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上古秘符 > 第 16 章
    阵翻腾,差点儿就要吐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徐卫东在后边问道。

    “什么东西?死人你没见过?!”我强忍恶心,回头对他说道。

    “死人?我怎么没看出来?怎么是黄色的,后面还鼓出来一块儿?”徐卫东奇怪道。他是陆军,以前又是“下地”盗墓的,跟潜水沾不上边,所以没见过这种潜水服也很正常。

    “人都已经泡变形了。黄色的是他身上的潜水服,就是一种专门用来长时间潜水的服装,后面的那个是氧气瓶,在水下呼吸用的。其实还应该有一个头盔的,不知这个人为什么没有戴。”我对他解释道。

    “潜水服?不对!”徐卫东突然提高了声调,“快,唐通讯,搭把手,把它拉上来看看!这个地方越来越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

    我闻言一下子醒过了味儿来,赶紧上去帮忙,和徐卫东一起往上拉锚链。之后我们俩也顾不上恶心了,一起把尸体搭到了甲板之上。这时沈芳华也从船舱前面走了过来,她看到尸体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这是……”沈芳华颤声道。尸身上那张严重损毁变形的脸,让她也有些接受不了。

    “从河里捞上来的,还穿着潜水服。”我对沈芳华说道。

    “什么,潜水服?!”沈芳华又是一惊,“还有别人来这了?!”

    古人可没有这样的装备。我对她点了点头,道:“看来除了咱们和那个封闭通道入口的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到过这里。”

    “徐排长,你说……”我把头转向徐卫东,想听听他的看法。谁知话刚一出口,就被他厉声呵斥住了。

    “你别吵!!”徐卫东不知怎么了,此时竟死死地盯着尸体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孔,脸色铁青,表情变得严肃而冷峻。片刻之后,他忽然拿起步qiāng,卸下了上面的刺刀,转身就向甲板上的尸体刺去。

    “徐排长!你这是……”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就见徐卫东右手一挥,把尸体上的潜水服划开了一道口子,随即向两边一扯,露出了尸体赤luǒ的前胸。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只听“啪啦”一声,他手中的刺刀竟无力地滑落在了甲板之上。

    半晌之后,徐卫东抬起了头,缓缓地道:“他叫徐信平,是我的二弟。”

    什么?!我和沈芳华一下子愣住了。

    “徐排长,您……您不会看错吧?毕竟这具尸体的脸已经……”我支吾着说。

    徐卫东对我摇了摇头,黯然道:“不会错的,他就是我的二弟。他心脏那个位置有一块圆形胎记,那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我转头向尸体扫了一眼,只见一个鸡蛋大小的红色胎记赫然印在了它前胸的心脏处。

    “徐排长……”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的这条汉子。

    “唐增。”沈芳华低声喊我的名字,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什么了。我明白,她是想让徐卫东一个人安静一下,让他自己去平复心中的悲伤。确实,面对一个九尺高的汉子,面对丧亲之痛,此时此刻我就算能说出世间最动听的言语,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默默地转过身,和沈芳华一起走回了船头,留下徐卫东自己和他的弟弟。我们俩都很清楚,他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整理心情。

    “沈大夫,既然他弟弟叫徐信平,他的名字为什么叫徐卫东?他们家不是大家族吗?难道不是亲弟弟?”我问沈芳华道。

    那个年代人们都还比较传统,大家族里的孩子起名字都是按照辈分来排的,比如说什么“云”字辈之类的,就是那一辈的人名字里都带有一个“云”字。当然,讲究一点的知识分子家庭也有用“伯仲叔季”之类的文词来起名的。

    “看不出你心思还挺细的。”沈芳华看了看我,反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叫唐增?”

    “我才多大,是解放后生的人。再说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不讲究这个的。而且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孩子。”我答道。

    “呵,你还是独苗呢?”沈芳华冲我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他们濮阳徐家确实是个大家族,在江湖上的声誉也很高。徐白鬼原来并不叫徐卫东,否则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了。他本名叫做徐信安,他有两个亲弟弟,一个就是那个徐信平,还有一个三弟叫徐信成。”

    “原来如此,他改过名字。”我点头道。本想接着问问沈芳华他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料沈芳华不待我开口,便道:“咱俩进船舱看看,先检查一下。”说着就向船舱走去。我见状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陪着她一起走进了舱里。

    跟在外面看到的一样,舱内的面积并不大,两边有供人歇坐的栏椅,中间放着一张四方的木桌,除此之外再无一物。沈芳华转了一圈,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便顺手把yīn阳灯放在了木桌上,可没想到这一下让她有了新发现。

    “唐增,你快过来看,桌子上有字!”

