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昭支肘看着下座对什么都觉得惊奇无比的周子衿,无奈地出手揉了揉眼角,用较为平和的口气言道:“本侯已替姑娘治了胃病,姑娘为何还不离去?”
周子衿粉嫩纤细的手一直抚摸着座椅扶手上光润的白玉,闻言露出泉水一般甜美又清凉的笑容,她道:“我要感谢你后才能走啊!刚才要不是你,我很有可能死在大街上呢!”
顾从昭合了扇,用他的长指继续按揉着太阳穴,抿了抿薄唇,良久才道:“姑娘想怎么感谢本侯?”他希望面前的少女能快些感谢然后离开他的府邸,如此,又补充道,“其实道一句谢就可以了,不必太麻烦。”
可一口气,对他不久前的一个善意举动懊悔不已。
一个时辰前。
因国主召见而入宫的顾从昭,此时正端坐在方陵大酒楼的三层“暗香来”包间,手摇玉扇只盯着窗外看。
从小陪他长大的顾又良看上完菜的小二出了门后,才看向剑眉斜竖的主子,迟疑片刻,出声道:“主子还为刚才事烦心?”
顾从昭闻之将玉扇“啪”的合上,放在一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今日之事太过恼人!”
顾又良知道他在宫里没有用膳,便劝道:“主子先不要想那事了,您的身体要紧,还是先用膳吧!”他主子因为常年劳于政事总是忘记每日用膳,患有胃病,所以他如同医者,天天记着提醒主子用膳用养胃的药。
顾从昭执了桌上的竹筷又放回桌上,他凝了眉道:“我实在吃不下”
他忘了忘满面担心的顾又良,言道:“那文太后用小国主的名头骗我入宫,竟欲让我做她面首的靠山!她的面首有右相义子的名头c有东厂一部分权力还不够吗?竟又将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顾又良上前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回道:“属下听闻那人在东厂并无多少实权。东厂由文漫衣掌管多年,大都是其亲信服从于其,支持那人的不过是文太后的人,却都因年岁渐高,没有什么权力。那人在东厂行事处处不顺,而朝堂上,因为他的身份被群臣轻视孤立,即使有右相义子的名头,也很难站得住脚。而您身为安定侯,手握兵权颇有威信,若做了您的兄弟,加上右相义子的身份,朝臣面上也要对他友好几分。而且,他若成了您的兄弟,便可以探查您手下陆阳军军情汇报给太后”
顾从昭点了点头,言道:“是极!文太后说什么老安定侯只我一子太过惨痛,应该再为老安定侯收个义子,与我一同服丧。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一仆还不侍二主呢,他一子还想认两父?何况老安定侯已经仙去两年了,她现在说什么收个义子,居心何其明显,当我是傻子吗?!”
顾从昭持茶碟呷了一口茶后,复道:“我以‘吾乃老安定侯于世唯一亲子,服丧乃吾之职责,牵连他人陪同服丧心之不忍’为由推辞后,她竟不罢休,想让那面首成为我的朋友,还让他多多造访我安定侯府,何其无耻!若不是我以内力逼出一口血装胃病复发,她根本不准备放我走!”顾从昭的声音越来越大,怒意越来越多,气得额上青筋凸起,一时竟咳嗽起来,手托茶碟晃动不已,杯中洒出几滴褐色茶水落入他的黑衣中不见踪迹。
顾又良连忙上前轻拍其背,许久后听见他气息平复才收了手。
顾从昭抬眼看了看顾又良,吩咐道:“等下回府我拟一份病书,你亲自送至国主那儿。”
顾又良恭敬道:“是。”顾从昭方再次拿起筷子吃着已有凉意的酒楼招牌菜。
用毕,他接过顾又良递来的白手帕优雅的擦嘴,方起身出了包间。
还未走至酒楼门口,远远的看见那里围了一堆人,仔细听还能听得一女孩的哭喊声。顾从昭的剑眉上挑,他看了眼顾又良,示意去打探一下发生了什么。
顾又良领命前去,问了临近门口的客人,一番打听后,便快步回来复命。
顾从昭手摇玉扇,徐徐微风将他鬓角一缕散发吹起又吹落漂浮不定,那张好看的脸上面无表情道:“怎么回事?”因为想早些回府,语气中有些不耐。
顾又良连忙道:“是一个粉衣的姑娘在酒楼外的小摊上买了些吃的,吃完后从门口经过,突然就身子一晃倒在了门口。她面色苍白,双手一直捂腹,嚷嚷着肚子疼。小二看她衣着华丽不敢去撵她,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于是就让她坐在那里。客人和路人们好奇就都聚过去看了”
顾从昭听完他的解释,合了扇子,迈步朝那人群走去。顾从良疑惑地唤了一句“主子”,顾从昭回过头道:“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让她挡了路”
顾又良闻之连忙快步跟上,并将人群拨开,不让主子被那些围观者挤到。
顾从昭走到粉衣少女身边,撂袍半跪着,动作不轻柔地拉过女孩的一只手,想了想,抬头向顾又良要来一条手帕,搭在女孩手腕处,然后才搭上他自己的长指,凝神把脉。
他有胃病多年,和大夫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曾经请教过医术知识,所以还算略懂一二。
凝神良久,他将手收回,道:“这位姑娘的脉象很正常,我见她手捂的部位是肚子,想必是吃多了。又良,你去买些消食丸来给这位姑娘”说完,他就站起身,伸手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袍,等着顾又良买药回来。
顾又良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拿了一袋消食丸回到酒楼。
顾从昭从里面取出一颗,毫不怜香惜玉的捏住少女下巴,看她檀口微启,一下将消食丸塞进去。然后蹙眉看着少女的反应。
少女将酸酸的消食丸吃下,约莫两刻钟,脸色不再苍白,肚子的疼痛也减轻了。
顾从昭见此,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他转身要回府,围着的路人识趣地让开一条道。可他刚走出一步就又回了头。
因为那粉衣少女紧紧拉着他的衣摆,咬唇良久才开口道:“你说,这是不是话本上英雄救美的情节啊”
“我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啊?”
顾从昭一瞬间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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