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小说中所描述的那些法国男子那样,“这个男人不仅英俊并且浪漫”!
他有一头蓬松柔软的亚麻色短发,那些勘可媲美上等织物的绵密发丝总是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慵懒气度蜷曲着覆盖住让那如同太阳神阿波罗一般阳刚的面容,随意飘拂的额发下隐藏的是一双比赛纳河更多情的蔚蓝眼眸,鼻梁自然挺拔,还有那匀称结实如同杂志模特一般的完美身材,每一样都是造物主私藏的珍品,但凡任何一样都足可引起异xìng们集体休克的症状,何况这一切现在都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然而,现在在弗瓦索尼大街上匆匆行走的让却失去了与那些在街上频频对其行注目礼的异xìng眉目传情的兴趣,甚至那种曾经经过多次练习而早已习惯并进而融化到他血液里仿佛天生一般的中世纪贵族的优雅风度也暂时被迫抛到了一边,如今的让塞热尔假使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的话,那就是气急败坏,尽管,这在旁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一种绅士般小小的愠怒。
阿玛尼的铁灰西服此刻敞开了前襟,显得有些零乱,领带也早已不知了去向,余下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让麦色的健康肌肤,让掏出口袋中的东方丝绢手帕像是要擦擦汗,随即却又失去了兴致,将那上好的绢物胡乱地塞到了西裤口袋里。白色的布料柔韧地在袋口探出半个头,并不明白为何一向风度翩翩的主人今天竟然会失态至此。
“妈的!”让再度吐出脏话,任他怎样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天真单纯、轻易就上钩的所谓酒店大亨的独生女竟然会是一名警探!他几乎就被骗过去了!在她那双绿色大眼睛的请求下,乖乖地跟着去了那个布满便衣的酒馆,如果不是那个下三滥的酒鬼当众闹事引起了骚动,现在的他恐怕早已进了警署,尽管现在顺利逃脱,恐怕不用多久,通缉令就会下来。
“真他妈的!”让又一次咒骂,浑然不觉自己不知何时走入了一条充满充满东方风味的市集。一名身形矮小的男人向他迎面而来,两人几乎撞了个满怀。让忍不住破口大骂,而对方却只是抬起压在帽沿下的脸迅速地扫了让一眼,顷刻又低下头去,走远。
然而,就是这匆匆的一眼已足够让让的心跳停止。这张脸对让而言绝对是第一次见到没错,但却引起了让神经的高度紧张。从以前开始就是那样,对于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让总是有种莫可名状的敏感。只要稍微嗅一下,那种属于黑暗中生物特有的气息便会浓郁地扑鼻而来,这恐怕也算是让的一种职业敏感xìng,作为一名职业诈骗犯的职业敏感xìng!
这个世界上总是生活着这样那样的人,一些无聊的富人同时也是一些空虚的女人!那些人明明比别人生活得不知幸福多少倍却总是热衷于哀叹自己的不幸,感叹自己的落寞与不被理解,让的工作就是接近那些无聊的女人,想法设法取得她们的信任并进而获取她们的钱财。让从来不认为自己在犯罪,尽管从法律上来解释这确实可以归入被称作为“诈骗”的行径之中。
让是个孤儿,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懂得了自己所拥有的外表将会成为他最有力的武器。在孤儿院中生活的时候,小到撒娇向修女多要糖果,大到闯了祸转嫁给别人,让很清楚地知道,对于美的事物人们总是更容易放下戒备并进而被欺骗,尤其是女人。
无论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还是企业大亨娇生惯养的独生女,让总是有办法让那些女人轻易地对他臣服,死心塌地地给他钱任他挥霍,甚至于到最后将自己的全部财产拱手相让却还天真地相信他是真心待她们!真是好笑,每当让看到那些女人们苦苦哀求自己回心转意时,他总是忍不住想笑出来。要他陪过家家酒的费用可是很贵的,穷人,识相的就趁早滚开吧!
但是这样的日子却被那名叫碧琪的女子轻易地打破了!三个月前让第一次在某个社会名流的酒会上见到她,当时的第一感觉是这确实是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进一步打探得到的情报是这名女子正是酒店大亨霍华德普雷斯蒂埃的独生女。女孩子刚满二十岁,目前在维也纳学习音乐。这几乎就是上天赐给让的一份难得的礼物,对于不停更换“主顾”的日子让也已经过得有些厌倦了,或许这是个转机也不一定。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让使尽了浑身解数来讨女孩的欢心,终于在第三个月得到了女孩同意结婚的回复。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成功的喜悦冲昏头脑的让终于发现到了情况的蹊跷事情的进展未免过于顺利,而今天这种不祥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他半只脚踩进了巴黎警署的圈套之中,所幸抽身得早,但今后要怎么办?
