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的朝贺声中,萧歆宸挺直着背脊看着底下这些适才还在质疑着自己的人,这会又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萧歆宸觉得十分的不真实。
恍惚之间,萧衍的声音已然在其耳边出现,萧歆宸茫然的抬首看着自己的父亲,木讷时,萧衍笑道“记住这些人的嘴脸,若觉得不喜欢,以后,你大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将他们一个个的拉下去,任用自己所喜欢的,觉得对自己有所助力的人,自然,这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权力更迭是一个朝代更新换代所经常发生的事,这样的事情无甚奇怪,有本事的就能够坐稳现在的位置,没本事的自然就被刷下,萧衍今儿个让萧歆宸记住这些人,就是给他上的政治权谋之上的最生动一课。
你有权利,他们必须屈服,必须信服,趴在你的脚下,向你叩首,哪怕不是真心,见识了这些所谓的“真心”面孔之后,你才知道该怎么下手去对付他们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儿臣懂了。”萧歆宸反应的快,领悟的也快,在萧衍讲下那些话后,他便知道了萧衍话语里所要表达给自己的那份意思,点头之后,看着底下那乌泱泱的一群人,叫起了他们。
当萧歆宸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传出之后,满京城上上下下的百姓无一人不惊奇的,除却惊奇萧歆宸作为一个生母只是寒门出身毫无任何人脉能够帮衬自己的一个庶子登上了太子宝座外,更惊叹的是对洛卿语这位皇后,在怀有着孩子的情况下,还让一个养在膝下的庶子登上了太子之位一事来的称奇。
“这位皇后可真的是奇了,这肚子里怀着的据说是个皇子,这亲儿子不立立个庶子,那毕竟不是肚子里爬出来的,这将来真要有什么好歹,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不是么,那自己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比那养的终归要亲,肚子里掉下的ròu不疼,去疼别人的ròu,真是傻了。”
“就是就是……”
告示一出,百姓们驻足围观,窃窃私语,jiāo头接耳只道这皇后是傻了,自己那样泼天的宠爱,怎么会想着让皇帝立嗣,立那么个孩子。
“舅母可惊讶?”外头风言风语不断,宫里头自然也不消停,洛卿语半靠在迎枕上喝着舅母为自己熬制的安神汤,看着一处正跟nǎi娘玩儿的开心的满满,笑着问着秦氏,可惊讶于立嗣立了萧歆宸。
秦氏摇了摇头“你一向主意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比我们清楚,我们老了,能做的无非就是像现在这样帮着你照料照料身子,其他的一切都做不了,宸儿那孩子很好,且有你三个哥哥在,真说将来那孩子变了,我们洛家也不在乎这里的一切,照样能够带着你,带着满满还有你肚子里那一个,好生的过活,这亲生母子都有生变的时候,以后的事情保不准,可现在,可以说,宸儿是最好的,与其空着那位置让人说三道四的,倒不如早早立了宸儿,她是个有主见的,身边又有你们挑选的人一直教导着,偏不到哪儿去。”
秦氏看着满满心里说不出的感触,这孩子现如今身边多少人跟着精心养着,可还是太瘦弱了,唇角里泛着白,总是看着没血气的样子,秦氏知道,那是心悸的后遗症,这辈子好不了的,以后,满满不能够像跑跳,不能够登高,凡是重的,累的,带上一点点喘的,都不能够做,这个病是个富贵病,只能靠养,养的好了,不发病,自然安稳到老,可养的不好……
一个孩子已经成了这样,肚子里的那一个在不可以出事,早早立嗣早早安心,省的那些个爱嚼舌根的,又或者想着让女儿进宫入宫分宠的来,再来惹什么事,这后宫里人多不消停,没人更不消停,孩子多了要争要抢,孩子少了,让人盯着,也不安宁,皇后这位置不好坐,血雨腥风的,秦氏想想都觉得心疼。
“宸儿是个好孩子,我信他。”洛卿语将晾凉的安神汤一饮而尽,看着满满挥舞着的小手臂,想着满满看见宸儿便扑进他怀里的亲密样,便是一笑。
正说着话时,外头便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洛卿语探头往外瞧时,就瞧见萧歆宸疾步的往里走,整个人走的呼哧带喘的,像是十分着急的模样。
“做什么呢,着急忙慌的,谁在后面追着你似得。”洛卿语难得看萧歆宸这么着急忙慌的时候,不禁坐直了身子开口着。
