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没事吧?”靳无咎声音响起,他伸手牵一下她袖子。
把叶儿莱从怅然若失的心境带出来,她答道,“我没事。”
感觉到脚踏着实地,她往前走出两步,果然还在真言殿内。
靳无咎松手,“大人,你做得很好。”
“你也不错。”叶儿莱回答。
他们之前也没有商量过具体应该怎么办。但是在她集中精神用触丝四处搜寻阵中灵能无法分心时候,是靳无咎一直拖延时间,转移无仙人注意力。
“我们这算是过关了还是没过?”叶儿莱问他。
此前她找了许久,没能发现破阵的关键,头顶“星空”c脚顶“深渊”都没有
直到后来逼急了,她触丝转向无仙人。
在他身上看到了无数“光纹”,对方全身从头发丝到衣角,全部是依线路流动的光点——灵能聚合而成。像当初她以触丝搭桥,令光纹流动起来,这次她反其道而为,干扰无仙人身上光纹流向,截住灵能,结果太吓人——
就在她动手一瞬间无仙人碎成了烟花渣,与星空一起消失。
“过了。”靳无咎说,“张勇他们来了,是接我们的。”
随着远处灯笼逐渐飘近,她也看到了一群人。领头的是白衣,张勇c丁二扶着伤员蹒跚跟在后面,见着他们神情便从惶恐转为欢喜。
白衣没给他们寒暄机会,“请随妾身来。”
张三把伤员交给别人背着,自己上前扶着靳无咎,一行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跟在白衣身后,往殿内深处走去。从外城到真言殿不过眨眼功夫,从真言殿走出去的路却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黑暗紧堵着他们的前方与后路,叶儿莱还活跃的触须感受了下,总觉得他们走的不是笔直的平路,而是一直在爬坡,只是坡道抬升缓慢,且四周昏暗,提灯笼的白衣步态均匀一致,所以队伍中的人似乎未察觉到自己已爬了二十几层楼高,累得气喘吁吁也无人抱怨。
前头的白衣突然站定,“上殿到了,妾身只能送到这里,诸位,就此别过罢。”
一个转身,对方没有预兆地隐入了黑暗,把唯一的光源——灯笼也带走了。
立刻有人惊慌呼喊,“首领?靳爷——”
“我们要往哪里去?”
“全体都有,前踏一步。”靳无咎声音响起,“别担心,我们到了。”
众人仿佛被某种力量从黑暗里推了出去,瞬间来到一处空地。
没有照明物,只是时不时的地上c头顶上会闪现一些光纹,那些游走的幽光隐隐照见了四周的轮廓,原来他们身处身处一个百来平方的院子,院子后方还有一排隐在暗处的屋子。
那些光纹快得无从捕捉,所以亮的时候能看出五米外人的脸,暗的时候脸贴脸也看不见眼睛。
叶儿莱回头寻找来时的路,没有一点痕迹,把他们“挤”出来的通道仿佛已经在空中闭合。
他们似乎是被空投到这个小圈里。
身手最灵活的丁二先一步跑去屋子内查看,排屋从正中到两旁很快亮起灯光。屋子原来有九间,中间最大的是厅堂,两边对称性地各有四间房,屋后还有一个小院子及一排略矮的平房。
各处都被丁二点起灯来,他轻快地跑出来,招呼众人进屋。
院子是空荡荡的。屋里也有几样简单家俱,石案c石几c石榻c石床,还有不知用什么油点的陶制油灯张勇带着人逛了圈回来报告说八间房都能住人,后排房屋为厕所c伙房和柴间,伙房里还有一缸水缸油缸面,灶台炊具齐全,灶下有堆柴,石梁上还吊着好几块咸肉!
就是除了他们这队十四个人外,别的活物不见一个。
“不用说,这肯定是给我们住的地方了。”
“能开火的吧?好久没吃饭了!”
“我现在只想大睡一觉,倒地上就能睡着了”
“丁二带人去做饭,张勇分配房间。”靳无咎适时接过话题说,“大家也累了,凑合着先住下来,休息好了再谈以后。”
兴奋之后皆是无比的疲倦,众人皆没有二话听吩咐办事去了。
张勇准备留几个人服侍首领的建议被靳无咎拒绝。只有八间房能住人,既然首领与副领都合住一间房,其他人自然也由张勇安排,二c三人合住一间,好照顾伤员。
待张勇走后,靳无咎向她道:“抱歉,我僭越了。”
“嗯,不是早说好的,杂事你担着?”叶儿莱莫名其妙,她这个首领原来就是挂名的。
“不是这个刚才冒昧替你决定,委屈大人与我同处一室。”
“没关系,困难时期嘛,何况屋里挺大,床榻都有的。”叶儿莱说。见张勇给他们屋子送来了个粗陶马桶,她便问道,“要上厕所吗?马桶我端过来,或者把你带到屏风后面方便都行。”
靳无咎好像被噎住了,半晌道,“没有需要,谢谢大人。”
他斟酌了下,“我是有一些考量,想跟大人私下说说。”
“你想跟我说什么?”叶儿莱把行李放下,突然想到了,转过头来,“对了,你好像没有用传音入密方式说话了,从入中城时候起?”
“大人很敏锐。”他声音带了笑意,“不是不用,而是不能。在萦城外围时感受不深,入中城以来普通人便体会到压抑感,法力无处不在,靳某只是一介后天境的普通武人,不可能挣脱。”
“对你身体有影响吗?”叶儿莱紧张地问。
他摇摇头,“只是内功受了禁制。传音入密这个名称不错,之前我是以内功将声音凝成细线,现在暂时做不到罢了。术士构建的大型法阵内部往往会形成绝对领域,操纵的术士才是规则的化身,越严密的法阵,束缚的规则越多。”
她的触丝好像也遇到了这种阻碍,不能穿墙入地c延伸到更远处去。
“这样法阵有什么用处?”
他举例子,“比如防护阵,保护大都大邑。还有禁阵,咒阵等。”
叶儿莱想象一下,理解了。
“我偏题了,你刚刚是想说什么?”她补充一句,“让你为难的话,就不用说了。”
“关于我的名字以及来历,我从前并没有向大人坦白。”
“嗯?”
“靳无咎是我归附后衍国皇帝钦赐的姓名,代表我的过去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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