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将暗,她的头还有点隐隐昏胀,下意识的打量了周围一番,屋内没有点灯,但落日余晖刚好洒进,将格调气氛烘托的恰好,静谧而美丽。
感受了身下的触感,慕杉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了,枕边传来淡淡的香气,很显然床被都是用高级的香料细细的熏过了。她动弹了几下,半身坐起,才透过珠帘薄纱看到窗口站着一人,身形挺拔,略带生嫩的面颊有半圈胡子铺过,那是自己上午的客人。
“呦,你醒啦。”南歌察觉到动静,转过身来笑道,“这比买卖做的可真是不值当,你还没为我导一里的路,我在你身上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了。”
慕杉羞红了脸,撇过头不去看南歌,半晌才抓着被子哼了声道,“最多我免了你的向导费啦。”她用眼角偷偷的看了南歌几眼,酝酿后才慢慢的小声说道,“不过你得负责我的饭,我是真的没钱了。”
南歌一下没绷住笑了,而后给了个白眼说道,“这小算盘打的,跟我吃一顿饭怕不是值你几天的工钱。”
慕杉吃瘪,气的鼓起腮帮子,“我是没法了,我全身上下就烂衣服两件,你看值几个钱拿去抵了吧。”
“呦,小丫头片子还耍无赖。”南歌一边说着,一边真对着慕杉上下扫视了一番,慕杉“咻”的一把裹起被子,“卖艺不卖身的哦!”
“哼,全身上下就剩个骨头板子,卖身还不如卖艺。”南歌一挑眉头,说道,“这样,我人生地不熟,你除了给我做向导,还要给我端茶倒水,做得到吗?”
“那就是做丫鬟呗。”慕杉听后一脸不情愿。
“给我做丫鬟是便宜你了,你做到能付得起今晚投宿的钱就行。”南歌哼了哼,随意说道。
“原以为是个好人,看来也是蔫儿坏的。”慕杉小声嘟囔囔。
“还看我好人,我觉得你们看我是肥羊还差不多。”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了几句嘴,不过慕杉天时地利都不占优势,大部分只能憋着嘴闷声抗议,这时,房门被轻轻的扣响,是小二端着饭菜进来了,慕杉一眼就认出了小二身着的服饰,那是“富丰酒楼”的独有制式,不由暗暗地倒吸口气。
小二俯身低头时也顺带着瞅了慕杉几眼,那眼神搅得慕杉浑身不自在,他一边摆着菜盘一边笑嘻嘻的对着南歌说道,“客官呐,容小人多句嘴,这东城门前的人做的可不是啥正经的事,您可多留份心啊。”说完这句,小二也没在多提,尺寸拿捏的挺讲究,他手脚利索的又摆好了碗筷,作了一辑,笑着说道,“客官慢用,有事的话您喊一声,小的就在走廊尽头候着。”
面对着热腾腾的饭菜,南歌一屁股坐下了,抬头对着慕杉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吃啊。”
这桌饭菜式精致格调颇高,餐具选用也很有品位,慕杉坐在桌前,小手在桌下攥着,脑子里思绪乱飞,南歌才不关心慕杉略微发窘的神态,吃得那叫一个豪放,慕杉眼里的坚持在涣散,咽了几下口水后,到底是肚子战胜了脑子,再不顾及什么,飞快地动起碗筷,一时间杯盘狼藉,南歌大快朵颐,满意的眯起眼睛,“好吃好吃,虽说口味有些奇怪,不过这菜做的是真好。”
慕杉一边吃得开心,一边喝得忧愁,脸上或晴或雨,再每盘菜都尝了个鲜后,身子往后一躺,眼神放空说道,“我觉得自己亏大了。”
南歌一杯酒下肚,“有吃有喝,这生活过的还不满意?”
慕杉理智回归,撇撇嘴说道,“你懂这是什么店就住进来啊?”
“黑店?”南歌奇道。
慕杉苦了下脸,“你要单说这价格,那是妥妥的黑店没错了,但你要说品质,倒也值这个钱。”
“那不就得了。”南歌不以为意,指着一盘酱肘子对着慕杉说道,“你这还吃不吃啊,不吃就都归我了。”
慕杉完全没理南歌,懊恼的一抓脑袋,气呼呼说道,“这黄石城有七八个区,东强西弱,南富北贫,而这富丰酒楼更是东边排的上前三的酒楼了,光一顿饭菜就要好几两银子,要是住一晚,得要多少啊。”
“十两。”南歌边吃边简洁的答道。
“啊啊啊啊啊!”慕杉跺着脚瞪着南歌叫道,“那还不是被你坑了,我要给你做多久的丫鬟才能把这钱还上。”
“慢慢还呗,来日方长,过好今天再说。”南歌倒还悠闲,喝下了最后一杯酒,满足的站起了身子,说道,“这间房就给你留着了,有事去叫小二,今晚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开始给我工作。”说完南歌大摇大摆推门而出。
慕杉咬着下唇,有些崩溃地往桌上一趴,脑子里又乱又空白,最后直起身子,对着眼前饭菜疯狂发泄起来,“管他的,先吃再说!”
可这时,南歌的脑袋不知从哪又贼兮兮的钻了进来,把慕杉吓了一跳,南歌笑道,“哈哈哈哈,没事,我就是过来拿下酒,小孩子不能喝酒的哦。”
慕杉错愕的看着南歌背影差点没气坏,而后本已经出门的南歌又是一个人头探了回来,问道,“门帮你带上?”
回应南歌的是一个碗,还很有准头朝着南歌的面门砸了过来,南歌赶紧一带门,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大,溜了溜了。
泡在大木桶里洗澡的慕杉不断地搓着身上的污垢,她是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洗个澡了,桶里散落着芬芳的花香,这是特地调和过花香药浴,果然是种享受啊,慕杉毛巾捂脸,头枕着桶边,身子自然的浮上来,原本的烦恼忧愁在这一刻通通搁置一边,偷得半日闲适,这间屋子位置极佳,此刻月上枝头,素色月光照映水晶床帘,窗格玲珑倒影铺地,屋内水气如薄纱,伴着暗香浮动,倒是一番别致美感,如果没有南歌不合时宜地在门外嚎那一嗓子,“小二啊,上酒啦!”
慕杉郁闷的把头沉进水里,然后吐着泡泡,这南歌怎么这么败气氛!
就这么泡了大半个时辰,慕杉起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是小二建议去买的,富丰酒楼是绝对能急客人所急,想客人所想,小二说公子这等身份,就是请个向导也不能寒碜了是吧,南歌眯着眼身心舒畅的说是,然后就让小二也替自己买了两套。慕杉换好衣服,心头一阵唏嘘,这是一天生活境遇变换太快所造成的恍惚感和错落感,还带着一点点不真实,自己从东城区一个靠做人向导辅以小偷小骗讨生活的人,成了一个不知身份却很有钱的公子哥丫鬟,这在她人生中算得上一次大起大落了吧。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些束之脑后,安静的坐在了床前,今日难得月圆之夜天朗气清,此时月色正撒满屋子,慕杉拿出了一本薄薄旧旧的书籍,莫约七八页纸片,有的缺边少角,有的干脆没了半页,封皮的四个大字也早已模糊难辨,不过慕杉却很清楚,这本秘籍里缺少的一切早已深深的刻在自己脑子里,是她亲手把秘籍整成这个样子,别人拿到也认不出,认出也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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