但她见林川胆怯地没吱声,那次就放过了他。

    不论怎样无知,也不管怎么野,林川都深知这个错误无法说出口来,尤其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他站在周老师的床对面,那床上整齐地折叠着花布棉被,用一块大方形纱巾盖着,那纱巾上织着一束美丽的红色鲜花;床的下面堆放着一大堆玉米棒心和木柴,那是周老师用来生火做饭的,大部份由同学们背来,林川也曾背过两次,周老师要给钱,但他照着父母的意思,坚决没要。此时刻,他在心里反复计算着,该要用两根还是两根半竖起来才有床那么高。

    林川沉默着,周老师催促着,他爸爸也反复了好几遍。

    见周老师如此坚持,躲脱不掉,林川才说出口来——“在二十多天前时,那次留学背课文,我叫同学们都不来给你背,我的学习态度一点都不端正!”

    “不好意思说出口吧?!你还是知道一点羞耻嘛!!”

    仿佛一巴掌猛烈地打击在林川的的心灵,仅存的一点自尊被无情地击得粉碎,他已经十二三岁,多少已知道一点什么是荣辱,不过,心灵在经过一阵毁灭般撕裂之后,立即产生一种新生般的释然。

    这件事后,除对周老师有着深刻的怀念而外,林川还感激着父亲,因为父亲在事后没有再来责备他。

    在村小学终于毕业了,林川在这件事之后一直都很用功学习,虽然最终他没有考上梅子品重点中学,但他被梅子品去年才兴办的镇办民中重点班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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