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劫内重生 >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夜蚗没想到束竫来得这么快。还没有睡多久的安稳觉,又开始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可听说过磨子山?”束竫问道。

    夜蚗唯唯答道:“属下知道。本来是一座无名之山,距离此地不远。西托在此盘踞之时,倒是常去寻些野趣,胡乱起了个名叫磨山。属下也曾去过一次。”

    “如此甚好。”束竫笑道,“那西托眼下正在磨山躲藏,蛇毒已消,又要出来闹事。我有紧要事,你要速去通报。”

    夜蚗登时口舌发涩,“属下久被西托所迫,如今刚刚解脱,怎敢再和他有所勾连?”

    束竫笑道:“西托不死,你永无宁日。今日叫你去,正是要引诱他出来,好斩草除根,为你永绝后患。”

    夜蚗俯首称是,束竫拿出一个锦囊,交给他说道:“此物务必亲手交与西托。如坏我大事,唯你是问。”夜蚗不敢耽搁,匆忙赶往磨山。西托一见之下,眼中凶光毕露,厉声问道:“你如何寻到此处?”

    夜蚗觳觫惶恐,趴在地上说道:“那束竫探知大王藏身之处,死命纠缠差使,属下不敢不来。”

    既然是束竫派来,也就无可怀疑。西托问道:“束竫有何话说?”

    夜蚗掏出锦囊说道:“只有这个,要属下亲手交给大王。”

    西托接过,扯开锦囊,抽出一方丝帕,细细看过,抚掌笑道:“真是妙计!”

    夜蚗松了一口气说道:“属下信已带到。大王如无别事,属下先行告退。”

    西托眯了眼说道:“如此机密之事,倘若泄露,万难成功。你怎能离开?”回头吩咐心腹首领看好众人,在他返回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磨山。随后独自一人快马离去。

    赶至紫远薇偏门,左行十丈,依照锦囊所示,西托轻叩城墙,然后退至偏门外十丈之地。不一刻,见城门洞开,束竫从城中款款而出。见了面,也不言语,递上黑布两块,西托拿一块蒙了脸,一块包了斧,弃了战马,徒步随束竫向城门走来。到得门口,听束竫说道:“奉谷主敕令,请大神入城助战。”看守军士恭请入城,西托明知束竫妖术的厉害,也不多问。但此城门好入,要藏身紫薇大殿谈何容易,束竫笑道:“自然是无人之时偷偷溜进去,难道要大摇大摆,送上门被洕波羞辱不成?我自有安排,你照办就是。”西托不知束竫耍的什么诡计,但事已至此,不由得不听其摆布,大不过再逃窜一回。

    犰枭已经布置停当。虽然身旁大将寥寥,但是有古穆王c屠姬崖在,足以抵过千军万马,只要突入中军,占据紫薇大殿,擒获洕波在手,区区紫远薇唾手可得。况且束竫早已探知洕波的底细,自己胜券在握,此时若再不取,拖沓延宕,待商音等人脱困回身,自己岂不又成了狼奔豕突之辈。眼下只有孤注一掷。约定之时已到,远远看到城门红灯升起,犰枭举斧,金光划过,众军如潮呼啸而上。冲入城门,守军一触即溃,犰枭心中大喜:“束竫所言不差,蓝极云深卧匣中。”犰枭自率众军突入城中,令古穆王c屠姬崖各率一部人马,阻挡城内各路救援。城中喧哗声连绵不绝,不一刻犰枭已率军窜至紫薇大殿。峙岛得报匆匆来迎战,被屠姬崖拦在半路,前进不得半步。

    洕波百思不解,敌人如此喧嚣攻伐,为何蓝极云又是悄无声息?匆匆赶往大殿,长妗已在那里等候。洕波问道:“妹妹可曾看到蓝极云有何异常?”

