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脱口而发，而我手中的匕首也叙事而发。一场大战仿佛马上就要爆发了。
“二狗子。”一声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僵局，我和黑脸汉子都停了下来。
我转头过去，说话的人正是王府的老人。老人此刻穿着朴素，粗麻的衣服，密密麻麻的补丁。手上拿着一张条子，脚还有些跛，行动很是不便。
老人慢慢走到了我的身边，大手一挥打在了我的脑壳上，嘴里骂到：“你这个混小子，出门连门引都不带，取了个倒霉媳妇，就知道吃睡，也不知道提醒你，你这忘了。你不怕她找你麻烦，我还怕她撒起泼来。丢了我老陈家的脸”接着老人手里不停，又是劈头盖脸的几下。
“爹，爹，别打，别打，这里还有外人呢。”我立刻反应了过来，嘴里连连求饶，配合着老人。
老人听到此话才收敛了几分，有些抱歉的看着黑脸汉子和眼前的兵卫，故作姿态的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军爷，我们小门小户的，不知道犬子哪里惹恼了几位”老人的话不好不坏，倒是应了他说的好面子的性子，就如同一个老农学着夫子讲话，却又学不全乎。
“你儿子出门路引都不带，既然拿来了，也就没事了。”仿佛是看出了我们的局促。帮着我们说话到，接着又看向了黑脸汉子“魏将军，这个农夫一大早出来，忘带了门引，我们就拦住了他。”言语之中，直指我是农夫，也算是努力在为我们辩解了。
“你别说话，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黑脸魏将军依旧不依不饶。
啪，老人又是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你又犯什么错了，大人问你什么呢？”紧接着老人马上看向了黑脸魏将军。“我这孩子，虽说性子顽劣了点，但是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啊。应该不会犯什么错吧。”老人话语有些怯懦。
“爹，将军问我家里的耕地，但是我哪里记得清楚啊，本身就有些糊涂，一吓，就更记不住了。”我语气有些呜咽，仿佛被吓住了一般，唯唯诺诺。
“将军误会了，将军误会了。”老人一听连忙解释到。“我家孩子嘴笨，所以家里分田的事一贯是小老儿打理，他除了买些力气什么也不知道啊。将军有什么疑惑，就问小老儿吧。”
魏将军依旧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瞪得更大了些，仿佛要吃人。我连连回避，对着老人说：“爹，魏将军问我家有几口人，有多少耕地，有无军属。除了军属和人数，多少耕地，我又怎么知道啊。”
老人笑了笑，说道：“魏将军息怒，我家小儿确实不知耕地，我家一共七口人，我和我家老婆子，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家住云汾街，我也有几分木匠手艺，早些年间也算是百工。我家大儿子学去了几分，去了绮临城当了个小木匠，但是耕地赵大人还是分给了我们。我和大儿子一共有六亩，而小儿子不过三十丈，再加上老婆子和两个媳妇，一共三十丈。我家一共七亩地。说起来不算多，但是要做起来，可得好一会呢。”
“家中并无军属？”魏将军接着问道，但是语气柔和了不少，或许是老人很好的回答了问题，或许是老人百工的身份。在西周时期，周王一向颇为敬重像百工这样的手艺人，直到现在百工还会享受不少优待，而且各个国家都是如此。
“是啊，老汉虽然想要家中两个儿子当兵卫国，但谁想大儿子继承了手艺，小儿子又没什么气力，还不如在家种种田，就别去给赵将军和你们这些将军添乱了。”老人笑眯眯的。
“老先生哪里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老人的态度一直热切而且回答天衣无缝让魏将军的语气也平缓了不少。“那么，老人家，你家可有按律赋税缴粮呢？”
“魏将军，你放心。我们家一直都是按律缴粮的。每年收cd是四成，一直没有少过，您大可放心。”老人拍着胸膛保证道，脸上漏出爽朗的笑容。
“每年都是四成，老人家，你家粮可还够啊？”魏将军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是笑着的。
“那是自然，托周天子和赵大人的福，这几年倒是一直风调雨顺，地里的粮食收成可不错，再加上我家大儿子久居绮临城，粮食几乎还有剩余可以换些钱粮小菜呢。”老人仿佛没有看见魏将军的表情，依旧哈哈大笑。
唰，魏将军的剑贴在了老人的喉咙上。剑还算快，但是我依旧在魏将军拔剑之时就看到了他的动作，老人更是如此，我亲眼看到在魏将军握刀用力之时，老人的拳头就已经握住，那一瞬间流露出了杀气，很短但是很强。
“魏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啊，小老儿可是，可是如实相告啊，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你可以去问问啊。”老人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显然是被脖子上的刀吓着了，虽说一步没敢动，但是脚使劲用着力气，仿佛生怕一不小心移动一下就被划出口子，如果不是知道，我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刻的老人就是开始那股杀气的缔造者。
“百工赋税和庶民不同，你们只用缴纳三成半即可。你到底是谁，还不好好说说。”魏将军玩味的看着老人，仿佛想要看到老人的失败后的恼怒。
但是魏将军的一切想法全部破灭了，老人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气急败坏，连连后退了几步，小心的离开了刀锋，接着骂骂咧咧，还一直跺脚，嘴里叫骂着：“陈永正你这狗东西，这点赋粮你都要贪啊，我一定一定要找你算账。”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看起来像是气急败坏，但是不知不觉的离开了刀的位置。
听到老人骂人，魏将军才第一次笑了起来，大手一挥：“放他们出去吧，云汾路征粮官是我的旧友，家里也算是有权有势，对于这些规则一向从不说明。这般反应才是该有的样子，对不住了，老爷子。”魏将军说着说着还拱手道歉。
“你早不说呢，将军，你可吓死老头子了，对了，将军刚刚那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和陈大人说啊。”老人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转变成了担心。
“放心，放心。”听见魏将军如此说老人才放下心来。接着拥抱住了我，嘴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事情有变，王维京这个人靠不住，应该是他传报给了赵生，你快点走，估计一会他们就要来了。”接着一把推开我，跛着腿对着我说：“早点收了粮食，你娘还在等你吃饭呢。”
“诶，叫娘多做点肉。”我嘿嘿傻笑着，捡起农具就像城门口走着。所有的守军已经没有兴趣在看我，忙着检查其他人去了。
唰的一声，我感觉身后仿佛有人掷出了什么东西，目标是我的头颅，这是我在死士训练里养成的，如果有暗器扔来，那片刻的杀气很容易被我感知到。暗器刚刚扔出，身后紧跟着有人喊到：“拦住那个农夫，他是探子。”
我连忙一步上千，但是守门人反映也不算若，两把刀对着我的喉咙砍来。身手的暗器也越来越近了。
身后此时传来碰的一声，想来老人那边也只得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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