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阿芮跟我对视两秒, 又转过去看了看宁冉, 悻悻地闭上了嘴。
我发现宁冉可能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会故意捉弄她,带她去一些会让她为难的地方。换做是我的话, 肯定会先问清楚目的地,再决定要不要跟着去。但是她完全不一样。
我不知道是她从来就这么镇定,还是说她信任我和阿芮。总之,我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一点点同龄人面对陌生环境时常有的犹豫。这让我觉得有点无趣,或者说, 就是一种预判失误的挫败。
这个时候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在智商这方面有所欠缺, 似乎总是在做一些很傻很无聊的事情。尤其是当很多年后想起这些情形, 真觉得蠢爆了,幼稚得不行。
然而马后炮是没有什么用的, 并不能阻止我在犯傻的路上一路飞奔。
我原本是准备要带着宁冉做一些我自认为她平时并不会做的事情,从而达到把她改造成可以结交的朋友这样的目的,顺便也让大人们看看,她和我们是一样的。
必须要承认,打这个主意的时候我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这一切都来源于小孩子争强好胜的心理和幼稚的心性。
可是年龄与智商的欠缺导致我从一开始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
阿芮很快脱离了战线让我失去了一个很大的帮手。而宁冉本身的反应更是让我的计划无法奏效。
在认识她更久一些之后,我才渐渐发现原来她和我的想象是两码事。这个事情一定要怪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具有欺骗性,肯定不是因为我傻所以才会被蒙蔽。
在我拧了阿芮之后她终于消停了一些,我们三个人一路安安静静朝预定的目的地走去。
赶路的间隙我仍旧时不时地转过去看看宁冉,她始终都跟着我们的步伐, 看起来非常的自在。
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这个居民区的东面, 那里有一户人家, 门口种着一棵歪歪扭扭的无花果树。这个时节正是无花果成熟的时候。
那棵树从脚脖子的地方往上就是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幼年的时候总是被人往一边踩才会变成这样。每年无花果成熟的时候,这附近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围在树下抬头往上面看,一旦发现那些已经变成紫红色的成熟果实,便踩着树的脚脖子蹭蹭蹭爬上去摘下来,撕开果皮吸溜吸溜吃个干净。
我和阿芮自然不会错过这些美味。
不过由于我体格比较小,抢不过比我壮的孩子,所以只能偶尔趁着人少的时候爬到树上去摘几颗。
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埋头在树下寻找,有很多熟透了的果子会自己掉下来,大部分都会摔成一滩泥,运气好的话能在一地碎果肉里挑出一两颗不算太坏的,捡起来吹一吹外面沾上的灰,轻轻撕开薄薄的一层果皮,立马就能吃到又甜又软的果肉。
当然啦,随时都会掉落的果实就像一个个紫红色的□□,如果哪天不走运,没准就直接砸到自己头上了,顶一头奶白色的果肉,黏糊糊的。更别提地上一地的碎果肉了,一脚下去脚底都在打滑。
爬到树上去摘也不见得能干净到哪里去。
要想上树必须得手脚并用,手掌一准儿是保不住了,稍微不注意的话,膝盖和手肘也会在树上蹭下一层灰。
今天我没有别的目的,要么让宁冉在地上踩一脚果肉,要么怂恿她上树去够两颗果子。不过我觉得,还是让她上树更有意思。要是她不会爬树,那我就有理由笑话她啦。
当我们来到无花果树附近的时候,我实在有些得意,第一次对宁冉摆出了好脸色。后来宁冉告诉我,当时我的样子非常欠揍。
“喏,你看到那棵树了吗?就是脚脖子那里开始一直歪着长的那棵,树底下一片白的。”
宁冉朝那边望过去,点了点头,又转回来看着我,似乎正在等我的下文。
“那个是无花果树,我们今天就去弄点这个果子来吃,怎么样?”我虽然在征求宁冉的意见,但是显然如果她有异议的话我也并没有准备接纳。
这就是我目前的计划,她应该要听我的。
阿芮早就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一开始她也是同意了的。不过现在她看了看宁冉身上的着装,竟然替她担心了起来。
“宁冉你的凉鞋在树上踩不稳当。不然你在旁边等着我们,我和舒榆上树去摘果子,我们多摘两个下来给你尝尝吧。”
我趁宁冉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皱起鼻子瞪了阿芮一眼。这个叛徒,真是太不坚定了。
阿芮也跟我做了一个同样的表情,好像在控诉我过分了。我拉下嘴角,把脸转到一边去不看她。
我本来以为宁冉听到阿芮的话之后会立刻顺杆往下爬,拒绝参与我的计划,那样我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不过之前也说了,宁冉绝对是我计划中无法控制的未知数。
她居然拒绝了阿芮的提议。
“不用啦,不就是摘点果子吗,我其实还蛮想试试的。”说完她还故意笑着看我一眼,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啊?”阿芮似乎被她吓到了,赶紧拉住她,“宁冉,你不要逞强啊,舒榆也没说一定要你上树嘛。”
我其实也有点怕事,虽然一心希望她如我所想的那样出个丑,可万一宁冉真的上了树,出点意外,那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于是我只好瘪瘪嘴,阴阳怪气地附和起阿芮。
“就是,你要是不行那就算了,大不了我们辛苦一点,你在下面等着吃就行了。”
我想我的语气一定不太和善,听起来就不像真心话。
宁冉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直接迈开腿朝那边走过去,边走还边跟我们炫耀:“走吧,你俩就别担心我了。我爬树那会儿你们可能还在穿开裆裤呢。”
我和阿芮像被雷劈了一样,对视一眼便赶紧跟了过去。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宁冉说什么?她哪里看起来像是会爬树的样子啊?
