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两人直直盯着荀季凉，目光如炬一脸的疑惑。
若是荀季凉不说的话，今天恐怕是无法脱身了吧……
荀季凉敛了神色，道：“王爷，你还记得吗……”
荀卿幽有些奇怪，道：“记得什么？”
“臣妾，臣妾想起来了……”
荀卿幽的眸子逐渐睁大，微微抬起了下巴，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干涩：“那又如何？”
荀季凉低头不去看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哽咽着道：“臣妾接受不了。”
她猛地抬头，用力打下荀卿幽的手，眸中挂满着泪花。
“臣妾无法接受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她趔趄后退着，深吸了一口气，拂袖拭下泪花：“臣妾是个罪人。王爷你明明说要惩罚我，你要惩罚的，对吧？”
突然间的失控，荀卿幽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惩罚她，可越到后面，越是于心不忍了起来。荀翎璟的脸一直在他的脑中回荡，他甚至想过，不如直接杀了荀季凉，这样自己就能解脱。
“季凉……”萧平殊意识到局面失控，迟疑着站起来，看两人几乎是剑拔弩张的气势，试探着喊了荀季凉一声。
荀季凉却当做未曾听闻一般，对着荀卿幽直直跪了下去。
“请王爷开恩，休了臣妾吧。”
荀卿幽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做的所有事情，不过就是要这一句吧？以前做了那么多恶事，都没能让我休了你，所以你想法子，装失忆，让我原谅你，你再来这一出，目的还是让我休了你？”
荀季凉抬头想要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良久，才听到荀季凉压着声音道：“王爷想是什么，便是什么。”
“难道不是你的谋略？”荀卿幽蹙眉冷笑。
荀季凉惨淡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笑得愈发开怀起来：“是啊！能骗到王爷，可真是令人开心呐！”
荀卿幽面色顿时黑了下去，嘴角勾起的笑也敛了，两步上前，抓起她的手腕扣住，眸色凌厉：“你敢耍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那也好。”荀季凉道，“死了也是解放。”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荀卿幽指尖死死扣住荀季凉的手腕，深深陷进去，几乎快要贯穿过去。
荀季凉吃痛闭上一只眼睛，仍维持着笑容道：“是的。”
荀卿幽凑上前去，两人鼻尖相触，目光凌厉朝着荀季凉刺来，他咬字极重，一字一顿地说道：“荀季凉，毒妇果然是毒妇！”
荀季凉浅笑，心口如火灼焦了一般，又是着急又是痛的不行。
“多谢王爷夸奖。”话音刚落，随之而来一记耳光，打的她耳边嗡嗡作响。
小阮慌忙上前将荀卿幽用力推开，张手护住荀季凉：“不许打王妃！”
“你胆子是大了不是？”荀卿幽眼眶充红，似乎是气到了极致。
“奴婢是王妃的奴婢，不管做什么，都是以王妃为大！奴婢和王妃相处的时间也久，王妃以前虽然是让奴婢惧怕，可奴婢相信，王妃是真的失忆，是真的变好了！”
荀季凉拉住小阮的裙子，嘴边沁了血出来，右脸红肿一片。
“小阮……”
小阮应声回头，冲着荀季凉甜甜笑了起来：“那日王妃救奴婢的时候，奴婢就知道，王妃是个好人。虽然不知道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做了坏事，可王妃是好人！王妃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还欠王妃一条命！”
说罢转回头来恶狠狠瞪着荀卿幽，道：“王爷若是要杀王妃，奴婢愿意替王妃代过。”
萧平殊连忙道：“各位冷静！别伤了和气！小妹，如果你有什么隐情，就说出来！”
小阮也附和道：“对啊！王妃，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是不是颜公子和你说了什么？还是莫汐姑娘说了什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萧平殊和荀卿幽两人对视了一眼。
萧平殊道：“小阮姑娘，你说的这颜公子，是颜末离吧？”
小阮看向萧平殊，用力点点头，道：“是的，颜公子可是大恩人！不遗余力帮王妃解毒，还帮忙打点好王妃的日常起居。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有利所图，处处提防，遇上歹人的时候，幸好是颜公子相救，奴婢和王妃才保住小命来！”
两人凝了眉头。
“这颜末离是苏门的人，你们可知道？”
荀季凉一惊，想起颜末离曾经和她说过，他的目的便是杀了荀卿幽，不禁浑身发颤。
如果颜末离的目的是苏门所授，这苏门到底是什么门派，目的为何？他既然带着莫汐离开了，想必这时候也到了皇城，那么他们要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莫汐伤好之时吗？
荀季凉张了张嘴，又莞尔闭上。
她不能说，现在不是个好的时机。
“苏门是什么？”小阮一脸疑惑，转头瞥向荀季凉，“王妃，颜公子有和你说过苏门的事情吗？”
右足忽然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毒物咬住。她想起与颜末离分开之时，颜末离曾叮嘱过她。
虽然荀季凉吃了万凝丹，还收了墨然的内力，可也只有半年的寿命，这毒虫为了躲避万凝丹，定会四处逃窜。
半年内，若是运气不好，也可能提前暴毙，总之，半年之后，是绝对会死。
现在是到了右足是吗？
荀季凉在心中暗忖。
见荀季凉并没有搭理自己，小阮轻声又问了遍。
荀季凉这才回过神来，道：“我并不知道什么苏门。”
萧平殊叹了口气：“我也是傻了，他怎么会和你们说这么隐秘的事情，毕竟这苏门如此神秘，至今也只知道颜末离和苏门有关，却连他的目的什么，都完全不知道啊！”
刺痛越发重了起来，像是被撕扯着，筋骨疼痛异常。
荀季凉咬住苍白的唇，寒风阵阵，她尽量保持冷静肃然，额角似乎有隐隐冷汗留下，抬手去拭时，却什么也没有。
荀卿幽瞥了眼荀季凉，觉得她甚是奇怪，上前一步，小阮慌忙挡了过来。
“你这毒，确定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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