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川昨晚一夜没睡，到了午夜，他甚至还想去警察局，可想到林寒也要休息，那里比任何地方都要难熬。
而此时的林寒，确实如顾离川说的那样，因为难熬，而脸色苍白，黑眼圈也愈发的重。
昨晚两个警察一直审讯她到半夜十二点，但是，她没有什么可说的。
后来实在熬不住了，那两个警察才离开审讯室，她则被带到拘留的房间，大概是谁授意过，她一个人一间房，还算不那么难熬。
几乎也是整整失眠了一夜，这一整夜她都在想，人生大抵如此的艰难。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进到警察局，并且是被拘留的形式。
而且也没有想过，她在工作中出现了这么重大的纰漏，根据警察所说，已经有两个人是重度中毒，很危险。
不知道顾离川会打算怎么做，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在针锋相对，她又做了那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看来，应该不会救她了。
可早上在女警官的帮助下简单洗漱完的她，却被告知有人要见她。
她第一个反应是顾离川。
到了见面的地方，顾离川一瞬不瞬的盯着林寒，见她缓缓走进来，脸色苍白，整个人很憔悴的样子，心下一紧。
抿着嘴角，缩了缩瞳孔。
林寒见到顾离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过来了。
林寒在他对面坐下，扯了丝嘴角，林寒道：“没想到才过了一夜，我们就在这个地方见面了。”
顾离川牵动了下唇角，暗了暗眸色沉声道：“你知道这次事情对公司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很大吧。”林寒低垂着眼眸，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语气又透着一丝无奈，这件事上，她没有什么话语权，若真的是自己批了那批材料，自己确实无话可说。
造成那么多的工人因此中毒，她很愧疚。
顾离川紧缩着眉头，声音低沉：“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很不好，你怎么弥补公司这么大的损失，因为你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因为她一个人所有人都跟着遭殃？林寒轻笑了下，是啊，所有人都跟着她遭殃了，公司的股价一定跌的可以。
顾离川见她苍白的脸上浮现苦笑，敛了敛神色冷声道：“林寒，你知道，现在只有我可以救你。”
“你想说什么？”林寒抬眸看着他，他则凛然着神色道：“关于苏婉柔，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寒下意识扬了下眉脚，讽刺十足的说：“苏婉柔？难道你想我说，她现在一定开心死了，我进了局子她巴不得我出不来？顾离川，我没有那么无聊。”
如果顾离川来只是为了要她负责任，那么她无话可说，可是他突然提到苏婉柔做什么。
顾离川显然很不满意她的回答，双手不轻不重的扣了下桌面，声音坚决的传到林寒的耳朵里：“林寒，你告诉我，你打掉孩子，是不是另有隐情？”
他的黑眸紧紧盯着林寒，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破绽，可是，林寒只是嗤笑了一声，清冷的嗓音开口：“事情过去多少天了，你又问我这个做什么？”
顾离川在这件事情上，早就磨光了所有的耐心，他起身，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林寒，眼底蕴着浓浓的怒意，一字一句道：“有还是没有！”
林寒扫了他一眼，抿了下嘴角低下头，闷声回答：“没有。”
“林寒！”顾离川这次加重了力度敲了下桌子，厉声喊道：“我再问你一遍，如果有，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出去，如果没有，我就让你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林寒眯了下双眼，神色有些冷淡，在顾离川问出这句话时，她只觉得好笑，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误会解开，冰释前嫌？换他一时的愧疚和疼爱？
她林寒不稀罕！
而她以为，一辈子待在监狱里也许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解脱，只要不必每天面对苏婉柔和他。
只是，她放心不下林心。
林寒过长时间的不回答，让顾离川心思的怒意又上升了一大截，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回答他！！！
顾离川在原地踱步，最后又转过来看向林寒，阴沉着脸，喝道：“我叫你回答听到没有！”
林寒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抬眸，清澈的目光缓缓对上他暴怒的眼眸，一字一句的传到顾离川的耳朵里，就像一个一个重拳敲在他的心中一样。
只听她淡声声音，十分坚决的说：“没有！”