    长妗答道:“我去看时,并无异常。依姐姐传授之法,启动封印,也无任何不妥。”

    “莫非洕波修行不检,得罪了天地?”洕波自觉苦闷,沉吟片刻说道:“如此,只有洕波一身承担受罚。犰枭勇猛,非西托能比,请妹妹尽快离开,免受牵累。”

    长妗说道:“姐姐如此说话,难不成对长妗有所鄙夷?长妗虽然身无长术,愿与姐姐共进退,同生死,岂有退缩逃避之理。姐姐在此应对,我自冲出去,看看蓝极云到底有何差池。”

    洕波伸手拽住长妗,默默点头,“有你真心,足慰平生。敌人既已进城,蓝极云已无用武之处。你就留在此处,即刻刀兵相见,你要好生自保,不可轻言生死。”

    陡然听得外边喧嚷刀剑之声,若弋c若溦飞身出殿,接着犰枭拼斗。日招紧随犰枭,却是飞身绕过直入殿中,本想抖个威风,见洕波正襟危坐,一旁若惜伫立怒视,不觉心下发虚,有心退去,又心有不甘。及见堂下长妗身材瘦弱,提棍劈头砍来。一棍砍到,手下发虚,发现那长妗只是一个虚影,转头长妗已在另一侧,日招不论青白,棍随人飞,见人影就是胡劈滥砍,却打不着长妗真身。纠缠一刻,日招渐渐怒气升腾,正不知是进是退,劈啦声响,几个人影窜入殿中。原来若弋c若溦拼斗不敌,被犰枭一个横扫,双双跌退,倒在洕波脚下。

    犰枭闯入大殿,见洕波已经鞭剑在手,立身横眉,一旁若惜双手各持一支紫晶弯月锥,挡在洕波身前。犰枭冷笑道:“紫远薇不过如此,还不束手就擒。”长妗闪身一侧屏风前,日招也顺势收手,把在殿门口观战。

    洕波双臂一展,若惜飞身而起,瞬间两人已与犰枭混战一团。犰枭果然勇猛异常,斧光飘忽之处,雷声阵阵。若惜上下翻飞,宛如红云重叠,一双短锥却如万点繁星。洕波步步紧逼,剑光如虹,鞭影如林,又见电闪光影中,万蛇窜动。酣战多时,难分胜负,犰枭大吼一声,顿时金甲绷张。犰枭一个挺身,突出红云剑光,举斧向洕波劈来。洕波抽身不及,却见若惜一个翻身,挡在斧下。只听得叮呤之声不绝,斧光划过,洕波全身而退。若惜消逝无踪,洕波身上却多了一件血红战袍,领口一对斜月紫晶扣,那红袍鳞光闪闪,却不知是何物织就。

    犰枭不由得讥笑:“原来这里没有一个活物。”裹起一团金光突上前来,洕波红云笼罩,中间黑白两道,奋力抵上。两个又是僵持多时,渐渐洕波身疲力软,一个恍惚,红云压下,瞬间金光迸射,洕波口吐鲜血,鞭剑脱手,仰身跌倒。长妗扑身过来扶起。洕波红袍离身,若惜持双锥挡在身前。若弋c若溦分立两旁护卫。

    犰枭见状,收了斧仰天大笑,突见一道青光从屏风后扑面而来。犰枭猝不及防,随手挥斧一挡,炸雷之声穿云裂石,青光掠过额角,正砍在肩膀上。犰枭剧痛难忍,狂吼一声,只见西托从屏风后穿出,冷声笑道:“紫远薇本归我手,多谢恶神相助。”犰枭恼怒就要发作,不料臂上无力。西托得意向前,没在意门口日招守候,此刻又见有人扬威跋扈,心中技痒,手起棍落,西托仓促间抬臂一格,已打个扎实。惊魂棍何等法力,西托顷刻间魂魄流离,丢了寒冰摄拼命逃出大殿。

    大殿外更是杀声震天,原来盘洙等人得知犰枭攻入大殿,死命突破阻敌,前来救驾。盘洙带兵冲入大殿,见洕波c犰枭两败俱伤,出手冲向犰枭,恰好古穆王跟来,两方又是一团乱战。那日招仍不知若弋c若溦蹊跷,不敢贸然上手,只是冷眼旁观。犰枭自忖无力再战,顺手抢了寒冰摄,转身翻出大殿,古穆王一路贴身护卫,好歹冲出重围,回到大营,在营中等待几日,束竫却始终没有露面,就如深沉大海,再无一点消息。犰枭无奈,拔营起寨,率军直奔露迦城,命令古穆王率中军入城守卫,屠姬崖统领大部人马,在城外驻扎。

