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瞄了两下,感觉门受伤比较严重的凯无双伸出手,拉起呲牙咧嘴抽冷气的黑脸少年。
紧接着,凯无双快步走到表皮早已脱落看不出出厂模样的老旧木床前,说道:“老夫人莫哭了,贫僧自东土大唐,咳咳,给尊夫超度便是。”
搞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僧人,一时认自己是和尚,一时又不认,可有方外之人愿意帮忙,终归是件好事。
家徒四壁,连米缸都跑田鼠的她,唯一做得到的便是跪地磕头,说上几句感谢的话。
急忙将老妪扶起,凯无双像模像样地走到床尾,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地念起经。
偷偷睁开一丝眼缝,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老妪,瞧她露出宽慰的笑容,心道“计划通”的凯无双继续重复不间断地诵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
超度,照理说,念《地藏经》才是专业对口,只是凯无双脑海中能搜刮出来的佛经典籍,恰恰仅有电视剧《西游记》里学到的几句。
不过,在此时的凯无双看来,念什么其实并不重要,死亡后的一切仪式皆是为了给活人一点精神上的慰藉,效果达到了,手段c过程c做法怎样,其实都无所谓。
虽然出于善意的谎言骗人,但是凯无双没有敷衍了事,毕竟做戏就要做全套,一念就念了足足十分钟的经文。
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手表,正当凯无双准备起身宣布超度完成的时候,狭小裂纹处处遍是的居室突然笼罩一片温暖c洗涤心灵的金色佛光。
此前,一无所料的凯无双不由露出惊讶莫名的表情。
下一刻,内心积压郁气,让一口浓痰堵塞气管进入假死状态的老翁受佛光滋润,猛地一咳,喷出一物,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浑然不觉外界投来的诧异目光。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妪,顿时踉跄着行至床头,抱住脸色苍白的老翁,喜极而泣地胡言乱语。
随后,方是凯无双与黑脸少年。
不同于老妪的兴奋忘我,小时候看过不少经典僵尸电影的他仔细地端详起老翁的表情。
幸好,没有发现尸变的迹象,只是,怎么越看脸色越不对劲?
张大的口呼吸越来越急促,苍白长满老人斑的脸泛起一阵紫红色,像是喘不过气?
当机立断,一跃而起,冲到床头的凯无双也不管症状对不对,一把拉开老妪,朝着老翁甩手就是几个“祛除疾病”c“治疗轻伤”。
没两下,起初快喘不过气的老翁恢复正常,呼吸,重新变得匀畅起来。
直到此时,这才觉察到丈夫此前异状的老妪更加感激凯无双,不由再次跪下。
然而不等她磕下头,生怕折寿的凯无双已伸出了手,将她扶了起来。
三分钟之后,感觉留下多余像只电灯泡的凯无双辞别老妪,婉拒了她的送别,沿着来时的路快步离开。
尽管他走前一再强调不用送,手脚不便的老妪仍在后方跟随,直至把他送到村门口。
回程的路上,‘误会’了他,全然将他先前所作所为当成了一种考验的黑脸少年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起来。
对此,想到他反正也听不懂,说了等于没说的凯无双干脆沉默不解释,暗自思索方才那一阵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佛光形成缘由。
丝毫不觉自身的形象,因“宠辱不惊”在黑脸少年心中变得更加高大上。
夜深,篝火的最后一丝火光熄灭,青烟袅袅飘向云端。
喷洒了一圈杀虫剂的封闭帐篷外,黑暗不见五指的阴影中,一头面容丑陋c头大身小的祟鬼无声无声地现出身影。
亮度感人的月光照明下,欺善怕恶胆小如鼠的祟鬼乘风飘近,钻入帐篷,狞笑着朝黑脸少年探出鬼爪,准备掠夺阳气充足自身。
然后,没有然后。
睡在另一侧,怀里揣着手枪的凯无双突然睁开双眼,狐疑地打量起四周,却是什么也没发现,仿佛隐约听到的龙吟只是错觉。
第二天,清晨,鸡鸣声未起,睡不习惯的凯无双难得早起一次,迎着朝阳活络起身体。
过没多久,有着几尾鱼苗嬉戏的河滩边,蹲着的李玉岗嗅了嗅鼻子前的三色软膏。
