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校警钱文峰和黄山,正坐在警务室里抽烟,钱文锋正琢磨着中午吃的什么,突然听到黄山说:那小子又来了,钱文锋抬头往远处一看是金仓,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前几天晚自习结束后,校门外发生了一起打群架事件,金仓和另外三个兄弟被韩子阳找来欺负三年级五班的三个男同学,直到那三个男同学挨了打,当班校警钱文锋才赶到,由于被打的三个学生中有一个成绩非常好,一直名列全校大榜前十名,学校为保护重点高中学苗对此事非常重视,直接扣了值班校警钱文锋三个月的奖金;因此钱文锋对充当打手的金仓十分记恨,刚刚一听黄山说金仓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拎着警棍就出去了。
周余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看到校警走了过来,还以为他要盘问什么事情,双手插裤兜,摆出酷酷的表情等着他,钱文锋快走到周余身边时,一个健步窜了过去,拿着警棍照他右臂就是一下,梆的一声,周余感到右臂酸麻胀痛,对于突然而来的一棒子,周余虽然很是意外,但也顿时火冒三丈,对着钱文锋的肚子就是一脚,钱文锋被踹了个趔趄,骂道,小兔崽子居然感还手,站稳后直接扑了上来,四十多岁的汉子,正是最有劲的时候,再加上手里有一根胶皮警棍来回飞舞,这直接打的周余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为了护住头,周余双臂抬了起来,钱文锋的胶皮棒子每一下都狠狠的砸在周余前臂上,周余实在受不了这挥舞的胶皮棒子,转身就跑,钱文锋则在后面边跑边骂,知道周余跑的很远了,依旧能听到后面传来的骂声
体态偏胖的钱文锋看到金仓跑远了,拎着棒子气喘吁吁的回到校警室,一边把棒子放在抽屉里一边说,我看这小兔崽子还敢再来一个,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黄山听后在旁边说,打归打,别打坏了,咱犯不上。
钱文锋动了动衣领说,没事,我手底下有准,这破胶皮棒子,也打不坏人,妈的,这要是我儿子,我揍死他,什么玩意,染个小黄毛,流里流气的,他妈小地痞,也不知道他爹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来。
铃铃~~~就在钱文锋喋喋不休的时候,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钱文锋和黄山走出来校警室,一个走到楼门口,一个走到校门口,开始维护秩序。
周余跑远后,回头看看那个精神病没有追来,一屁股坐到路边台阶上,一边骂一边说,这他吗的是怎么回事,见我二话不说,上来就揍,我这还在校门外呢,就这样,如果我要是进去还不得打死我,哎,金仓啊金仓,你到底是有多招人烦啊;还有王丰你个王八蛋,整的这么偏,给我弄到这个小流氓身上了,来的时候我还没问怎么能回去,这要是回不去了可怎么办。
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周余的沉思,想到自己一上午没吃东西,顿时感觉饿了,他站了起来,走向他初中时代常去的那家抻面馆,抻面馆的名字已经记不清了,但他清楚的记得这家抻面馆就是在这附近,他站在路边左看看,右望望,终于发现一家抻面馆,他走了进去,童年的味道激活了他尘封多年的回忆,这味道仿佛是在告诉他,对就是这里,周余坐到靠墙的座位上,点了一碗抻面坐在那吃,墙上张贴的新白娘子传奇海报已经泛黄,但是依旧没有被取下;那英和王菲的那首相约九八,从柜台上那台小彩色电视机里传出,王菲那空灵的嗓音一瞬间曾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思而不得的人,得不到的永远最美;李一诺就是周余眼里最美的人,也是他青春年少时美梦的代言人,只要有她的梦都是美梦,现在他又开始重新做这个梦,这叫他怎能不激动,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样子,尽管有些模糊。李一诺有些不同于侯萌萌,侯萌萌是外表可爱,私生活混乱的萌妹子;李一诺则是一种脱俗的美,一种足矣让人产生距离感的美,同时她的美丽中还透着一股清新的可爱,时至今日,周余依旧记得李一诺眼睑下的卧蚕,嘴角边上的梨涡
想到这,周余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妈的,人生都从来一回了,怎么还能像之前那么窝囊,不行,这次我高低拿下她,说什么也要弥补当年的遗憾,但是我要怎么接近她呢?突然周余想到了一个办法。
周余付完面钱后直接去了理发店,在理发店,他剪了个很短的寸头,剪完后走向了江安三中,路过校警室的时候,钱文锋例行公事,出来询问,钱盯着周余看了一会,突然叫到,他妈的,又是你,伸手就抓住了周余的胳膊,这次周余没有反抗,而是非常平静的说,叔,我知道错了,我是来上学的;钱文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说这句话,手虽然还抓着周余的胳膊,但是明显力度小了些。
钱文锋:你还来上学?你会啥,你可算了吧。
周余站在原地没有动,平静的说:真的,我真是来上学的,我学习肯定很好的,初中课程简直太简单了。
听到这句话后钱文锋居然笑了,随后不屑的说: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就你这样的学习能好喽?就算你好,你能好过王斌吗?
