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的让您失望了”
喊着喊着，那黑袍人竟哭了出来，滚滚泪水留下。打湿了他的脸庞，似乎真的十分悔恨。
唯有他自己知道，眼泪只有三分悔恨，其他更多是害怕。虽然他作为主子从小的伴读玩伴，常伴其左右，可伴读玩伴说得好听，其实跟仆役无二。从小他就知道主子看似温和近人，其实内心淡漠毒辣，常给他一种不似生人的阴森之感。随着年龄的增长，主子的修为不断提高，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等他入了涂山道宗，他方有一丝喘息之机。
谁能想到舒心的日子没过多久，现在又来到他的面前，此时死亡的阴影有如天罗地网，将他紧紧包围，越勒越紧。
敲击声还在继续
许久，黑袍人的主子周宣缓缓起身，他身材极为修身，约有八尺，身着一袭宽大藏青道袍，道袍上印有山海树木，皆由烈焰组成，头发乌黑浓密，闪着点点光芒，由一根赤玉道簪扎起，整个显得华贵非凡。
面容自是英俊风流，眉眼深邃璀璨，使人猜不透其中想法，脸色永远那般平静，透出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唯一不足的是他的下巴略尖，时刻向上抬起，满是高傲之气。
只听他开口道：“泽弟，你跟着我多久了？”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满是温柔地望着瑟瑟发抖的他的伴当周泽。
“十十载。”周泽跪着，根本不敢抬头，他太害怕周宣那双看似温柔实在无情的眼睛了。
“哦，一下就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尤记当初沉弟，熏弟还在的场景，当年的日子真是好生怀念，我有点想念他们了，泽弟，你想他们吗？”周宣的语气温和地道，但每一个词都令周泽全身发寒，颤抖不已。
他更加恐惧，周宣口中的沉弟c熏弟和他一样都是其伴读，可一个因为办事不利，被周宣打死，悬尸七日；一个因为延误时机，而沉尸湖底。
那时周宣仅十岁！
他们早就死了，此时周宣提起他们是不是要我也去死？周泽心中寒气大冒，连忙磕头求饶导：“主子饶命，饶命！主子饶命啊！”
说着他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汗如出浆，一身黑袍都湿透了。
见状，周宣走过大桌，在周泽面前蹲下，轻轻抚摸着他颤抖的背，道：“你可知错在哪里嘛？”周宣轻轻抚摸周泽的头发，如同抚摸一条狗，一只猫，语气依旧很温和，但也杀机烈烈，“以前你借用我的名义狐假虎威我不在乎，偷家里的东西肥私我也不在乎，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一个人活着回来！”
“当初的信你没看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若阿辉死了，你也不必活着了！那么你现在为什么活着！为什么！”
周宣突然猛地抓紧了周泽的头发，就这么一下，周泽的发根隐约出现点点血珠，但他不敢吭声，咬牙默默忍受，眼中只有恐惧与绝望。
“事发之后，你还想骗我，说他因受不了打击，自戕而死？好一个自戕而死，那是我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我早已定下争夺家族道子之位的左膀右臂！”
“现在他死了，你怎么敢苟活下来，为何你不替他去死，为什么！”
周宣表情陡然狰狞，但很快被他镇压下去。
“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周宣虽然脸色平静下来，可双目越发赤红，满是暴虐，若有火焰在燃烧，“你在怕我？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
砰！
周泽的脑袋直接被狠狠砸在地上，用力之猛连上面厚厚的毛毯都挡不住，瞬间他的额头缓缓流下鲜血，房间内散发出丝丝血腥味。
鲜血布满周泽的脸庞，滴落到毛毯上，缓缓被其吸纳进去，显得越发纯白妖艳起来。即便被周宣狠狠折磨，周泽依然不敢叫喊，反而还要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叫出来就是死。
与周宣相伴十余年，哪不知道他的秉性——当他开始折磨一个人时，他叫得越大声，他便越兴奋。