    后萼见犰枭受伤归来,得知攻打紫远薇又是受了束竫的唆使,不禁怒火灼目,破口大骂道:“都是这个妖女,搅得人心神不定,恨不得将其剔骨刮肉。”又缓口气叹道:“只是眼下你深受重伤,如何应对?我们不如趁早归隐山林,省却这许多是是非非。”

    犰枭倒像毫不在意,朗声笑道:“我有金甲护身,有何大碍?此伤虽烈,但我自有破解之法。”

    后萼问如何破解,犰枭说道:“寒冰摄幽寒之毒,自然需要至阳之光来和解。世间至阳之光,正是上虚卢芽子昧光所在。眼下卢芽子被我击散神元,困在镇元鼎中。原本那护鼎烈焰我无法冲破,否则不会让他上虚逍遥到此时。我现在寒冰摄在手,一旦得便,即可用它冲破烈焰之障,一来挟持卢芽子神元,得昧光为我所用,二来趁势捣毁上虚,收取舍利,岂不是一举两得。”

    后萼听得不自在,恨恨埋怨道:“你一再受那束竫蛊惑,终日鬼迷心窍,痴求妄图,岂不知诸事都因她而起。莞顼死在她的手里,此仇刻骨难忘。”

    犰枭说道:“莞顼走失,至今并无下落,与她有无纠葛,尚未可知。”

    后萼气愤难当,诉说亲眼所见莞顼死去,犰枭听了默然片刻,缓声说道:“不过用她一技之微,待我有所成就,必为你报仇雪恨。”

    “痴儿说梦,终究必会自受其害。”后萼悻悻转身,拂袖而去。

    犰枭好歹与后萼敷衍,将其支走,但束竫夭无消息,不免有些苦恼。踏牯匆匆来报,日招进城后,对大王颇多微词,又对寓所陈设大为不满,将士部属,无端受其责骂,踏牯小心前去探询,侍卫告知,日招怒气冲冲离开,已有多时,无人敢问其去向。犰枭说道:“宵小之徒,自恃有些勇力,难成大事,走了也罢。”也不再追究,踏牯却是不敢大意,告古穆王要处处留意,“日招如此扯破面皮,恐怕对大王不利,且要小心提防,不可让他靠近。”

    不多时屠姬崖传回探马消息,日招已独霸玲珑曲,占山为王了。

    原来日招在紫远薇打伤西托,自忖紧要关头救了犰枭一命,犰枭定然会有所报答,不料犰枭阵上抢了寒冰摄,面露得意之色,仓皇逃命后,对救命之恩只字未提,反倒多次问起束竫,日招顿觉被犰枭轻视。进城之后,犰枭更是避而不见,日招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当下愤而出走,另寻安身之所。犰枭大怒,废去日招信符,闭门谢客。

    玲珑曲正是草木皆兵。日招闯上门来,众人慌乱不堪,毕显挺身应对,早被日招一把拿住。日招把持了议事堂,含章看如果不答应,恐怕玲珑曲众英豪会被斩尽杀绝,于是曲意逢迎,屈膝归顺。日招当下就要杀了毕显,以含章取代其首议之位,含章说道:“毕显在位,人心所向。大王如果杀了他,恐怕无人信服。”于是日招囚禁毕显。又逼迫辛楚子归附,辛楚子答一声“照办就是”,再无言语,离开议事堂,却即刻溜之乎也。众位青将见山头易主,人心惶惶,不多时走了近半。有耿直忠厚之人,不忍弃山自保,又不愿屈服归附,被日招当场格杀。

    犰枭说道:“小人得志,不过如此。”

    隔日上虚接到消息,紫远薇风波再起,洕波不敌犰枭,身受重伤,若惜为护主力战而亡,长妗在混战中被乱刀砍杀。

    听过蕴秀禀报,千流只是淡淡点头,随后沉声问道:“近日冰如可有动静?”

