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百欢的怒斥,吴痕没有反驳,他沉默的站起来,与墨灵儿一起带着四个孩子离开了青龙山,此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会有话语权。
重建宗门,确实过于天真,其涉及的资源人脉都不是一般修行者所能承受的,何况他还只是一个佛修,在道修之路上一窍不通,所以吴痕冷静下来,一个漫长的计划在他脑海形成了。
长途跋涉,已经过了两个月左右,吴痕并不是漫无目的行走,他是在寻找灵气充足的地界用来修行。
前方有座无名山,山似葫芦,外凸内凹,山中幽深寂静,吴痕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他用灵石布置了一个灵阵,使得他们生活的范围灵气充裕,便于墨灵儿他们修行。
然后他寻了一处山洞,又布置一个养灵阵,这种阵一般是滋养兵器,可吴痕稍微改动了一番,他的目的是让孩子们先经过灵气洗礼,为往后炼气打下基础。
墨灵儿是第一次看见吴痕布置养灵阵,对吴痕的更敬佩,洞内,孩子们一个个光着身子进入养灵阵呆上两个时辰,然后出来的时候,孩子们皮肤光泽都尤为饱满,浑身精气神散出蓬勃朝气,吴痕见墨灵儿羡慕的模样,说:
“灵儿,等会儿你也进去打坐,对你突破炼气四层有莫大的帮助”
墨灵儿脖子一红,小声的说道:
“那,师叔,我也跟小孩子们一样,进去需要脱衣服吗?”
“如此甚好……”
吴痕不假思索的回答,墨灵儿耳根更红,她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吴痕,说:
“师叔,那,你不许偷看!”
吴痕浅浅一笑,说:
“师叔等会儿就要上山闭关,此次闭关最少需要十年,十年内,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
然后他又指着这个阵,说:
“这个阵全部都是用高级灵石布置而成,每一年你们都可以进入灵阵受灵气的洗礼,这荒原几里,师叔已经布置了大阵,只要不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是不会发现这里的”
随后他从钵体内取出一些灵石,包括何云留下来的一些炼气法门交给墨灵儿,然后他又取出一把紫星剑,这把剑是从上官陵墓盗出来的,吴痕将剑诀一并给了墨灵儿。
紫星剑乃上品灵器,大宗门都视为稀疏之物,可在吴痕手里,貌似不值钱,他直接送给了墨灵儿,墨灵儿双手捧着剑,心里小兔乱撞……
吴痕来到一个山崖,他每天除了打坐问佛就是研究阵法,因为只有阵法的造诣达到一定的水准,他才有资格思考重建宗门之事。
寒来暑往,春夏秋冬,山崖上,一个石像被尘土掩盖,他浑身长满青苔,每每在晨曦之间,又发出金色光芒,《大千佛》法,在他内心不断盘念,不断领悟,唯一可惜之处,是他内心的佛灯从未开启,因为他曾经向天借光,怒视佛威,被佛禁锢十年。
无名山里,偶偶传来朗朗读书之声,山中樵夫每次寻音未果,皆以为是神灵显化,逐渐对这里产生敬畏。
十年间,秦武大陆王朝一统,天下安立,有上京赶考的莘莘学子,路过山涧,皆会提词赋诗,或朝拜祈祷。
经年后,学子金榜题名归来,在山中立庙传颂,金甲神武,文曲下凡,不断在当地流传,远方,慕名而来的人都会为自己孩儿来此祈福,以求高中。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十年苦练,吴痕内心一亮,佛灯重现,瞬间,山崖金光万丈,将这座石像照耀得熠熠生辉。
佛曰缘起缘灭,花开花落,一切过往一场空梦,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佛又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漂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阿弥陀佛!
吴痕了然,一声爆喝,他身上的尘土落叶散去,他站在山崖之巅,领略四季变化,万物复苏。
他入佛十二载,几近问佛边缘,其身体坚韧程度近乎刀枪不入,此时,他的精灵探测的范围更加广泛,捕捉到的信息更加精准,反应速度已不可同言而语。
阳光照在他刚毅的脸上,十年来,他比之前高了不少,胡须布满脸庞,他不是道修,只是佛修,顺应万木枯荣,生老病死的天地法则,他终究是中年人了。
回首过往,十年匆匆流去,不经意间,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到了三十来岁的中年,其岁月波澜不惊,人生却翻天覆地。
若是凡人早已成家立业,有的功成名就,有的庸庸碌碌,都在繁华尘世中,演绎着属于自己的精彩。
而他,命运的波澜将他推在凡人与修行之间徘徊,分不清人生的真正意义。
仰望万古苍穹,俯视万丈平原,他咋舌一叹,说:
“十年,人生又有几个十年,我该出山了,去追逐自己的大道而去”
厚积薄发,不急功近利,用十年磨练自己的心智,用十年成就自己的阵法造诣,他已经从刚入门的阵法师,步入中级阵法师。从求佛在到入佛,然后几近问佛边缘,练就了不寻常的道法。
他刮掉胡须,从山崖而下,此时,三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坐在树丫上高谈阔论,他们身上穿着重阳宗的袍服,这样衣服,是墨灵儿按照重阳宗之前的服饰自己缝制的,每一针一线,都代表着她对重阳宗的怀念。
此时,一位女子盈盈而动,她从水潭边而来,挽着一个小竹篓,里面放了不少果子,几个少年见状,立马跳跃而下,争相给她提篮子。
吴痕用精灵探测,发觉这几个少年既然到了炼气二层,那墨灵儿现在又会是什么层次了?