“母后,是您同意父皇立我为太子的吗?为什么呀?”萧歆宸心里头着急,自散朝后,一路着急的便想来洛卿语这儿问一问,明明洛卿语肚子里有了皇子,为什么要立自己,萧歆宸也不懂。
他没想过要做太子,更没想过要做皇帝,他没有那么大的报复,只希望能够报恩,一辈子待在洛卿语身边,好好的照顾洛卿语,好好的照顾满满,念书识字,练习武艺,将来洛卿语有了儿子做了皇帝,他也像陆君竹那样辅佐皇帝就好,或许旁人不信,可那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就好像今日早朝那些个对他的质疑声一样,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从没有僭越的时候,当初她的生母是受人压迫才不得不奋起反击,可现在,他日子过的很好,并不需要去反击什么,这样的日子,他觉得足矣……
“傻孩子,你着急忙慌的跑了来,就为了来问我这个?我是你父皇的妻子,管后宫的事,不管前朝,你父皇要立太子还要来让我点头同意,那这朝廷不是乱了套,再者说了,你是你父皇的长子,养在我的膝下那就是嫡子,立嫡立长,你样样全占了,不立你立谁,你以后可就是我的依靠,我这后半辈子可都靠你了,别傻愣着,洗手吃饭,该干嘛干嘛,你瞧瞧你妹妹,眼巴巴的看着你,你进来都没抱过她呢。”
洛卿语看着萧歆宸现下这幅执拗的模样不禁想笑,这立嗣的事情,只能是萧衍和自己达成了共识,早在萧衍发觉萧歆宸有这那样惊人的心智之后,就已经有了想法,只是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努力的安排着而已,这样挺好,在洛卿语看来,水到渠成最好。
与其在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后让底下的那些人不断的去比较,去计较,倒不如早早的立了宸儿为太子,一切顺其自然。
“傻愣着做什么,成了太子你也不是上了天就不用吃饭,不用陪妹妹,你再不去,你妹妹可就哭了。”见萧歆宸还傻傻的站着,洛卿语站起了身,干脆直接一记敲在了萧歆宸的头上,让萧歆宸赶紧的去净房洗把脸出来。
萧歆宸听从了洛卿语的吩咐去了净房洗手洗脸,回来时自然而言的抱住了满满坐在了长榻上与她向以往那样,边吃边玩儿,到了这一刻,萧歆宸才恍然觉得,是了,一切都没变,除了这太子的头衔,他还是那个要照顾妹妹的哥哥。
“少年太子以后的路还很长,只是历来,少年太子的路都不好走,你成为了太子,年轻力强,每一天都似初升的朝阳那是在往上走,底下审时度势的,自然会有人来依附你拥立你,将来你会有你自己的派系,太子派,等你年长后,你将有自己的府邸,你会有自己的手下,自己的门客,可这些人里有好人有坏人,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来分辨,皇上将来就会同你的皇祖父那样,从鼎盛满满往下坡路走,你长大了,意见就会和你的父皇有了分歧,有了左右,到那时候,你要谨记我现在说过的话,无论有什么,早早说出来,千万不要妄自猜度,也不要听从小人直言,皇帝是皇帝,太子是太子,一人之下终究是一人之下,明白吗?”
洛卿语坐在长榻上为萧歆宸盛着牛rǔ粥,语重心长的说出了一番警醒之言,洛卿语不知道萧歆宸能够听懂多少,可这些话,是保命的话,萧歆宸在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就该知道,更应该领悟。
“今儿个这话,你若不懂,可以去询问懂的人,你觉得谁学问好,谁能帮你解开这里头的意思,你便去问谁。”
多少少年太子最后的路都不好走,落了个并不好的下场,都是因为天子与太子之间的意见相左,总想争出个输赢高低,皇帝走向的是年老,太子走向的荣盛,差距一大,隔阂就大,猜忌也就出来了,就好像当初的先帝,拿着萧衍与萧然制约权衡,死活不立太子一样,因为他怕……
洛卿语也怕,怕有朝一日萧衍会和萧歆宸有隔阂,有嫌隙,怕最后父子反目成仇,怕两个人会在权利上有些什么,到那时候,太子派,天子派……
洛卿语需要萧歆宸现在就谨记,除非自己成了天子,不然,他必须学会矮一头,谦让,谨慎,有什么话都要与萧衍好生说清楚,防患于未然!
第三百四十七章:太子(2)
“母后说的话儿臣谨记在心,绝不敢忘。”萧歆宸知道洛卿语这话里的意思,在洛卿语说下这让自己牢记的话语之后不住点头。
看他那般郑重其事的模样,洛卿语伸手摸了摸萧歆宸的发髻忍不住的发笑“你这个大哥哥,以后可要照顾着很多人呢,除了满满,还有如意安宁,还有母后肚子里的这个,卫澈说有可能是个弟弟,可是不是也不一定,说不准又是个妹妹,那这后宫里可热闹了,一群的娘子军。”三个女人一台戏,回头这宫里全是小公主,那真的是热闹了!