    蕴秀微微一愣,回道:“师叔可还是要问她破解之道?”

    千流点点头,蕴秀说道:“弟子看她几日忧心忡忡,但又不像知而不言,倒像心中有谜团不解。或许是她并未得到尊者真言,只言片语之下不敢确信,所以不敢吐露。”

    千流浅笑一声说道:“也罢,看她如此情形,我倒更有几分确切。只是如何破解,却要再费些心思。”

    正说话间,冰如求见,进殿禀报:“弟子上次去如妄海,因为心情恍惚,未曾听得家师真声实言。几日闲坐静思,反觉气定神清,弟子欲再赴如妄海探询究竟。”

    千流端坐笑道:“如此也好。不过近来风波不断,你只身前往恐怕诸多不便,让蕴秀c青峰陪你前去可好?”

    冰如说道:“师姐陪同,弟子求之不得。”

    三人赶至如妄海,冰如告二人回避守候,她要独自一人静坐感应。青峰露出一丝窃笑,蕴秀心领神会,拉着他远远避开。冰如席地而坐,静听风声。

    蕴秀问青峰道:“冰如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定,可有什么内情?”

    青峰笑道:“有一件事,未敢与师叔明说。其实,上次来此,她恍惚听得尊者吟诵《破情障咒》,似乎尊者被迷陷,是动了情识之妄。”

    蕴秀笑道:“尊者六根清净,除情去欲,哪有什么情识之妄?”

    青峰也笑道:“她也如此说,我们也为此争吵。照我看来,人生六根,何谈清净?过往由来,我们并不知晓,怎知修行至仙定是无情之人?”

    蕴秀摇头说道:“此中滋味,我却未曾感受。”忽而转头笑道:“你一直与冰如双栖双飞,可也是动了情识之妄?”

    青峰朝冰如方向稍稍张望,扭头说道:“倘若师姐以往之问,我必说师姐又在取笑。但此时,我与姐姐相处日久,确已深刻挂心牵念,不知是否情识之妄。”

    蕴秀悠然笑道:“我也不知。”青峰默默无言,两人就在远处静静等待。

    只有半日,青峰却是辗转难捱。看到冰如起身,青峰赶忙示意蕴秀,蕴秀笑道:“你们或许有些知心话要说,我还是在此看看风景。”随即转过身去。

    青峰疾步赶到冰如身旁,急切问道:“姐姐可听到什么?”

    冰如一动不动,许久才低声说道:“与上次并无不同。”

    青峰说道:“或许真有一些内情,我们还是禀告师叔为好。”

    冰如怒道:“胡说——”

    青峰定要如实禀告,冰如对商音情迷终不肯认,两个又是一番争执。

    蕴秀无聊之间,转过头来,远远看见两人谈兴正浓,青峰不住点头哈腰,蕴秀不禁失笑,突见冰如抬手,一个耳光扇在青峰脸上。“两人话不投机,或许打情骂趣,也是有趣。”见青峰又是忙不迭点头哈腰,蕴秀转回头,看天边的野云随风飘散,几只鸟咿呀咿呀,飞过头顶。

    听到青峰呼喊“师姐”,蕴秀醒过神来,见青峰犹自捂了半张脸,鼻眼间尽是沮丧。一问之下,才知方才两人各执一辞,互不相让,情急之下冰如动了手,青峰好歹劝说不住,冰如扬长而去。

    “去了哪里?”蕴秀惶急问道。

    “去往玲珑曲。洁如在如妄海受害后,我们才勉强获知尊者讯息。洁如当初栖身玲珑曲,她推想或许能在那里找些头绪。”

    “为何让她只身前往?”

