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旅法师营地 > 正文 第二章:深渊
    身处无边黑暗中的罗德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眼前一道白光骤然亮起,强烈的刺激让罗德下意识闭上眼睛。

    没等罗德睁开再度双眼,他便听见耳畔响起类似于电影开场旁白般的低沉沙哑的男声

    “黑水港口,一个靠近南大洋的普通小城,除去渔业丰富这一点外,此地似乎一无所有。可就在不久之前,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大量死死鱼的出现”

    只是这个声音刚说了两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一般,吐出“出现”两个字后便彻底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明明还是闭着眼的罗德眼前,却开始浮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如电影开场般展开,远海上厚重的乌云如铅块般层叠在一起,数只不知名的黑色海鸟正盘旋在罗德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无数船只的残骸突兀的斜插在海面上,四周雾气弥漫,粘稠且潮湿。

    随着视线转换,罗德以近乎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道通往海水的阶梯上。再往下不到三阶的位置,就是不断拍打着木质阶梯的漆黑海水。

    等到眼前的画面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后,罗德也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一沉。也就在罗德彻底接管身体的瞬间,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散发出一种比青柠檬还酸的滋味,毫无防备的青年差点没当场发出的呻吟。

    罗德如死鱼般趴在木头台阶上一连喘了几十秒的粗气,这才艰难抬起还在打颤的左手,然后用右手的手指在左手的手掌上轻轻划过一笔。

    近乎透明的白色菜单闪着雪花浮现在罗德眼前,不过罗德能看到的东西有限的近乎可怜。

    “你大爷的!”

    罗德暗骂了一句,可惜全身上下的肌肉仍旧如同融蜡,无法控制。又在潮湿的木头台阶上坐了至少五分钟,罗德这才慢慢缓过劲来,用刚刚恢复的些许力量支撑着自己艰难的站起身。

    四周的雾气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它们肆意漂浮在海洋和陆地上,包裹着一切活着或者死去的东西。

    在自己休息的这五分钟里,罗德既没听见身后传来任何脚步声,也没听见远处有任何说话声。但是从屁股底下的木头台阶来看,这里绝对不是荒无人烟的海滩。而且穿越通道的时候,那个出现在耳畔的声音也很明确的说了,罗德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做“黑水港口”的地方。

    罗德缓缓转过身,没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黑水城,视线却在扫过身后侧的某座古怪雕像时骤然停住。

    那是一座由巨大花岗岩雕刻而成的塑像,因为放在海边的缘故,塑像的底座和下半身爬满了绿褐色的海藻。整座雕像似乎是在塑造一个人形生物,只是这个生物全身笼罩在斗篷之下,所以罗德能看见的,只有雕像那似人的轮廓。

    斗篷当然是指用石头雕刻的斗篷,罗德能看见的,雕像生物唯一裸露在外的,是它的两只手。之前吸引住罗德视线的,就是这生物那有些古怪的右手。

    只见雕像斗篷人的右手平直伸出,微微上抬,略高于右肩,手中倒握着一支火炬,火炬头冲着下方。剩下的那只左手则紧贴着右肩,在左臂和胸口之间,还夹着一本书。

    无论是火炬头,还是书本的缝隙当中,似乎都有花岗岩雕刻着的触手向外延伸着,罗德每每想要仔细查看的时候,眼前总是一阵恍惚,视线里的东西又变得模糊起来。

    尝试再三,确定无法看清楚火炬与书本上的细节之后,罗德便抬头看向了雕塑的脑袋。不知道是工匠刻意为之还是视角问题,罗德无法看到雕像隐藏在兜帽的脸庞。

    罗德很快从头到脚扫视了雕像一遍,刚想要抽回放在雕塑上的目光时,却感觉雕塑兜帽之下的黑暗中,有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罗德·里格斯,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罗德·里格斯我将注视你,我将追逐你,我将抓住你你的时间,不多了”

    罗德的脑海里再度闪过之前自己梦到的那些片段,直到他看见最后一幅从未见过的画面——自己满身是血的躺在某个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巨阵里,在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站在法阵外的斗篷人,正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就在所有画面结束的刹那,罗德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再度失去控制,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波浪开始打湿他的后背,冰冷刺骨的海水彻底将他淹没,他的耳畔再度响起某个声音。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先生”

    遥远的呼唤逐渐清晰,罗德感觉有人在不断摇晃自己的身体。

    “哦”

    罗德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出现的,不再是之前那座诡异的雕像,而是一群穿着胶鞋和吊带胶衣的中年糙汉,以及一位看起来不算年轻的警官。

    “该死!”

    罗德用一只手扶住额头,另一只手的手肘在木制地面上上用力一撑,勉强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嘿!你还好吧?”年长的警官一把扶稳还在摇晃的罗德,一边递给罗德一个锡制的方形酒壶,“喝口威士忌暖暖身子。”

    “多谢。”罗德接过酒壶,猛地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酒,随后激烈的咳嗽起来。

    “哈哈哈”

    周围的中年男人们看到这个状况,都不由的大笑起来,就连半蹲在罗德身边的警官也哑然失笑起来。

    罗德并未因此恼羞成怒,反倒“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哦,我真是我不知道原来你们这的威士忌这么烈。”

    罗德说得当然是套话,眼下这种情况,伪装成一个涉世不深的懵懂青年,显然更容易融入人群。

    等到周围人都笑过一阵之后,罗德也从地板上站起了身,很快他就看见了距离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的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大家伙”。

    “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罗德作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沉声问道,“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

    一头白发的老警官和周围的几名中年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前者拍了拍罗德的肩膀,带着他走到那个“大家伙”旁边,压低声音道:“说实话,我们也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我们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你多。一切如你所见,当我们赶到鲛鱼码头的时候,只看见你和那头死去的虎鲸躺在一块。至于你们俩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们也一无所知。”

    罗德看着眼前几乎有两个成年男子身高那么长的巨大虎鲸,很快皱起眉头,随后在转头看向身旁警官时又立刻恢复成刚才那种迷惑的表情,“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我想我得过一阵子才把那些丢掉的记忆重新捡起来了。”

    说着,罗德冲着警官伸出了自己右手,“对了,我叫罗德·里格斯,我是一名侦探。”

    “侦,侦探?”老警官一边下意识的握住罗德伸出的手,一边瞪大眼睛,似乎很诧异罗德的身份。

    罗德一边脱掉自己又湿又重的风衣外套,一边苦笑道:“别看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但我向您保证,我的确是一名侦探。还不知道,警官您怎么称呼?”

    在脱掉外套的同时,罗德又从风衣口袋中摸出了一把和刻有“柏木”两字的木牌挂在一起的钥匙,以及一个不算太湿的老旧钱包。

    “查尔斯,你叫我查尔斯就好。”

    老警官很快收敛起自己脸上的那份诧异,随即报出的自己的名字。

    罗德很快收敛自己脸上的笑意,表情严肃道:“很好,查尔斯警官先生。接下来,就让我们来聊一聊这条死去的虎鲸”

    这一刻的罗德,似乎已经带入到自己侦探的身份当中,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当中,都带上了一丝洞察万物的淡然。

    来自四面八方的咸腥海风吹过码头,发出低沉的诡异声响。

    罗德站在虎鲨身前,低头看着那道贯穿整条虎鲨腹部的巨大伤口,犹如凝视着一条不可测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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