一股混合着三种清新香味的奇异香气顿时钻入鼻子里,试图分辨,可最后也就只能辨认出其中一种香味来源于薄荷。
混着血丝的白色泡沫,不停地落入水里,迅速被清澈的河水稀释,飘向下游。
准确不输手表的生物钟一到点,河对面的那些头顶红冠的肥硕大公鸡立即引颈高歌。
村长家的鸡王一开唱,村中各家的公鸡接二连三地发出嘹亮的鸣叫,被吵醒的黄狗们纷纷加入合唱团,马家村的村民们纷纷打开家门。
村后方,较昨日晚起了一些的马六嫂子如常推开窗户,刚想转到里屋唤醒贪睡的小儿子,一双水杏似的眼眸不经意扫过山脚,霎时,尖锐的惊叫声响彻半条村。
不一会儿,村子边上来了一位能肉白骨活死人的得道高僧的消息不翼而飞。
再三确认,得知高僧慈悲为怀,救人不但不收钱,反而给钱后,整条马家村都沸腾了,不管有病没病,一窝蜂地涌向河滩。
只是,当第一个马家村人赶到河滩边的时候,平整的鹅卵石河滩上,能找到的仅剩一堆燃烧殆尽的草木灰。
与此同时,五公里外的官道上,李玉岗化身专职导游,每每看见一种新出现的植物c动物,立即开启解说模式。
乐于了解这个存在“法术”的世界一切有用信息,凯无双一边缓缓走着,一边用心记下哪种植物c动物可供食用。
残酷的现实,又一次证明,学渣到哪里都是学渣,半个小时不到,先前以为记住了的知识全部给回便宜老师。
意识到问题所在,凯无双暗中朝着李玉岗施展起“通晓语言”,接着,不耻下问,无视他看待自己像到动物园里看滚滚的目光,一边听,一边抄起笔记。
角色和年纪倒转过来的教师与学生一问一答,时间不知不觉溜掉。
也许是太过专心,这一启程,知道中午肚子咕咕叫,凯无双才记起停下休息一事,竟是连疲劳都忘于脑后。
简陋到只有三张老旧矮桌c九张木凳c以及一个四面透风草棚的路边茶寮中。
瞧凯无双专心致志地听着黑脸少年“信口开河”“胡吹乱侃”,左右两桌上的旅客们指指点点,不时低声冷嘲热讽。
隐约间,听到传来的闲言秽语,脸皮薄的李玉岗有些不知所措,在向凯无双点评完一种名为“绿鲩”的罕见大型河鱼之后,红着脸低下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凯大师,不如吾等上路再聊,先行休息一番如何?”
既然小老师发话,凯无双只好应是,将蓝色的便签本翻回第一页,仔细阅读以增强记忆,并结合记忆,代入地球上的食材。
大约十分钟后,店家端上所谓的拿手菜,不用尝,只看与闻,竟连八块钱的大排档快餐都比不上。
想到下午乃至这几天,都可能要向个子不高脑袋里满是书的李玉岗请教,觉得犒劳他一番也是应该的凯无双离开座位,寻店家商量起借用灶台一事。
本来被扔了一发“通晓语言”的店家是拒绝的,但是,在凯无双塞过一枚二两重的银锭后,店家表示:“大爷随便用,小的给你打下手。”
卸下背包,一样接一样地取出装在精致玻璃瓶里的顶级调料,阳光照射下,各色各样c晶莹剔透c圆润无暇的玻璃瓶尤为引人注目。
前不久嘲笑着说凯无双就是个没见识过世面番僧的旅人们,齐齐闭上了嘴,瞪大的眼睛内全是贪婪,一副恨不得据为己有的模样。
“财不露白”的道理,凯无双自然懂,那些人炽热的目光,他也感觉到了。
可是,那又怎样,他会怕那些人向他动手吗?
须臾,小小地切了一小片灶台边的肉菜,用水洗净。
待灶台烧红,丢入煎熟,尝了一下味对比记忆里的食材。
如是几次,把握好食材的基础味道后,脑海中联想起相关菜式的凯无双很快便锁定菜肴式样。
经过一番繁琐的准备与清洗工作,凯无双终于倒油下锅,在仅剩下的茶寮老板和李玉岗的注视中握上锅铲。
表演开场,焯过水的竹狸肉撒入热气逼人的大铁锅里,滋滋声中油烟冲天。
大约二十分钟后,微焦的自带备用竹筷一夹,最后一块外表金黄的油炸糕搭在金黄色的金字塔顶部。
端起,放到香气四溢的桌边,看着原封不动的菜肴,凯无双打趣问道:“不合口味吗?”
吞咽着口水的李玉岗连连摇头,不停地吸着菜香,但握着的筷子始终没有伸出的意思。
凯无双一拿起筷子,捧起盛着泰国香米的碗,忍耐良久的李玉岗顿时不再客气。
闪电般夹住一块红中带白的“玉石”,蘸了一下旁边小碟子里的红色酱料。
想阻止的凯无双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小”字,毫无防备的李玉岗已一口咬下。
瞬间,抹黑的脸变了颜色,热气腾腾,红似欲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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