    我闻言赶紧凑了过去,在灯光的照明下,只见原本平滑的木桌上被人歪歪扭扭地刻了几个字,笔画极为散乱,东倒西歪,显然是有人在仓促之间用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

    “黑今鬼”

    我眼睛都快贴到桌子上了,只看出了这三个字。后面似乎还有一个字没有写完,实在是辨认不出来了。

    “黑、今、鬼,这是什么意思?”我抬头问沈芳华道。

    沈芳华也是一脸疑惑,琢磨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字太少了,想不出来。但是”她神情一变,“这字的刻痕很新,近期肯定有人到过这船上,不知道刻这些字的人和徐白鬼的弟弟是不是一路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整件事越来越超出我的想象了。随着各种怪事和各路人马的不断出现,从那一时刻起,我就相信这已经远远不是盗墓寻宝那么简单的事了。

    就在此时,只听船尾处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我心里一惊,沈芳华刚刚才说近期有人来过,别是徐卫东一个人落单遇袭了吧?我赶紧跑出舱门奔向船尾,却见徐卫东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只是甲板上的尸首已经不见了。

    “徐排长,你弟弟……”我yù言又止。

    “我把他送回去了。”徐卫东缓缓道,“他当年曾跟我开玩笑说:‘干咱们这行的,太损yīn德,就算活着的时候没遭报应,死后也同样会被别人挖坟掘尸。所以我要是死了也别埋我,把我葬在河海里就万事大吉了。’我刚才就是完成他的心愿了。不过”徐卫东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冰冷,只见他全身微微颤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让那个害死我二弟的人血债血偿!”

    “徐排长,那么说你弟弟是被人……”我没想到他弟弟是遭人谋害的,我一直以为徐信平应该是死于潜水事故,或者是被这暗河里的什么生物袭击而不幸身亡的。

    徐卫东闻言强忍激动,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腰和小腹上共有三处qiāng伤,都是贯通伤他是被人从背后下dú手开qiāng打死的。”

    我等徐卫东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问他道:“徐排长,你知道你弟弟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徐卫东摇了摇头:“我听家里人说,信平几年前就洗手不干了。而且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厌恶盗墓这个行当了。就算是重cāo旧业,也不会选择风水镇来下手啊。我跟你说过,盗风水镇是事倍功半的事儿,根本划不来的。除非……除非是有人逼他这么干。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他说着向船舱方向看了看,“唐通讯,告诉沈家小姐一声,咱这就动身。”

    徐卫东说完,便走向船尾的橹檐处,准备摇橹出发了。看得出他此刻也是非常焦急。因为徐卫东清楚,只有找到那个神秘的镇物,才能知道他弟弟究竟是为何殒命河中,凶手的动机又是什么,到那时一切才有踪迹可循。

    很快,我们便起程了,徐卫东一人在船尾掌舵摇橹,我和沈芳华分别在船舷两侧望风,观察着两边的情况。古舫沿河而下,向着暗河下游全速前进。

    顺便说一句,橹和桨不同。它虽然外形和桨类似,但是个头比较大,入水一端的剖面呈弓形,一般支在船尾的橹檐之上。摇橹实际上是使橹板在水中左右摆动,使船跟水接触的前后部分产生压力差,形成推力,从而推动船只前行,就像鱼儿摆尾前进一样。它比桨的先进之处在于,桨只是间歇划水,而橹则是连续划水,故而要比桨的效率高得多,而且还可以单人cāo作。因此,古人有“一橹三桨”的说法,即认为橹的效率可以达到桨的三倍。

    徐卫东的力气很大,摇起橹来也是不慢,好在河面非常平静,无波无澜,又加上是艘双体结构的舫,所以行进得倒也十分平稳。

    由于此前徐信平脸上的那些撕裂伤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我时不时地就俯身用矿灯照一下水面,时刻提防着有没有什么怪异的生物出现,一颗心一直是悬着的。

    然而,好事经常能“幸运”地溜走,而坏事却总是不幸地发生。我们刚刚行至中游,船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整条船随即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我手中的矿灯差点儿就掉进了河里。

