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暗沉的小屋里,几丝凉风从半敞的小屋里灌了进来,一抹素白的娇小的身影在黑暗里晃动,摸索着朝着光亮的地方走过去。
木质的地板传来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谁?”
凉墨辛警惕推开那扇透着光亮的小木门,一丝惊叫卡在喉咙,刚才发出声音的是一颗滚到门边的橄榄球。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谁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凉墨辛捡起地上的橄榄球,抬眼环顾四周,房间还挂着麋鹿的头,壁炉里还燃着火,因为房间狭小,所以显得有些拥挤,不过一点也不杂乱。
很自然的,凉墨辛先是抬手护住自己的小腹,缓慢的走进房间。
壁炉前还放着温热的牛奶和面包,看起来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很细心周到的人。
凉墨辛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窗户外冰天雪地,天黑黝黝的,就算能跑出去,不冻死也会迷路的。
凉墨辛揉了揉脑袋,还是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且这个地方又是哪儿,无从得知。
正想着,小屋的门开了,风卷这雪花从门外进来,一只毛茸茸的黑色猎犬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后直奔着壁炉来了。
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也进屋来,他正弯腰脱掉雪地靴。
凉墨辛警惕起来,缓缓的移动到银烛台前,将烛台藏在身后。
猎人打扮的男人突然察觉到房间里的异样,忽然抬起头来对着凉墨辛笑了笑。
“你醒了啊?”
靠,不会吧,秦宙那个文质彬彬的,你只能把他和软玉温香和满柜子的书联系到一起,你绝对不会把他和这样欧洲猎户的粗狂生活联系到半分。
“我刚出去找点吃的回来,你看。”
秦宙提溜着兔耳朵晃了晃,今天外面确实太冷了,他走了好久才打到这么一只野物。
凉墨辛这才放松了警惕,侧眼盯了盯正在壁炉前烤火的狗。
没办法,那只叫布鲁的猎犬着实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秦宙摘掉帽子,招呼那只猎犬出去,可怜的它身子还没烤暖和就被叫去蹲在门边了。
“这是哪儿?”
见秦宙在壁炉前坐下,伸着手烤火,凉墨辛着急的询问。
“坐下聊吧。”
秦宙把温热的牛奶和面包片往小几上放,示意凉墨辛也坐下来吃点东西。
看这样子,秦宙是把她从匡明亮的豪宅给带出来的,而且估计那匡明亮也不知道,英国那边一定会给匡明亮不小的压力。
“你先吃点东西,有些事情,我得慢慢跟你讲清楚。”
凉墨辛依言也坐了下来,她倒要看看秦宙到底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
“这里是北纬63度,东经100度的一个小村庄,外面很冷的,所以你不要想着一个人跑出去。”
北纬63度,东经100度,那不就是俄罗斯境内了,但是,为什么呢,怎么会一睁眼就到这里来了?
像是为了解答凉墨辛的疑惑,秦宙先是喝了一口热牛奶才说。
“你昏睡了三天了,就算把你带到北极都可以的。”
这句话调笑的成分居多,凉墨辛不予理会。
“可是为什么,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凉墨辛觉得自己现在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这秦宙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他听从匡明亮的话,为了从朱莉手里要更多的钱,所以才把她藏起来。
可是也不对啊,秦宙的钱也不少,他没必要为了钱提匡明亮办事啊。
“不是我要带你来的,是他。”
秦宙话音刚落,小屋的门又被人推开,这次进来的人没有直接脱鞋,而是径直走到两人身边。
“墨墨,叔叔一直想着再和你下一局棋呢。”
天啦,是凉经纬,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和秦宙这么熟悉了的?
“你?”
凉墨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是家人终于团聚的喜悦还是被这样莫名其妙带到俄罗斯境内的惆怅。
也不知道,北野堃怎么样了?
三个人围坐在壁炉前聊了很久,直到半夜,秦宙在壁炉前打了地铺,凉墨辛睡一个房间,另外一个好像一直就是凉经纬在用。
凉墨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凉经纬说的要在这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就一阵心烦意乱。
且不说她现在怀着孕,到时候要是要生了去哪儿找医院,就算是她没有怀孕,这冰天雪地的,补给都成问题。
翻来覆去的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凉墨辛倒是有一些困意了。
可一大早,一辆货卡车十分吵人的停在小屋门口,司机说的是本地语言,凉墨辛多少能听得懂一些。
司机让凉经纬卸货。
等到货车上的东西全部卸完之后,秦宙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餐桌上,凉经纬看上去很高兴。
“墨墨啊,刚才那辆货车是送来了一个月的生活供给的,这辆货车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凉墨辛绞着碗里的麦片,心里闷沉沉的。
“叔叔,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呆在这个地方,我们是在躲什么人吗?”