王斌?谁啊,周余疑惑的说道。
钱文峰:谁?被你打伤那个;他本来是我们县有实力冲击市重点的学生,自从被你打伤后,成绩一落千丈,就这样一个种子选手没了,我都跟着吃瓜捞,半年的奖金没了,你说赖谁?
周余:那这样吧,我替他冲击重点吧,不过我冲击的是省重点。
钱文锋手松开了,摸了摸下巴,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钱还没有回过神来,周余继续说:学校所有教职员工拉生源是有提成的吧,拉一个能考上市重点的5000,拉一个能考上省重点的10000对吧,这样,我算你拉过来的生源,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的那点奖金不都回来了吗?
钱文锋显然是被周余说动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昔日的小流氓居然懂得他们学校内部的潜规则,而且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钱文峰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在钱的诱惑下,决定拉着这个小流氓试一试,万一是真的呢。就这样,周余被钱文峰带着来到了三年级部教学处。
周余表明来以后,教学处主任王明华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门卫想钱想疯了吧,省重点咱学校多少年都没有了;为了尽快将这两个人打发走,他拿出一张月考监考表,说:四天后正好是三模,650满分,你能过630我就收你。
那个时候的中考是7个科目,语文150,数学150,英语150,物理60,化学40,政治开卷50,历史开卷50;满分一共650分,市重点分数线在595分,能过620分就绝对进省重点了;王明华之所以说630这个天文数字,其用意就是让周余他们知难而退,因为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个脸上挂着伤疤,穿着另类的男孩就不是学习那块料。
周余愣了一会说:主任,我很久没看书了,我想先借一套课本熟悉熟悉,四天后,我过来考试。
王明华是新提起来的年级小主任,平时同事都叫他王老师,没人叫他主任,今天终于有人叫他主任了,这居然让他感觉挺舒服,真的有了一点当官的感觉,王明华点点头,东拼西凑出一套课本,递了过去说,四天后,你还来我这个办公室,我给你安排考场。周余接过书离开了,钱文锋跟王明华点点头后,赶紧跟周余跑了过去,一出门就说:金仓,你不会耍我吧,四天后,你可别不来,那我就丢人丢大了。
周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你看我头发都剪了,我想是在开玩笑吗?
钱:嗯也是。
周:对了,李一诺在哪个班级?
钱不假思索的说道:二年六班。
周余看了看钱文锋,说:每个学生你都知道哪个班级的?
钱:那怎么可能c
周:那你怎么一下就说出李一诺在哪个班级?
钱文峰没有说话,他感觉眼前这个男孩有些不像十六七岁的孩子,眼神里似乎透漏出一股成熟。见他没有接茬,周余接着说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钱文锋知道这是说李一诺漂亮,于是也点点头说:哎,也不知道人家父母是怎么生的这闺女,她的父亲真有福气,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俩人就这么一边聊一边走,一会就到了,二年六班的后门,周余趴在后门玻璃上向里面望着,她在寻找那个让他思而不得的梦里女孩。
很快他就在第四排发现了一个美丽的背影,那是一个双马尾的女孩,修长的脖颈,在黑色的双马尾下显得雪白干净,蓝色的运动款校服套在女孩的身上显得有些松垮,瘦瘦的身躯微微前倾,双臂伏在书桌上,右手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停顿之处,夹着笔的手会抬起来,用中指轻轻的将掉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
周余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抱住她,但是他知道这不是梦,这是另一个平行空间内的现实,他不能肆意妄为。就在这个时候,钱文锋拉了拉他的胳膊说:别看了,走吧,她有对象了。
一听说她有对象,周余马上回过头来,小声的说,初中生早恋你们不管?
钱:管不住啊,追的人都快排成一个班了,还有不少男生因为她打架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周余:红颜祸水。
钱:对,四天后,你可一定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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