提着篮子的女孩温婉动人,眉目如画,她看着三个男孩,说:
“禾盛,师傅最近老是发呆,我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非也非也,正所谓男怕叹气,女怕托腮,嘿嘿,老夫估计师傅是得了相思病!”
禾盛装成一副老成模样,在那里手舞足蹈,此时,墨灵儿已经从洞口出来,其他三个孩子立马低头不语,禾盛却还在兴头上,说:
“宁静儿,我跟你说呐,咱们师傅这病定然跟师叔祖有关,你们想想呐,师傅每次都站在山崖下默默的看着师叔闭关的方向,一站就是几个时辰,老夫估摸着……”
“咳咳……”
明月立马故作咳嗽,眼看禾盛说的起劲,生怕他又惹师傅不高兴,连忙暗示,禾盛余光一瞟,墨灵儿圆润的大眼内喷出一团烈焰,直接可以杀死他,禾盛顿时吓得混身颤抖,随后立马改口,说:
“师傅天生丽质,如出水芙蓉,这十年间,不受任何风霜侵染,唉,只可惜她为了咱们重阳宗殚精竭虑,茶饭不思的,咳咳,我们这些做徒弟的该如何为她分忧呢?”
墨灵儿早已不是当初的孩子气,她已经突破了炼气六层,不过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
其实她只比这群孩子大四五岁,二十三岁的她,出尘不染烟火,无论是身姿相貌还是气质,都早已凌驾在秦武大陆其他胭脂水粉之上,这也是为何在冰封谷,十三岁就被人觑视美色了。
禾盛见墨灵儿依旧不动声色,内心更加慌张,他估摸着大难临头,又改口道:
“我们做徒弟的一定要坚决贯彻师傅的领导,在思想上,行动上紧跟宗门的步伐,紧紧围绕着以师叔祖,师傅为核心,坚持两手抓,一手抓修炼,一手抓……一手抓果子当早餐吃,统筹兼顾,双管齐下,我们要做到立宗为民,修仙为公,融会贯通宗门的宗旨,做到……”
“月明,画凌,带禾盛去思过崖,面壁一个月,这孩子,病的不轻!”
墨灵儿本来在气头上,不过被禾盛一堆言词说的还是挺高兴的,身为师傅,多少还是顾及点面子,她小嘴一翘,简简单单的说着,画凌看着墨灵儿模样,顿时精神焕发,说:
“是,师傅,这货三天不挨打,上房就揭瓦,理应如此”
“画凌,你莫做声,做声就是一脚”
禾盛气得不行,劈头盖脸的就骂画凌,吴痕看着他们热闹的场景,走了过来,笑道:
“罢了,孩子本性如此,呵呵”
“师,师叔”
墨灵儿眼睛一红,哽咽起来,禾盛看着墨灵儿,嘴巴笑成一个圆形,忽然笑道:
“师傅原来也会脸红,哈哈”
墨灵儿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白了禾盛一眼,喝道:
“师叔祖刚出关,你们还不快快行礼!”
这群娃子这才乖乖的作揖问候,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礼节可言,年纪本就差不多,且就那么几个人,没那么多规矩,不过见墨灵儿真生气了,立马恭谨了一次。
吴痕点点头,说:
“十年一梦呐,灵儿,幸苦了!”
泪水在墨灵儿眼睛打转,她勉强笑道:
“不辛苦,应该的”
“十年不见,这些孩子也都大了,恩,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城镇,也是该让重阳宗重出江湖了”
几个孩子拍手称快,他们自小还没见过大世面,对于大城镇无比向往,也应了修行者那句话:这些孩子余心未泯,对修行极其不利。
十年来,墨灵儿本来有很多话要跟吴痕说,可是在这一刻,她看到吴痕却却哽咽了,弱弱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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