    “她说,如果我硬要跟去,只好耳光打回。我也不好勉强。”

    蕴秀笑道:“都怪你说话直来直去。好在玲珑曲是旧门熟路,想来不会有什么闪失。我们还是尽快禀告师叔。”

    两人急匆匆赶回上虚,不料千流听到两个禀报,脸色一沉说道:“刚刚剌狇从玲珑曲逃回,那里日前已经被日招霸占。冰如此去,定然凶多吉少。”

    青峰默然无语,额头汗珠滚落。

    千流立身说道:“此事皆因我考虑不周,怎可枉伤凌虚弟子性命?事已至此,我需亲自前去施救。”

    青峰说道:“是弟子临事仓皇,才导致此种局面。日招那惊魂棍,我却不怕,我与师叔同去。”

    千流说道:“不必。日招非我敌手,但此行要万分隐秘,突施疾手,以防那刁徒狗急跳墙。只需我一人前去,你们谨守慎行,不可妄动。”

    蕴秀问道:“师叔亲身涉险,可知如何寻找冰如下落?”

    千流手抚长笛说道:“我自有办法。”

    青峰在房中坐卧不安,独自来到莲池。荷香袭来,清水依然,却隐隐波光飘忽,石板照旧,却多了一分冷意。青峰坐在石板上,心头却像群马奔腾,一刻不得平静。不知过了多久,听得一声“小宝醒来”,转头看正是蕴秀。青峰说道:“我并未睡着,何谈醒来?”

    蕴秀说道:“不须耍嘴,师叔和冰如回来了。”

    青峰翻下石板就走,蕴秀拉住说道:“他们正在大殿。冰如受了伤,师叔正在施救,任何人不得打扰。”

    “受伤,受的什么伤?”青峰慌忙问道。

    “是厄钝来报的信,详情他也不知。不过,师叔如此急迫,看来非同小可。”蕴秀虽然语气缓和,但难掩其中忧虑,看青峰一脸焦躁,又说道:“师叔既已施救,定会保她无虞,我们不要焦灼失态。”

    两人赶到大殿,见大门紧闭,见舍仁端坐殿前,厄钝立在一旁守候。青峰正要问话,舍仁摆摆拂尘,几人缄口不言,默默等待。

    半晌,殿门忽开,冰如匆匆跑出,见到几人,急慌慌说道:“长天师不知何故,红脸盗汗,推搡不醒。”

    青峰拉着冰如的手问道:“姐姐现在可好?”

    冰如一把甩开说道:“我自然好得很,何须你管?”

    蕴秀说道:“师叔运功疗伤,必然有些异动,大家不必惊慌。”

    冰如愕然说道:“长天师如何受得伤?”

    青峰说道:“不是师叔受伤,是为你疗伤,你可曾想起自己为何在此?”

    冰如略有迟疑,说道:“我到玲珑曲打探消息,被人接入议事堂,正在等候几个护使,突然脑后头痛昏厥,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

    青峰又待张口,蕴秀恐怕他满口抢白之辞,抢着说道:“玲珑曲已被日招盘踞,你定然是被他惊魂棍所伤。师叔救你回来,自然要为你疗伤。”

    冰如惶恐说道:“原来如此,我真是无地自容,这可如何是好?”

    青峰看她惶惑无奈,反倒不好再说辩白什么,轻声说道:“师叔既能救你,定然有自保之术,只要你安然无恙,大家也都安心。”

    蕴秀叫青峰带冰如回房安歇。回头见舍仁愁容满面,惊问其故,舍仁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惊魂棍所伤,怎得轻易救治?师叔不过代人承受,救人一次,替人一伤。”蕴秀说道:“照师兄如此说,师叔以往定然受过此伤,为何从无异常。”舍仁答道:“以师叔神力,一次之伤,不足为害,只要假以时日,即可痊愈。但若未愈再伤,恐难回复。”

    蕴秀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赶入殿内,见千流盘腿端坐,头顶热气腾腾,脸色时红时白,双臂却在不住地颤动。舍仁也赶来,说道:“师叔正在运功自救,不可惊扰。”好大功夫,千流双臂不再抖动,脸色渐次平和,睁眼看到舍仁c蕴秀,心下了然,缓缓说道:“我已没有大碍,此事你们不可宣扬。叫厄钝进来看守,你们都去歇息吧。”

    两人领命出殿,正要吩咐厄钝进去,见几名侍卫匆匆赶来,一问,才知道生查子c摩诃维自作主张,往玲珑曲找日招寻仇拼命,众侍卫遮拦不住,特来禀告,厄钝一听惊叫“不好”,蕴秀惊问其故,厄钝说道:“方才他们来此探问,询问缘由,我就如实相告,不想他们会有如此举动。”蕴秀正在苦恼,又见几名侍卫赶来,说少唳c青峰也赶往玲珑曲去了。

