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山谷中一派欣欣向荣。
这是杨花在山谷中迎来的第一个春天,也是他从清流谷出来后的第一个春天。
柔风吹过树梢,杨花此刻已经懂得了御风之术,虽还做不到如云灵子那般过雪而不留痕,但也可做到徐行草丛之上而不折叶,据云灵子说能够在短短数月之间就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
此刻的杨花还在为达到“体无碍”之境努力着,他的肌肉日益结实,触手如钢铁,但身形已不是先前那般粗壮,相反又回复了当初的清瘦,但一拳一脚都充满了力量。
云灵子偶尔会来,但大多时候都是杨花一个人闷声练功。
此刻他已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孤独感,相反觉得每日练功过得相当充实,每每发现自身某一方面能力提高时,心中免不了还会有些许的成就感。
总之他已习惯了独处,每当练功累了的时候,他会对着水下的游鱼或是空中的飞鸟出神,有时候甚至会对着一片树叶吐露自己的心事。因为他觉得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是有生命力的,它们也像自己一样拥有自己的世界。
当然心中对柳絮的思念依然如故,也会有偶尔的对月伤怀,偶尔想起也会有揪心之痛,梦回午夜也会盼着早一日能够遇到她。但此刻的杨花,已经学会把这种对于柳絮的思念压缩然后深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只会在受到某些事物触动的时候,才会唤起对于思念的记忆。
目前杨花也仅仅学会了借助风之力,至于借助其他无形之物的力量,杨花此时已然一片懵懂。
在外面世界学会的拳术刀法在杨花心中界限也已模糊,因为没有刀,所以随便拿起一根枯枝就可以当做兵器使用。每日练武杨花也只是根据自己的理解随意挥洒,招式也许出自决意刀法,也许出自灵猴拳,也许出自
至于自己目前的修为攻击力如何,杨花心中也不清楚,只是感觉身体更加轻盈,动作也变得更为敏捷。
这一日,杨花坐在一株树下休息的时候,“出谷”两个字忽然蹦出了脑海。
“也许此时自己可以出谷,虽然一直没有向云灵子提起,也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产生出谷清晰的念头,但出谷作为一种潜意识永远潜伏的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里。之前之所以不会想到这一问题,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有限,看看眼前入云的石壁,先就泄了口气。但如今的自己已然有了足够的能力出谷,如果没有其他力量阻碍的话,的确是时候从这里出去了。”杨花思虑着。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杨花心中也不犹豫,抬头的时候刚好遇到一缕橙色的阳光,今日峡谷上空没有多少云气,天空湛蓝,山崖陡峻。
此时已是午后时分,杨花索性不再练功,转而到湖中抓了三十几条鱼,现在的杨花本来食量就大,心想明日出谷要攀爬面前如此之高的石壁,一定需要耗费力气,因此更需提前多摄入些食物。
堪堪三十几条鱼,被杨花一次竟吃下了二十几条,剩下了四五条晾在旁边的石头上,自有飞禽或是走兽来帮他打扫。把吃剩下的食物放在那块石头上,已经成为了杨花的一种习惯。在以往,以杨花的性格身边的事物总是持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不知什么时候,杨花逐渐的变得开始会顾及到身边的事物了。也许是从那缕冬日晨阳开始的,从从那一天开始,在他的心里仿佛身边的事物一下子变得和自己有关系了。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第二天清晨,这天早上杨花醒来的很早,今天对他来说注定是一个难忘的日子,因为他决定要出谷了。
昨晚吃的多,此时也感觉不到饥饿,但杨花还是强撑着吃下了一些东西。
吃完东西,用水把火浇灭,没有再保留下火种,因为他一会就要出谷了。
然后检查了下装束,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些怀中那把镌刻着一个“元”字的匕首,然后走到湖边环顾四周,视线扫过周围的一草一木,不知不觉间眼睛竟然有些湿润。
记得刚到这里时,感觉日子过得缓慢,每天都在想着出去,但当看到四周壁立的山崖时,心中又是一阵绝望。后来逐渐变得麻木,日子的界限在心中变得模糊了。但此时忆起又觉得日子是短暂的,好像一切都才刚刚发生过。
感怀了片刻之后,杨花心想这里的一切,包括自己亲手建造的茅屋,可能这一别之后就永无再见之日了。心中竟生出了和第一次离开家时相似的感觉。
杨花双脚往地上轻轻一点,身体如飞鸟一般,翩然离地,身体和石壁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向着天空的方向飞去。此时的杨花虽然可驾驭风力,但以他目前的修为,仅凭风力还是无法做到持续的上升,因此中间还需要时不时的借助一下身边石壁的力量。
杨花双手攀住山崖上垂下的一个藤条,抬头望向天空,湛蓝一片,阳光似乎也比谷中看到的要明媚不少,低头看去,云雾缭绕,谷中事物已经模糊不清。
正准备继续往上,耳中隐约听的似乎有丝竹之声,心想此处何以会有乐声,上不见崖顶,下不见谷底,四周几无落脚之处,就是自己也需全神贯注,才能勉强站稳,更别说吹箫抚琴了。心想“难道是幻觉不成?”,清舒一口气,仔细辨别,并非幻觉。
不待杨花继续思虑下去,心中忽然一惊,暗叫不好,一时间杨花只觉得全身燥热,血脉贲张,头脑一片混乱,双眼中似乎正有两道火舌急于喷出。
杨花急运内力相抗,结果发现越是抵抗,燥热感便越是强大。此时杨花心中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出谷”。是以他不管不顾,只顾运气相抗,一开始只感觉头脑中如有一锅热汤在翻滚,后来感觉热汤变成了炽热的蒸汽,紧接着是一片空白,后来一切便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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