“母后,你不想要个儿子吗?”
洛卿语笑的眉飞色舞时,萧歆宸不解的看着洛卿语,将自己心中的问题问出,这是他想了许久的问题,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后院里乃至于搬到这后宫里每个人都想要一个儿子,以有一个儿子为荣耀,为自己的使命,亲疏有别,亲儿子比养儿子好,这样的话,就是现在萧歆宸也一直都能够听到,所以,在洛卿语说出说不准又是个妹妹的时候,萧歆宸很是不解。
“想啊,至少现在,我生个儿子出来可以堵住那些个总说我生不出儿子的那些人的嘴,可这生儿子生女儿又不是捏馅饼,你想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有儿子固然好,没儿子,有个女儿也挺好的,你说是不是,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洛卿语因为没儿子没孩子受了多少罪她当然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生完了她这辈子真的就定了神,再不用去管任何的流言蜚语,可男女xìng别,谁说了都不算,只有等生下来才知道,洛卿语伸手摸了摸依旧扁平的肚子,猛然想起那个连眉眼都不曾见到都没了的孩子,笑的有些恍惚。
萧歆宸册封为太子一事的消息在陆君竹从朝堂之上回来时也已经传进了柳芙蓉的耳中,柳芙蓉乍然听闻这件事的当下,不是欢喜,而是担忧,不为旁的,就为那还不知身在何处的柳夫人。
洛卿语虽说把她押送回了江南,可立太子一事是大事,很快整个大梁的百姓都会知晓,等柳夫人知道她心心念念一辈子荣华富贵的那个至高点,现在是太子,将来便是皇上的时候,她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来坑害萧歆宸。
高处不胜寒,萧歆宸的身份本来就惹人诟病,留下那诸多的话,真要让柳夫人再来搀和一脚,怕是又不知要惹来多少的流言蜚语。
“相公,你的人可一直看着我的母亲?”在陆君竹回到府上之后,来不及等陆君竹坐下,柳芙蓉便着急的发问着,生怕出个什么万一。
“一直看着呢,柳夫人没到江南之前饮食饭菜里都会加蒙汗yào,以防万一,等回了江南,也会有专人时刻不停的盯着,你且放心,她翻不出大风浪来,我知道你担心她会对太子造成不利,我无心与她难堪,更不想与她有甚来往,她若乖觉的,自当拿着那些银两钱财好生过活,若不识趣的,也别怪我心狠,她身上长了腿,想跑出来生事总归有她的法子,可再被抓到,密卫的手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的简单了,只希望他好自为之吧。”
陆君竹拉着柳芙蓉的手坐在了屋内的杌子上,安着柳芙蓉的心,去往江南这次陆君竹命手下人选了水路,水路快,就算柳夫人醒了也无处可跑,等把她送回了江南,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她自己的。
满京城上下那么多人,她就算能够从江南再来京城也不可能见到萧歆宸,想从萧歆宸身上去捞什么好处也不可能,这样的人,陆君竹有的是法子对付,若不是念在她生了柳芙蓉一场,她哪里有哪个命带着拿箱子金银回到江南。
陆君竹与柳芙蓉心里十分的清楚与明白,要想让柳夫人能够偃旗息鼓,这辈子是不可能了,进了棺材能不能醒转都未必说的准,这样一个似如吸血鬼般的亲娘是柳芙蓉说不出的痛。
这不希望自己的家里是个父慈子孝母贤良的地方,可这样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愿的。
“若她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留她一条命,就算是废了也无妨,可好歹让她活着就成。”
思量了许久之后,柳芙蓉向着陆君竹说下了苦思冥想许久的话,陆君竹稍稍惊讶了片刻,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让柳芙蓉放心,自己有分寸。
彼时,正躺在船舱之中床榻之上手脚无力的柳夫人已经恢复了清楚的神志,她虽浑浑噩噩的昏睡着,可连日来发生过的事情,她脑子里一直记着,就算没力气,她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心中愤怒着的同时,她认清了现在的这个状况,那就是她孤立无援,不知孤立无援,甚至无路可逃。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后,又看着船舱之中放着的陆君竹送给柳芙蓉成亲时的金银与自己怀里依旧安稳放着的那张银票,柳夫人这会舍不得逃跑,更舍不得跳船,她要把这些银子珠宝全都安顿好了,等将来,伺机而动,在做行事。
那么多的银子她要是跑了,先不说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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