让盘算起身边所有的财物,除了身上这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他的手边只有四十法郎七十五苏,如果再算上手上这块西铁城的表,笼统也不过够撑一个月,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家取钱,银行的户口也恐怕已经被冻结,让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一只穿着华丽的落水狗,是迟早要被打回原形的。
“欢迎光临易千居。”
耳边响起突如其来的男声,让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不知不觉走到什么店里来了。华丽的波斯地毯铺陈在店堂的中央,在东方式绢白灯笼的映照下现出瑰丽的花纹,店堂并不大,但是在任何一个空隙的地方却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从复活节的脸谱到东方式的古老花纹面具,让所看到的几乎就是一个“脸”的世界,而刚才出声的显然就是那名站在一幅巨大面具图纹下身穿暗蓝色锦金纹东方长袍的男子,长长的黑色发丝在他的脑后编成一个辫子,就像让小时候看过的一部中国电影中所演的那样,男人的五官应该并不算难看,但脸上自左眉起却有一道狰狞的疤纹贯穿了整个脸部一直蔓延到右边的喉部才停下,乍一看,很是吓人。
“抱歉,我走错了。”让皱着眉头说道,打算离去。
“想不想换种身份生活?”那名男子无视让的意思,慢慢地开口,语调温吞,“改变自己的身份,让别人找不到你。”
让惊讶地转过头来,戒备地说:“请原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让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对方的神情,揣度着对方的意思。他刚刚从酒馆逃出来,警方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发现到他,通缉令也不会那么快传递开来,那么为什么这名店主的话就像是针对他说一样?
“不用那么紧张。”有着疤纹的店主像是笑了笑,只是那道可怖的疤纹随着他的动作扯开来在脸上盘曲得像是一条蜈蚣一样,这绝对无法让人理解为是令人安心的笑,因此让反而是更加戒备地往门口移了两步,用眼角瞄了下四周,试图发现是否有埋伏的人群。
“刚才那名男子,与您擦身而过的那位,”店主继续不悠不急地说道,“您怎么看,塞热尔先生?”
让扼住喉咙,狂涌而来的惊恐几乎使他惊叫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这名素不相识的店主会认得他!!让几乎要站立不稳,连逃跑的勇气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只是个做生意的,与警方没有丝毫关系。”那名男子依然镇定自若,将让的惊惶尽收眼底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你到底是谁?”好半天,让才从喉口逼出一句话。
“颜食,易千居的店主。”男子再度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个名字对于法文来说,发音可能会比较怪,不过这不打紧,我再次重申,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对了,您听说过埃蒙蒂区连环杀人案吗?”
埃蒙蒂区连环杀人案,发生在一个月前的重大事件,该区的十四名单身女子在晚上回家时被人袭击杀害,凶犯至今在逃,这几乎使得整个巴黎人心惶惶。让被动地点点头。
“您刚才看到的那名男子就是在逃的凶犯。”颜食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这种行为已经属于隐匿罪犯的重罪,轻慢地对让说出本该隐瞒的事实。
“你是……整容医生?”让稍微放下了些心。埃蒙蒂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皮埃尔霍蒙斯奇的脸如今贴满大街小巷,但是他确信刚才所见到的那个人并不是通缉令上那名长相温文的中学语文老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颜食说着随手打开搁置角落的红木柜子,从里面抽出一个木匣子。
“这是一些空白的面具。”颜食打开盒盖,从不大的盒子中抽出一卷rǔ黄色的柔软薄片,看起来那就像是医生所戴的手套用的塑料薄膜,“将它覆在你想要改变的人的脸上,它会将对方的脸复制下来,然后覆盖到你自己的脸上,你的脸就会改变。”
颜食说着将那卷薄片递到让的手上:“现在它是你的了。”
当然,得到的同时你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望着远去的俊美身影,颜食淡淡地道。
“各位观众,您现在收看的是夜间新闻。记者巴图正在美泉宫区为您实况报道,今日晚间23时45分,房地产大亨杜瓦特加布里被发现在自己的豪宅遇刺身亡,现场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群……据悉,在杜瓦特死后,他的全部遗产将由他的两位夫人和五个子女平分……”摄像机切换到一间华丽的浴室,穿着丝织浴衣的男人仰面摔倒在浴室正中,胸口chā着一枚黄金起瓶器。
一旁的孙悟空面具突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吵到了全神贯注看电视的几个人。
“啊,新作品完成了。”颜食第一个站起来,踱到水槽边,捞起里面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给我看你的真面目啊?”言商颇为不满地道,也起身,随手一撑跳到水槽边缘坐着,“我听说你其实长得很英俊咧!”