    “怎么了,触礁了?!”我大声地向徐卫东喊道。

    “不清楚。感觉不太像是触……”他的话还没说完,船底又是“咚”的一声,这一次的力道更大,就感觉船身猛地向上一震,人都差点儿站不稳了。

    “河里有东西!看样子是想把船顶翻!”船舷另一侧的沈芳华大声地惊呼起来。

    我赶紧抓牢船舷边沿,探身向河里望去,只见水面之上汩汩地冒着巨大的水泡,就像开锅一样,水里的泥沙已经全被搅动了起来,浑浊一片,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下面,模模糊糊的似乎是有一只巨大的背鳍在水里时隐时现。

    我正要向沈芳华喊话,谁料想嘴刚刚张开,水里的那个东西就又一次地发起了攻击,这一次几乎就要把船抛离了水面,我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在了甲板之上。

    “唐增!小心点儿!”沈芳华紧紧抓着船舷,高声呼喊道,“徐白鬼,快想办法!船要是翻了,大家就全完了!”

    徐卫东这时已经朝我跑了过来,一把从我的腰间拔出了手qiāng,转头就向水里“啪啪”地连开了三四qiāng,我也赶紧拉住了船楼上的栏杆,仓皇地站起身来稳住身形,只见河面上飘起了一片血红,看起来那几qiāng命中了目标。

    我刚要松口气,不成想那怪物非但没死,反而像是被激怒了。它变得越发暴戾起来,开始更加频繁地撞击,力道一次大过一次,“咚咚”的相撞声不绝于耳,我们的船也随之在水面上剧烈地颠簸起来,摇晃的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后几次船落下时砸起的水花都已经高过了船舷,把我们三人浇了个透湿。

    如果这艘古舫不是用金丝楠木做的话,我估计它早就被撞散了。可就算这艘船结实无比,但要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的话,即便不散架也会被顶翻的。我双手紧紧地抓住舱门,随着船身剧烈地颠簸起伏着,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办法也没有,在那一刻我心中已经做好了觉悟的准备。很多人嘴上都说自己不怕死,但当那一刻真的要到来的时候,我想很少有人会真的没有恐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我很害怕。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只见徐卫东在摇摆中飞身一个前滚翻,捡起了甲板上的刺刀咬在嘴里,然后双手搭住船舷,顺势猛地一个鱼跃,纵身便跳入了暗河之中。

    “徐排长!”“徐白鬼!”我和沈芳华同时惊呼了起来。

    在我成长的年代里,并不缺少英雄,广播电影里经常在宣传各种各样的英雄事迹。但由于大环境的原因,那些杰出人物往往被塑造成了高大的完人形象,和我们生活的实际社会距离太远,很难让人信服,更不用说打动人心了。

    我很清楚徐卫东算不上是什么英雄,他的这种举动也不是完全的舍己为人,很大程度上他也是迫于自保而决定殊死一搏的。但是当时,徐卫东跃入暗河的那一幕却实实在在地把我震撼住了,而震撼我的也并不是所谓的什么道德力量,而是他那种毅然决然的勇气,那种敢于直面危险、奋力求生的斗争精神。

    我强抑着内心的激动,踉跄着跑到船舷边,再次向水里望去。就见水面上的浪花依旧在不停地翻滚着,河水比此前更加浑浊,我举着矿灯四下张望,可既找不到徐卫东,也看不见那只攻击我们的怪物。忽然间,水下似乎发生了搏斗,大片大片的泥沙夹杂着石砾从河底涌了上来,随着波涛激烈地在水体中搅动,河水的能见度几乎降到了零。我站在甲板之上心急如焚,但以我的水xìng,现在跳下去也是送死,弄不好还会扯了徐卫东的后腿,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一个模糊的光点突然在水中亮起,那是徐卫东的军用防水电筒!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我赶紧死死地盯住河面,只见这个亮点在浑沌的水中忽隐忽现,每当光点急速划过的时候,就会有大量的泥沙从河底涌向河面,此外便是大团大团的殷红液体,我不清楚那是怪物的血还是徐卫东受了伤。但我知道:徐卫东此刻仍在战斗,仍在和那个怪物殊死相拼。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眼见越来越多的鲜血涌上河面,我紧张得几乎都停止了呼吸,生怕下次浮上来的是徐卫东的尸体……

    终于,波浪开始慢慢地平缓下来,水面渐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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