“我说了没有隐情，就是没有，你不要再问了！”林寒继续沉声道，她说的很平静，好像这件事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看的出来，她是真的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顾离川几乎是没有意外的听到她的回答，可心情却一如既往的愤怒，甚至更加的愤怒，他狠狠的踢了下身旁的椅子，大声骂了一句：“FucK。”
然后又一脸暴怒的走到林寒身边，警察见状要制止他，他却吼道：“出去！”
因为事先上面有人交代过不要干涉他们的交谈，警察也只能开门出去，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林寒一直没有开口再说话，但就是这样才让顾离川更加的生气，她怎么可以隐忍到如此地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离川上前按住林寒的肩膀，紧紧的按着她，眼眸犀利的看着她，狠狠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寒吃痛的皱了下眉头，冷笑了下道：“我要告诉你什么？”
“林寒，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坐一辈子的牢，你也不会说出真相是不是？”顾离川下手很重，她孱弱的身体经受不住他那样狠狠的按着她，肩膀疼痛的叫她始终拧着眉头。
“顾离川，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寒的态度很坚决。
顾离川简直要被她逼疯了，见林寒吃痛的神情，他松开她，后退了两步，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然后厉声道：“我想说什么？！林寒，好，你有难言之隐，你不说！”
林寒敛着神，拧着眉头看着顾离川，顾离川则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好，你不要说，你永远也不要说，她苏婉柔做了这么残忍狠毒的事情，你还要帮着她隐瞒，你好样的，林寒！！！”
说话间，顾离川将林寒身前的桌子一下子翻了过去，巨大的声响让林寒下意识的朝后面躲了躲。
眸光闪烁了下，回想着方才顾离川的说的话。
“你都知道了。”林寒在陈述这个事实，但转念，她又看向顾离川：“你知不知道这样会……”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苏婉柔不够了解她，就算没有林心的照片威胁，她也不会说什么，以前，她想过因为孩子接受他，后来，孩子没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没有了孩子，她自然要与顾离川断个干净，她又不爱他。
她沉了口气，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而顾离川则突然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拽了起来，捏住她光滑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林寒，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顾离川竖起剑眉，冷冽着嗓音道：“我给你一个选择，我救你出去，从今以后做我的女人，或者，我想些办法叫你老死在监狱？既然不肯爱，那恨怎么样？。”
虽然声音冷冽，但话中透着的骐骥，林寒也读到了，只是，她很诧异，顾离川给她的选择，为什么会是这两个。
选择爱他？
他的身边始终有一个苏婉柔横亘在他们之间，相爱是一件遥远且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绝佳的机会，也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
那么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叫她如何全身心的去爱一个男人，更何况那个男人是顾离川。
可她有真的做得到完全的恨吗？
也许不会，但心中总是滋长着那些痛苦的因子，那些常年累积下来的点点不满和恨，都交汇在了一起。
也许，恨他变得格外简单。
林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变得隐忍又冷漠，她要做一个决定，一个也许永远不会有转机的决定。
顾离川黑眸盯着林寒，薄唇轻启警告她：“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寒轻笑了下，眼眸中透着一丝苦涩和失望，声音淡淡的还又很笃定的吐出几个字：“我选择恨你。”
也许恨才是最好的选择，才是最能保护自己的选择。
她不要去爱这个危险的男人，即使自己曾经不可抑制的动过心。
顾离川没有想到林寒一点余地都不留，紧紧缩了缩瞳孔，捏着她的脸颊越发的收紧，几乎是咬着牙问：“你、确、定？”
“是，我确定！”林寒红着眼眶，朝着怒吼了一声，像是发泄一样，双手狠狠推开了顾离川。
顾离川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向玻璃，只听哗啦一声，玻璃震碎，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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