到底是在躲着朱莉还是在躲着北野家,她想听凉经纬怎么说。
凉经纬看了看秦宙,秦宙低头吃饭没理他。
“好吧,墨墨。”
凉经纬从脖子上掏出一根链子,而凉墨辛看到他扯链子的样子,脑海里第一浮现的是唐薇从她的乳沟里拉出那枚属于北野堃的戒指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
不同的是,凉经纬的链子上上面挂着一串钥匙。
“本来想到时候再说的,这是一把金库钥匙,据说金库里有你爸爸留给你的钻石和黄金。”
凉经纬把钥匙放在凉墨辛的手心里,然后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必须等到两个月后才能进到山里的采矿基地,到时候会有人来进我们进去,所以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留在这里等你等着。”
“叔叔,这钥匙既然一直在你身上,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拿,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只能成为你的累赘啊。”
凉墨辛坦言,她重来没有听过爸爸还有遗产留给她,不由的心里就有些怀疑,毕竟以前凉经纬和凉仲春的关系也不算那么好。
“墨墨啊,你知不知道朱莉那个女人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带你回英国是为什么,她还不是想得到这份遗产。”
凉经纬冷笑了一声。
“其实这个金库还需要一个瞳孔识别。”凉经纬看向凉墨辛的同时,瞬间凉墨辛惊了一下。
“瞳孔识别?”
看来凉仲春死前就有所预料,但是凉仲春和秦宙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呢。
或者说,他们只是需要她打开那个金库,然后在把她处理掉。
不行,一定要联系上北野堃。
“叔叔,我打个电话给诸葛贝贝,她知道我不见了,一定会担心我的。”
凉经纬示意秦宙把电话递过来。
“墨墨,你可想好了,现在以前但凡和你有联系的人电话都被监控了,你一旦暴露了我们的位置,那么这个金库最后就可能会落在朱莉的手里。”
凉墨辛接过电话,拽在手里。
想了想又放下电话,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麦片。
灿烂的朝阳在湖面上缓缓升起来了,拉开了崭新的一天,凉墨辛坐在狗拉的雪橇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半夜,她起来打了电话,是打给以前在海边遇到的那家俄罗斯人的,她说自己是被绑架了,那家人通过卫星定位找到了那所小屋。
趁着秦宙和凉经纬出去打猎的时候,那家俄罗斯人才把她从小木屋接了出来。
才不过近一周的时间,凉墨辛觉得自己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与此同时,在北纬30度的南方城市,k市。
北野堃叫人将已经半疯的唐薇带到他的带到了一所隐秘的别墅里。
北野堃刚一进门,就听见女人嘶声力竭的喊叫。
“还没有问出来吗?”
陈傲上前接过倍儿有堃的外套,为难的说道。
“已经打过镇定剂了,但还是没用,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陈傲一边带着北野堃走到关着唐薇的房间一边说道。
北野堃点点头,示意陈傲把坐在地上的唐薇扶到椅子上去。
灯光映照在北野堃黑亮的皮鞋上透出危险的白光,唐薇瘫软在椅子里,瑟瑟发抖。
“说吧,她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北野堃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唐薇一个女人就可以完全做到的,很明显有人在配合她的行动。
蓬松散乱的头发下,唐薇睁大眼睛看着北野堃,突然笑起来。
“你别想了,她回不来了”
唐薇最终惹怒了北野堃。
北野堃单手掐住唐薇的脖子,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这个疯子,你以为我找不到她,你不肯说也没关系,那你这儿好好享受你人生。”
北野堃朝身后的陈傲打了个响指,陈傲把电脑一打开,里面的视屏里赫然出现两女一男的纠缠画面。
“不知道,这个东西足不足够毁掉你们整个唐家。”
北野堃点燃了一支香烟,缓慢的吸着。
另外一个站在唐薇身后的黑衣人猛的扯住唐薇的头发,逼迫她看向视屏。
那是她自己拍下来的东西,本来里面的男人会是北野堃的,却不成想竟然是唐旭。
“呸,你卑鄙。”
原来北野堃为了那个凉墨辛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想到这里唐薇不由的有些惧怕。
“说吧,凉墨辛到底在哪儿?”
