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本是不在意那些凡俗礼数的,结为道侣许一世情缘,与天地为鉴。
然而因孟川澄是再醮之女,故三葉想为其准备一场盛大的昏礼。因婚期既定便不可随意更改。便也顾不得墨舞众人不在。
七月初九,宜嫁娶听香水榭,挂起了大红灯笼,结起了我彩布条使原本的仙家胜景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昏礼办在椒房殿中,凡听香留在教内的教众都纷纷前来且各自带了随礼。三葉身着爵弁服,下裳为纁色曲裾并镶着黑边站在殿门前恭迎所来宾客。
风易昼担当礼官站在三葉一侧见有宾客前来便上前询名记礼。而后满脸喜气的高呼:“碧落苍穹墨云歌c叶筠涵前来观礼。”一旁自有管事之人安放礼品。最后又有侍者将人引入殿内安排落座。
再有客来亦是如此例行步骤。
“剑指天下梅亦度c澹台飞雪前来观礼。”
“墨笔笙歌云飞扬c紫晓嫣前来观礼。”
一时之间场面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三葉俯首向风易昼问道:“宾客都到了没有?”
“除了离别到来了。”
三葉又抬头看了看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道:“吉时已到,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不等他了。”
风易昼俯首应:“诺”
二人便整理衣冠朝殿内走去。
待二人站在大殿上首位置先是向众宾行礼问好,三葉说了一串欢迎大家,感谢赏脸云云。而后风易昼呼道:“吉时已到,行礼。”
修士看重的是夫妇之义与结发之恩,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可以喧闹嘈杂的事情,昏礼很是庄重简朴,只行仪不举乐。衣着也不像凡俗那般大红大绿。
孟川澄头戴凤冠,两鬓叉着镂空飞凤金步摇,身着镶黑边纯玄色凤纹深衣上臂外展下臂向内,左手在外右手在内覆于胸前一颦一笑姗姗行至殿中。
孟川澄行至三葉身前盈盈一拜,三葉忙上前伸出双手将其扶起。而后二人并排立于大殿之上正准备拜天地。
“不好意思鄙人有事来迟,现在这里给大家配个不是。”一道违和的声音响起,不料离别在这个时候来到大殿破坏了大礼。
离别疾步走来身后还带着一位赭衣妇人与灰衣少年。当孟川澄看到那位赭衣妇人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惊讶。殿中之人亦是如此,心想这妇人容貌竟然与新娘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三葉笑脸相迎:“来了便是长老心意,那里还敢叫您赔不是。”复又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疑惑道:“不知长老身后这二位是何人?劳请与三葉介绍一二。”
离别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回身指着身后妇人道:“此女名唤东阑,曾在两百年前与独酌有一段露水情缘。”而后又指向那灰衣少年道:“这位就是她的儿子。他二人此次前来听香是因为独酌生前留下的一份遗书。”
东阑闻言对着众人微微一福从袖中掏出一纸书信:“奴与先夫在崆峒相遇互相爱慕之下便行了夫妻敦伦之礼。数月之后奴便有了身孕,不料道祖相召先夫便留下这份书信急急赶往琅琊山去,他走后奴孤身一人诞下子嗣并将其抚养长大,一直在崆峒山上等他归来。”说着脸上便流下了两行清泪泫然道:“崆峒消息闭塞,直到前不久奴才得到先夫驾鹤西去的消息,没想到那一别竟成了永别。”
然后东阑轻挪莲步朝孟川澄而去。三葉见状挡在孟川澄身前眉头一皱道:“不知阁下口中的先夫是何人?”
东阑张口便道:“先夫正是昔日琅琊首席独酌。”
此言一出整个椒房殿一时之间鸦鹊无声。三葉一时也呆住了,他总不能说自己要娶的新妇才是真正的独酌夫人。
“愚兄长独酌在这份遗书里提到待东阑嫂嫂诞下子嗣便将他的一切都留给这孩子。”离别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闻言孟川澄抬脚就要走下大殿。三葉赶忙伸手阻拦,她轻轻推开三葉的手掌语态柔和道:“夫君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三葉听到孟川澄喊自己夫君一下子便怔住了。孟川澄也不管他直直到东阑身前一把夺过手中书信,一目十行的读了起来。
“荒缪!”孟川澄一甩手将那书信扔到地上指着离别的鼻子道:“独酌若另有妻室我岂会不知?用不着你随别找个假人写份假信来此造谣。”
离别见状赶忙一个狗爬上前将地上的书信捡起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先夫的原配正室。你应该向她行礼才是!怎可如此蛮不讲理。”
“你说谁不讲理!”反应过来的三葉听到离别这样说自己的夫人怎能不怒。
东阑见气氛尴尬上前解释道:“奴来此处只是为了想拿一二件先夫所留之物也好做个念想。并不是贪恋法宝,若是妹妹不愿那便算了。”
孟川澄闻言怒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你别在这里胡乱称呼。”而后看向离别道:“独酌所留之物我一样未取想来十年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也不必那一个普通妇人做筏子向我来讨。”
“我呸!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小贱蹄子。盘古斧下落不明,你竟敢说你丝毫未取,老娘真想撕烂你的嘴”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在席中响起知梦终于是坐不住了。
孟川澄白了她一眼斜睨着离别道:“盘古斧在谁手中谁心里清楚。再说独酌离世已有几十年了,该守的礼数我也守够,再嫁与否是我的自由。别想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你这贱人蛮不讲理,享了人留下的遗泽却不想为人守节。老娘真想撕烂你的嘴。”
正在双方争执不下之时殿门口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一位白衣男子。火妃央看到便缓缓站起身来檀口微张道:“东阑请你扭头看看身后的男子你是否相识?”
东阑下意识转身看去当目光透过侍者看到其身后的白衣男子,身形一晃面色也变得惨败颤抖着双唇强言道:“奴不识得。”
席间北川听火妃央所言看到那白衣男子心中不由暗道大事不妙:“这下可坏了,他怎么回到听香来!我当初怎么不说将其杀死,以绝后患!”
男子听到东阑所言面露凄苦,双目一下便失去了神采。火妃央不管众人反应自顾自的继续对东阑道:“此男子名唤东枢也生活在崆峒山上,并且他自言是你的兄长你当真不识?”
一滴汗从东阑鬓边滑过她拽着衣服使劲握了下拳铿锵道:“奴不识!”
火妃央摇了摇头叹道:“唉,既然你说不认识那便算了,不过你说你带来的这个少年是独酌的血脉,那便要滴血认亲来验证一二了。”
东阑慌乱道:“我带来的自然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不怕滴血认亲。”
火妃央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孩子是你的我自然相信,我自不会蠢到让他与你滴血认亲,我当然是想叫这孩子与他的父亲滴血相认。”说到相认二字她还故意加深了语气。
东阑身形一晃倚着身边的少年才勉强站住。
离别在一旁却是一无所知依旧信心满满:“你这话几个意思!难道想掘了我兄长的坟么?”
火妃央哂笑道:“我只是讲让着孩子与其父亲滴血相认,又没提及独酌你在这里激动个什么劲?”
离别这才察觉出有一些不对,但奈何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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