周泽咬牙支撑着，低着头，趴在地上，姿态更加恭敬。看着他如此模样，周宣眼里满是失望的神色，暴虐渐褪。他喜欢对方反抗，越是反抗他越爽，可现在周泽这副瘟鸡样，他打心眼里不爽，一点愉悦都没有。
“罢了，谁叫你也是我的好伴当呢。”周宣松开头发，拍了拍手，一甩衣衫，重坐于楠木大桌前，“是吧，我的乖乖周泽伴当。”
周泽没有回话，只是颤抖着重新跪着，匍匐的腰更加弯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周家家规你该懂得。”周宣沉吟少许淡淡开口，端坐椅上，右手轻轻向周泽一指。
房间里很安静，似乎无风无浪，但周泽并不这么觉得，此时感觉浑身上下就如同被凝固住，浓浓的死亡气息将他紧紧勒住。
他不敢逃，也逃不了，啪嗒两下，周泽只感觉自家身上的压力一下子暴增，瞬时，他的的左手与左臂全部反向扭曲。
周泽紧紧咬住牙关，脸色苍白无比，全身都颤抖不已，他依旧不能叫喊，还要紧闭着双唇，生怕口中的鲜血喷出，如果弄脏了堂主子周宣的居室，那就不是断一手一脚能解决的事了！
好一会周泽才感觉疼痛减轻，才缓缓跪倒磕头，大声道：“多谢主子不杀之恩，多谢主子赏赐，小的感激不尽！”
周宣淡淡点头，云淡风轻，似乎周泽的凄惨的模样他已经看够，不足为奇，又拿出一乾坤囊抛向周泽说道：“这里有些符钱，拿去买些丹药治治刚刚被身上所打的伤，下去吧！”
打一个大棒再给一个甜枣，御下之术周宣玩得极有心得。
看着扔在地上的乾坤囊，周泽眼里说过欣喜，自己活下来了，活下来了。他艰难得用嘴叼起乾坤囊，才缓缓地爬了出去。
至于什么尊严，什么廉耻，他早已不在乎，作为周家的家生子，从小被人教导远不过旁，旁不过嫡，甚至他们仆人之间还要分成三六九等，森严的阶级将他的一切都磨平扭曲。
他一辈子都只可能是周家的奴仆，没有第二种可能。
甲子房门渐渐关上，那阵阵敲击声又响起
“周辉啊周辉，你怎么这么不顶用，死在了一群破落户的手里。而你死了就死了吧，却还要我给你擦屁股，真是让人不省心，哎，谁让我们有着同一位父亲，是你大哥呢，有着相同的血脉。”
周宣空洞地望着身前的虚空，喃喃自语，似乎周辉就在他的眼前。
“本来我还想把你好好培养，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刀，现在却一场空，可惜了我那么多丹药，你说你该不该死，嗯？该不该死！”
喜怒无常的周宣自发丝而起，一点火星冒出，而后如烈火燎原，整个人宛如长于火焰之中，是火焰之尊。
“都说生死两消散，那可不行，你是我的，我的，哪怕你死，你也是我的，是我周宣的私有物，不容许他人破坏。”
周宣的声音变得阴森无比，滔滔烈焰也无法冲散其中的凌冽。
“你放心，阿辉，哥哥我会替你报仇雪恨的，当初对你出手的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既然敢弄坏我的玩具，那么你们就成为我的玩具吧，希望你们能支撑得久一点，不要我还没尽性，你们就倒下了！”
说着，他头上的烈焰一阵扭曲，形成数个人影，有方寺，有曲延，有许力，更有罗艺。
“火二，传令下去，将这些人严密监控起来，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吃什么饭，喝什么，也要给我搞得清清楚楚。”
有光必有影，周宣脑后熊熊燃烧的火焰使得四周所有物体的影子左右飘荡。只见在他左右两侧，有两道影子被缓缓拉长，渐渐悬浮起来，形成两道样子纯黑，却没有面目的人影来。
它们听见周宣的话，立马跪下，齐齐点头，刹那人影崩碎，形成微风，不见了踪影
滋啦啦。
丙寅号房中，罗艺周身雷光流转，似乎整个人都泡在雷池中，全身皮肉骨血都在雷光的折磨滋养下愈发强横。
可下刻，雷光回缩，点点迷蒙的火光从他身后释放，道道如嘶吼状的吟诵声徘徊在他两耳之中，使得罗艺眉心蹙起，十分难受。
吟诵声起，潜伏在他丹田之的星核更是蠢蠢欲动，紫银二气晃荡，将罗艺原本倚仗的夔牛雷潮都给压缩到了最边缘，真是无比霸道。
之前它在罗艺丹田中可是安静的过分，无论罗艺怎么挑拨都无动于衷，现在吟诵而起，它便抬头而出，可把罗艺郁闷坏了。
而每当足下那尊除秽金刚现行，星核便紧随其后，让罗艺根本没法安心领悟自己从法决金光中得到的周天扩窍法。
至于那星核，嗯，是莫名其妙得来的玩意，罗艺真的是搞不懂啊，每每想到此，他都欲哭无泪。
“再试试吧。”
想着，罗艺再次闭上双眼，身后火圈升起，形成汩汩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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