我们怀着满肚子的疑惑,紧跟着宁冉来到树下,还不忘当心脚底下,生怕踩到一脚果肉把鞋子弄脏了。
阿芮忙不迭地问起来:“宁冉,你刚刚说你会爬树?”
“嗯哼,”宁冉眨巴眨巴眼,满脸写着“当然”两个字,“很奇怪吗,我以前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经常比赛爬树。”
“不过,我爸爸妈妈不知道,你们千万替我保密。他们不许我参与这些活动。”她竖起右手食指贴在嘴唇中间,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我的脑子可能真的有点不够用,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听了个笑话。阿芮倒是很快就恍然大悟般“哦”了起来。
宁冉没有管我和阿芮,她已经抬起头观察起了树上的果子。一张巴掌大的脸盘微微仰起,神色专注地寻找着树叶间隐藏起来的果实,后脑勺的头发由于抬头的动作而悬空垂下,她转动方向的时候还会随之轻轻飘动,像一片细软的帘子。
这时我还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将信将疑准备看她接下来的行动。
我也跟着抬起了头,在茂密的树叶间寻找着目标。
我没有办法像植物学家那样描述无花果树的叶子是什么样的,不过我觉得它们很像梧桐树叶,有相似的形状,都是大片大片的,能完全盖住我的手掌。
许多这样的叶子爬满了树枝,将整棵树围得严严实实,就像一个巨大的绿色绒球。乒乓球大小紫红色的果实就缀在这满目绿叶之间,要仔细看才能瞧得见。
阿芮是最着急的,她不停催问我们:“怎么样啦?你们看到果子了吗?”
我的脖子都已经有些酸了,正准备伸手去揉一揉,就见到宁冉信心满满地拍拍阿芮,应答得十分顺溜:“我已经看好啦,现在就上去摘。”
说完她就弯下腰,撕开凉鞋上的尼龙扣,白嫩的脚丫子直接踩上了树干,两只手掌也攀到了树干上,还不忘跟我和阿芮做鬼脸。
那一刻我差点就忍不住要给她鼓掌了。
我虽然一直嘴硬说我不会那么怂地躲着宁冉,但事实上我已经这么躲着她很久了。
似乎只要我们不见面,就不会想起那些彼此都避而不谈的事情,可以不去直面年少的无知c愚蠢与自以为是,也不用为曾经对对方造成的伤害沉默忏悔。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虽然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可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她。或者说,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们就都不再是对方认识的模样。
一旦一个人有了心事,她就会渐渐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尽管还披着原来的皮囊,底下的心思却早就面目全非。
我不清楚我和宁冉之间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我逐渐意识到,她可能就是我的命数,命里的一个劫。
不然的话,为什么我总是以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呢。
我依稀记得上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自己是怎样像个傻逼一样淋成了落汤鸡,因为鼻子通不了气只能咧着嘴大口呼吸,最后听到宁冉跟我说:“就这样吧,再见。”
我丢脸的样子和我们第一次在我家里见到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一次开启了我们的孽缘,另一次却犹如一个句号让这出闹剧落下了帷幕。
你有后悔过认识她吗?曾几何时我也这样在心里问自己。
然而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无论我现在的心情是怎样,是如何看待我们的关系的,都不能否认宁冉曾经带给我的快乐与美好。当记忆在脑海里回闪的时候,最快跳出来的永远是年少时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从我第一次见到她起,就一直刻在我眼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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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早慧的孩子。念幼儿园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懂,并且因为体格弱小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学前班毕业的时候我还没有达到小学入学的年龄,不过因为家里担心我再念一年学前班会变得非常顽皮,所以想方设法把我送进了小学。
去报名的那一天,收费的老师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立刻皱起了眉头:“这孩子也太小了。”
我妈忙不迭回道:“不小了不小了。”生怕人家不收我。
老师翻开户口本看了看,说:“是还挺小的啊。”
我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其实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根本不明白上学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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