“完成度相当不错,饱尝了鲜血,就连皮肤的质感都和真的一样。”颜食没有答理一旁满脸好奇心的“小”女孩,脸上的丑陋疤纹由于全神贯注地检查自己的作品而扭曲得更加明显。
“真是个工作狂!”言商噘起嘴,嘟哝着跳下水槽继续去看她的卡通节目,电视里,白骨精正变成美丽的少女诱惑唐僧。
“加布里家族的复杂程度看起来远超您的想象啊,亲爱的塞热尔先生,我当时倒是真该提醒您一下的。”
对着手中那张犹如太阳神阿波罗一般英俊的面具,颜食微笑着道。
第23章 骨瓮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篇写得很苦的文章,不为别的,第一作者是瓷器小白,偶其实在那方面什么都不懂,文中写到的瓷器知识全部是从网上查来的,请具备该方面知识的达人指正;其次,作者觉得是时候该为《博美集》的将来做一个决定了,到底是仍然如以往一般在作者有灵感的时候写一些小品文,写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物品,还是,出现一根主线,一个高潮,然后,将《博美集》完结,所以在此文中我写到了罗剑这个人物,他或许就会成为博美集的终结者,本该在得到大家的意见后我再决定本文的走向,可惜在我不更新的时候根本没人过来看T_T,只能写了再说了。工作忙碌,念书,加上两本书同时连载,某夜也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残念姓名:重抟xìng别:男年龄:外貌四十多岁职业:娲溯阁店主地址:博美集西口街12号“这个花瓶为白地粉彩器,上绘八桃蝙蝠,熟悉中国瓷器历史的人应该会知道在瓷器制作工艺上有一种说法叫‘雍八乾九’,也就是说如果绘制了8个桃就是雍正时期的瓷器,9个桃就是康熙时期的制品,而且我们可以看到在瓶身上所绘制的蝙蝠,翅膀顶端下弯有钩,钩中还有一点,这都是雍正朝粉彩的特点,所以我判断该瓷器应是雍正年间所制,但是在瓶身上我们没有找到官窑的印记,故推测该瓶应该出自民窑,由于瓶口被打破,所以我最后估价这个花瓶价值7000元人民币!”
“大师就是大师,说出来的话都那么令人信服!”负责打扫电视台餐厅的小工停下手边的工作,手拄着拖把,羡慕地看着电视上衣冠楚楚的学者。
“呐,你还不知道吗?楚征宇已经不行了!”旁边另一名年长些的清洁工不屑地瞄一眼电视上的人,边拖地边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叫不行了?”被同伴这么一说,那个年轻些的也来了兴趣,干脆放下手中的工具,好奇地问,“他不是被称作大师的吗?”
“那是以前了,我听说啊……”年长的那个也停下手边的活,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凑到同伴的耳边说,“听说他好多年烧不出像样的瓷器了,还有人说他之前的那些作品全部都是他的学生做出来的呢!”
“有这回事?”年轻的那个惊讶地喊出声来,随即又紧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不是吗,前一阵子那个叫李思勤的不是到处宣扬来着,不过看他拿出来的作品还确实有几分楚征宇全盛时期的风格。”
“师父真厉害啊,竟然连风格都能区分,我可什么都不懂!”年轻小工忙不迭地拍着马屁。
几个月前,楚征宇的旧日门徒被逐出师门后隐匿许久的李思勤突然出现在公众眼中,公开宣称楚征宇之前得奖的作品全数是由他所做。这条bàozhàxìng的新闻几乎令所有报刊杂志电视台乐歪了嘴。前前后后总共三个月,大到市电视台小到八卦杂志,举凡有点发行量的媒体都在拼命炒作这条消息,形形色色的报道、专访满天飞,而事件的中心人物李思勤不仅借此一扫过去被曝品行不良而被逐出师门的yīn霾,甚至堂而皇之地重返瓷器行业,甚至还成为了红极一时的焦点人物。
“过去,楚老师曾央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因为顾念师徒情谊所以隐瞒了下来,但是现在我觉得如果把这件事就这么瞒一辈子,不论是对大众还是对我自己的良心都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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