很显然,北野堃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没空管别人有多悲惨。
唐薇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绝望起来,她一直摇头。
“很可惜啊,我也不知道他们带她去哪儿了。”
北野堃不想再耗费时间了,既然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肯说,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陈傲,把这些东西用唐薇的Facebook放到网上。”
北野堃真的很狠,这一下,遭殃的不仅仅是唐薇,唐家,还有已经和唐薇签约的瓯海经纪公司。
天快启明的时候,北野堃已经回到了三角大厦,总裁办公室里,北野堃揉揉通红的眼睛思绪万千。
还有六个小时,廉政公署的人就要来查华尚了,必然的,他会被请去大牢里喝茶。
突然,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
北野堃想也不想就接了起来。
对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轻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一听到她的声音,北野堃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似乎脸上的阴云都散尽了。
六个小时后。
北野堃被单独的关在一间带着可视钢化玻璃的房间里,已经进来两个小时了。
检察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北野堃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旦北野堃的律师赶到,他们就没有权力扣押北野堃,可是上面交代的任务是要北野堃走不出廉政公署的大门,一定要扣上贪污的罪名才行。
俄罗斯的一户人家里,正在播送着邻国新闻,视频里是截取的K市的地方新闻频道的一截播报,华尚集团面临破产,华尚集团总裁北野堃已经被控犯有亏空公款的罪名,审判还在继续,后期播送·······
坐在白色藤椅里的l凉墨辛披着麻色的披肩,乌黑的头发顺在脑后,瀑布似的。
她素白的小手交叠在一起靠在唇边,纤细的手肘抵在桌子上,歪着脑袋,一脸云淡风轻,眼底却暗藏锋芒。
一旁翻看电视的男人,似乎很无视凉墨辛眼中的阴冷。
“秦宙,怎么就你追来了?”
凉墨辛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看来自己是没办法拜托他们了。
秦宙不说话,隔着面前的小桌看了一眼凉墨辛,然后丢掉手里的遥控器,掏出怀里揣得暖暖的户口本和签证。
“没有这些,你怎么回去。”
秦宙起身将户口本和签证放在凉墨辛的腿上。
“回去以后,希望你能过得幸福,要是不行的话就回来找我,我在这儿等你。”
秦宙说完转身离开了。
直到很久之后,凉墨辛才知道,有些人习惯了守候,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北野堃是这样的人,秦宙也是,甚至她自己也是。
天阳挂在正中央的时候,凉墨辛已经坐上了启程飞往K市的飞机。
冷夜渐渐深沉,北野堃还在等着消息,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动着,终于那边来了消息。
三年后。
正午的太阳将人的影子缩成一个小点,炙烤着时代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人们依旧行色匆匆,三角大厦大银屏上的巨幅头像早已经换了主角,一个棕色的头发,乌黑的大眼,是个活力十足的男宝,另外一个,一头棕色的头发,灰褐色的大眼,是个美萌的女宝。
几乎所有人会对着银屏里的那对双胞胎宝贝投去喜爱羡慕的眼光。
“谁家的孩子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人群里有人在问。
“这你都不知道,看来不是本地的吧。”
有人也在回答。
“北野家的一对双胞胎,这都不知道,白活了。”
人群里有不少来自外地的游客。
当K市迎来它的新日出,新任董事长办公室里,北野堃身形矫健的扑倒凉墨辛。
一小孩儿闯入,捂住眼睛,“爸爸妈妈羞羞嘛。”
北野堃放开自己的老婆,一把将门口小胳膊小腿的小家伙抱起来。
“你个小鬼头,你姐姐呢?”
小家伙憋着嘴,半天才转过头看一眼自己的爸爸。
“都说了,嘟嘟不是姐姐,是妹妹。”
门后又走出一个冰雪可爱的小女孩儿,手里抱着一支橄榄球。
“不要,我就是姐姐嘛。”
小家伙一直都不愿意当弟弟,从流着口水,口齿不清的说话开始,就一直强调这个问题。
可没办法,谁让女儿先出生呢。
“嘿嘿,小锅盖,你就认命吧,只能当嘟嘟的弟弟了。”
秦宙抱起小女孩儿对着北野堃和凉墨辛露出会心的一笑。
要不是三年前,凉墨辛拿着凉仲春留下的钻石和黄金填补了华尚的财务空缺,并且让指出匡明亮的挪用公款的罪证,从而用三年时间和北野堃一起修复重整了华尚,或许如今的他们很难团聚。
“来,嘟嘟,让爸爸抱,别总是赖着你的秦叔叔。”
“干什么啊,北野堃,你怀里不是抱着一个嘛,别抢。”
两个大人抱着咯咯直笑的两个小孩儿,缓慢的在诺大的办公室里追逐。
凉墨辛满足的微笑着,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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