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缩着身体，想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弱弱地回答着他：“人鱼公主。”
齐肩的乌色发丝因为他贴近的动作，痒痒地挠在颈间，少女身上清新的茶花香萦绕在他四周，小巧的耳垂红红的，从未和人有过如此亲密动作的顾晚，连带着脸上都升起了蒸腾的红晕。
顾沛之紧了紧手臂，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哦，背叛人鱼公主的王子，晚晚会杀了他吗？”
杀了王子吗？
僵直在他怀里的小姑娘，认真思考着他的提问。
“王子不知道救他的是人鱼公主，不能全怪他。”
“那王子爱的那个姑娘呢？她可是骗了王子，叫王子以为是她救了她。”
本来以为蠢萌的小宠物会大度地原谅那个姑娘，却见小姑娘轻声道：“我讨厌她，也讨厌王子。”
孤儿院里不就有这样的剧情。为了得到老师的偏爱，小孩子们那些一眼能看懂的小伎俩，大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享受着被孩子围绕的感觉，谁有真心去爱过他们。
王子也罢，王子喜欢的那个姑娘也罢，一个认不清事实，一个隐瞒了事实，说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人。
“背叛的人不值得原谅，”顾沛之绕着一缕乌发在指尖，蛊惑地问她，“那晚晚，会背叛哥哥吗？”
顾青海那件事看来对他影响挺大的。顾晚人小嘴笨不知道如何安慰，此刻听他一问，认认真真地微转了脸，不假思索道：“当然不会。晚晚永远不会背叛哥哥。”
顾沛之闻言，狭长的眸子闪过微光，他俯首亲了亲顾晚稚嫩的脸颊：“记住你说过的话。”
手指着魔般捏了捏小姑娘微红的耳垂，顾晚不敢看他那张挨得极近的脸，逼着自己把视线转移到童话书上，却感觉耳垂上一热，跟刚被捏着的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浑身一颤，继续把头埋进了书里。
顾沛之咬了一口那小小的耳垂，唇角的触感温温软软，舌尖放肆地舔了一口，才又抱着怀里的小宠物翻看下一个故事。
说来也奇怪，自打这之后，顾沛之身后永远跟着一个小尾巴一样的姑娘。
胡茵也发觉了。她大多时间也是陪着顾青峰出现在电视机里，今天去了这个国家拜访，明天去了那个军营视察。等她终于有时间在家的时候，她发现晚晚特别爱黏着顾沛之。
每日能听见小姑娘一边软软地喊着哥，一边抱着书本作业往沛之书房跑。一个在看书，一个在赶功课，偶尔顾沛之讲上几句，小丫头都是崇拜的表情。
这份崇拜，直接体现在了顾晚在顾家生活的方方面面。
她来顾家没多久。胡茵发现小姑娘挑食的厉害。不喜肉食，不喜牛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何况她体质在孤儿院养坏了。胡茵叮嘱她多吃些肉，小姑娘嘴上应着，筷子却不往上面夹一下。她夹过去了，被小姑娘留在盘里，原封不动。
可顾沛之夹给她的话，不用顾沛之说话，她自己就乖乖地吃上几口。
牛奶也是，顾沛之塞到她嘴里，她才喝上半罐。这种区别，多少让胡茵有些心塞。要和儿子在小丫头面前争宠吗？哎。
顾沛之对一切不以为然。人是他选的，理应如此。
心情不好了，随手招了小宠物过来，对着那张日渐红润的小脸一番揉捏，看着她漾着水光的眼睛乖乖地任他欺负，一副“天大地大哥哥最大”的模样，心里的阴霾减了不少。
这种奇特的相处模式，在顾家上下看来，顾晚是真正融进来了。而对顾沛之来说，他的小宠物，正在慢慢地习惯，慢慢地适应他这个主人。乖巧柔顺地，任他捏扁搓圆。
周末，顾沛之的家教授完课后，到枫阳接她回家。
左等右等，没见小丫头的身影。顾沛之眉梢微皱，迈开长腿直接去了一年a班。
靠窗坐着的两个人，正认真地讨论着什么。齐肩的发丝垂落在肩头，骨架纤细的少女让人有种保护欲。旁边是青涩年纪的少年，细声细语地讲述着她不懂的数学题。
类似青梅竹马般的微妙气氛，被顾沛之踢在门上的动静打破。
顾晚一抬眼，见顾沛衍阴晴不定地依立在门口，面无表情，但周身的凌厉氛围硬生生地叫人生畏。
“哥，我马上就好。有道题不太懂。你稍等我一下。”跟不上的进度，岂是一时半会能讲得清。更遑论，数学的逻辑，一环扣一环。
顾沛之立在门口没动，抱臂问道：“晾着哥哥不用，你是打算家丑外扬找别人给你补课？”小宠物窝在别人跟前的画面，真是碍眼的很。
放养在学校里，果真心野了。没有了身为他所有物的自觉了。
条件反射式的服从，看来还需要些时日养成。
“家丑外扬？”顾晚愣了下神。握着书本的手攥紧了些。
自己的成绩，可不就是顾家的家丑。跟同桌小男生道了谢，一路小跑追在他身后。回家的路上，还掏出书本继续皱着眉头看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式。一筹莫展。
顾沛之除了每日上午固定的授课之外，其他时间相对自由。于是每天下了学，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跟在顾沛之身边，把不懂的习题摊开在书桌上。往往，顾沛之轻飘飘地扫上一眼，四两拨千斤地把迷雾重重的逻辑舒展开来。
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什么问题是他解答不了的。每一个科目，他给出的答案，都是标准答案。甚至于，有些思路，比标准答案的步骤更简单快捷。再后来，小姑娘看向顾沛之的眼神就变了。
在这样一日复一日的重复中，顾晚对顾沛之，理所当然地从怕到敬再到崇拜，一系列心理上的微妙转变，就像是伸出了触角的蜗牛，在小小的范围内试探着，待确定周遭的安全之后，逐渐胆大起来，和顾沛之的距离愈发亲密无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