    厄钝犹自惴惴不安,蕴秀说道:“大家不必惊慌,速通告厌离,与三师兄谨守大殿,各人安守本位,我去去就来。”说完也往玲珑曲而来。及至半路,迎面见青峰扶着少唳跌跌撞撞赶来,蕴秀迎上去一把扶住,青峰说道:“六师兄受伤了。”蕴秀问道:“生查子c摩诃维怎样?”青峰说道:“生查子已死,摩诃维尚且未知。”

    蕴秀正在两难,远远看到摩诃维背着生查子赶来,迎了过去,摩诃维跺脚说道:“有此败类,真是辱没天地。”蕴秀一看,生查子确已命赴黄泉,犹豫不得,扯了青峰,驾起少唳,一路飞奔赶返上虚。

    舍仁正在殿前端坐,见两人抬回少唳,实在是左右为难,若抬进去,恐怕于千流不利,若耽搁了,恐怕少唳性命不保。几人正在商议,厄钝出来说道:“师叔叫把人抬进去。”将少唳抬了进去,留下舍仁c厄钝陪守,其他人到殿外等候。

    青峰才说起玲珑曲所历。原来少唳得知生查子二人去找日招,情知不妙,他知晓青峰不吃那惊魂棍,就来找青峰说道,两人一拍即合,赶到玲珑曲,见生查子已被日招打落。青峰扑上纠缠,少唳黑影快如闪电,才将摩诃维从棍下抢出,少唳却也挨了一棍。日招见帮手来到,也不纠缠,对摩诃维喊道:“我今天饶你不死,回去转告全劫,至虚早晚归我所有。”几人这才脱身。

    许久,不见摩诃维返回,蕴秀心中渐渐不安,莫非摩诃维又被日招截杀?速派人去寻找。

    少唳终于醒来,厄钝扶了出来,对蕴秀说道:“师叔交待,他尚需时日好生休养,近日不可再有损伤。”

    蕴秀微微点头。冰如受伤,一经救治平复如常,少唳却是这般模样,莫非真如舍仁所说,千流屡受伤害,不能自持。青峰看蕴秀平淡面色中眼神恍恍惚惚,惊讶问道:“师兄为何焦虑?从未见你如此恍惚。”蕴秀轻扇折扇说道:“风浪重重,不免心情烦躁。”让青峰速去看望冰如,叮嘱他务必要守口如瓶,以防她心绪不定,再生枝节。

    舍仁出来叫蕴秀进殿,说师叔有所安排。蕴秀松了一口气,随舍仁进殿,眼前情形却让她心惊胆战。千流虽然盘腿端坐,但是头顶红雾升腾,脸色却是刺目的惨白,手中悲天笛不再碧绿剔透,倒像蒙了一层沙,隐隐散出丝丝黑气。

    蕴秀不敢妄猜,只听千流说道:“舍仁说起,上虚诸事由你调度。你师父被困鼎中,日后得人相助,定会破鼎而出。眼下我还要费心解救商音尊者,有几句紧要话交待你。鼎中之焰,上虚昧光,都是世间至阳所在,世间无人可破。倘若有敌来袭,你们要远远避去,切不可死拼硬挡,无谓牺牲。”

    蕴秀点头应允,千流继续说道:“三虚互为依托,只有商音尊者,才知晓如何解救你师父和殇坷真君。一旦她脱困,三虚即可重整旗鼓,你们要全力护持。”

    蕴秀说道:“弟子谨记。”随后只听得千流鼻息沉重。

    舍仁摆摆手,两人轻声走出殿外,舍仁说道:“师叔已用宝笛续神,虽然眼下艰难,不久就可平复。”

    蕴秀却有一丝不祥之感。

    多半日,派去寻找摩诃维的人赶回禀报,一路未见摩诃维,也未见生查子尸身。蕴秀独自来到莲池,望着天外飞云,暗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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