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开花的季节,杨家迎来了双喜临门。杨鹏家门口一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上一串串花苞和去年的桐子混在一起,一层一层的粉红色喇叭花散发出阵阵清香,不知道刮风的原因还是节气未到,还没有蜜蜂采摘花粉。整棵梧桐树就像是一条粉红色的裙子,飘在空中。
杨鹏班上的带班长耿小强辞职了,据说跟同学去卖化肥了,杨鹏替代他的位置。杨鹏的老婆李素梅怀孕了,妊娠反应强烈,请假在家休息。
李素梅本来臃肿的身体怀孕后飞速发展起来,宽度都快要赶上身高,也不能坐吃山空,从不上班的那一天她就有了新的打算。晚上两口子躺在被窝里:“杨鹏,我下个月上班去吧?”
“感觉好了吗?不恶心了?”
“还有点,不过好多了。我这不上班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自己挣得又不够花。”
“我这不时当上带班长了吗,以后会越来越多地。”
“也多不了多少,三百两百的。”
“慢慢来,我争取当车间主任,不!厂长!为了我儿子,我要当厂长!”杨鹏很激动,手隔着睡衣摸着李素梅的肚子。
“你轻点,摸疼了!”“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猜的。”杨鹏把耳朵贴在李素梅的肚子上。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李素梅抚摸着杨鹏的头发。
“都喜欢!你给我生个龙凤胎吧!”
“美得你!”
“反正受一回罪,一次到位。”
“那不得累死我?”
“那就先生个男孩吧。”
“你看,我就知道你重男轻女。”
“不是我重男轻女,是咱爸妈盼着。我爷爷这一辈弟兄四个,咱爸又弟兄四个,咱叔们都生了两个孩子,咱爸就我一个孩子。你要是再给他生个大胖孙子,那就完美了,咱爸还不高兴上天,说不定再奖个一万两万的。”
“切!我们家姊妹仨也没那些事事儿,你们家说白了就是重男轻女。”
“这不是明摆着的,我们这一辈数我最大结婚最早,都瞪眼看着呢?你可得给我们家争口气,啊!”杨鹏摸着李素梅的肚皮不舍。
“我可看了,生男生女是你们男人的事,和我们女人没关系。”
“没关系?不可能,没你们怎么生孩子?”
“呵呵呵!我也没看明白反正是x,y什么的配对,配好了生男孩,配不好生女孩。”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从哪看的?”
“我们去医院查体,墙上贴着宣传画。咱村妇女主任也这么说。”
“听她瞎咧咧,她就没正事,不是去超市偷东西不是让人给逮住了?”
“当天就放出来了,听说连派出所的警察都敢打,把人家脸都抓破了。”
“她就是不要脸,除了偷东西还偷人?”
“偷人?”
“和咱大队书记有一腿。”
“真的假的?”
“你说呢?要不凭什么让她当妇女主任?”
“他对象知道吗?”
“知道又怎么样?软蛋一个!”
“他对象是干什么的?”
“‘咋呼’!街上天天带着鸭舌帽的那个,村委委员,治保主任。”
“喔!我知道!我知道!听说没考上大学受了刺激?
“好像是吧!谁知道!”
“他叫‘咋呼’?”
“对!”
“谁给他起的外号?”
“他老子吧。不是外号,是小名。”
“呵呵呵!咋呼!有意思,‘咋呼’不是很能翻腾的意思吗?”
“他也就是心翻腾,在老婆面前屁也不敢放。”
“他不种地吗?”
“种地,不种地他吃什么。”
“妇女主任不是有工资吗?”
“有工资能给他花?你看不见咋呼抽烟,走到哪要到哪,烟钱他都捞不着。女人啊,强势了不好!”
杨鹏摸着李素梅的肚子不松手,“你说咱们儿子听到我说话吗?”
李素梅没有说话。
“哎!想什么呢?”杨鹏抬起头看着李素梅。
“喔!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这么严肃。”
“咱们开个便利店吧!”李素梅两片眼眉眉尖高挑,杏眼圆睁。
“不是便利店?”李素梅冷不丁的这一句把杨鹏搞懵了。
“我这不是怀孕了吗!咱们开个便利店多少能挣点,光指着你那点工资怎么养活我们娘俩。”
“这几天我在村里转了转,大体有个数。一共两个便利店,村南头那个捎带着修车,货不全;村北头那个老两口年龄大了,不讲卫生,去的人少。咱们家这不是靠着大街,又在中间,把南墙扒了盖两间南屋开个便利店肯定能行。”
“那你不上班了?”
“生了孩子再说吧,生意好的话不上也罢。”
杨鹏觉得李素梅这主意可行,但是这么大的事他做不了主,还得跟老爸商量,到现在他们家还没出过“买卖人”,李素梅这是遗传,眼光独特。
“明天跟咱爸商量商量,我觉得行。”
“好吧!咱妈同意,我跟她提起过。”李素梅补充道。
“咱家都是男人说了算,咱妈不当家。你这便利店发达了可别学妇女主任,乱搞!”
“那你不成了‘咋呼’了?呵呵呵”
两只鸳鸯顶着被子纠缠起来。
“别别别!轻点儿你儿子”
“不管了,我可不是‘咋呼’”
梧桐树的花期过去的时候,杨鹏家的南屋盖了起来,杨鹏爸爸没舍得毁掉梧桐树,从他记事的时候它就长在这里。“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这棵梧桐树近百年的历史,伴随着他们爷俩走过了美好的童年,树干上一道道划痕记录着他们的“丰功伟绩”,小时候他爷俩最爱干的事就是像蜜蜂一样舔食梧桐花的花蜜。当初年景不好的时候,梧桐花还救过他们一家人的命。
杨鹏小时候村里还没通电,晚上把凉席往树下一铺躺在上面,最爱听当老师的爸爸讲天南海北的故事。
长大后,夏季的晚上他仍然喜欢一个人铺上凉席,躺在树底下听着风吹过梧桐叶子发出的“沙沙”声,随心所欲地畅想,思想漫无目的地游逛。
麦子快要成熟的时候李素梅的便利店正式开业了。李素梅挺着大肚子迎来送往,好不忙碌,婆婆也在帮忙。
“妈,你给杨鹏打个电话问问他今天回来不?回来的话咱就炖鱼吃,这都三天没回了,不知道忙些什么!也没见别的带班长这么忙。”李素梅抱怨道。
厂子里确实很忙,爆炸后新建的sx车间红红火火,产品供不应求。据说还要扩产,大量的后备人才补充到岗位上,最后一届技校生已经分配了下来。随着他们的离开,技校正式从历史的舞台中退下了。不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很难招到符合条件的学生,职工子女剩下没多少了,就是有他们也不愿意再上技校,他们太清楚上这个学校意味着什么,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老辈里就这样过来的。初中分流的学生他们宁可去市区去镇区上一个职业中专,也不愿意来鸟不拉屎的北方盐碱地,这里的世界实在是缺少诱惑力,缺少安全感。
第二,全市掀起了整合教育资源的热潮,这所技校被市区的一所职业学院兼并,变为了实习实践教育基地,这里地广人稀非常适合这身份。宽阔的操场经过平整,变成机动车驾驶证训练场,学院的驾驶班干脆搬到了这里。
杨鹏班上分来了两男一女,男的顶替了杨鹏的岗位,女的分到反应工序跟班学习。自从反应发生爆炸事故,阴霾一直在人群中挥之不去,有关反应工序的谶语也很多。特别是反应工序主操作倍感压力巨大,见识过爆炸现场的人没人愿意干,上班总是提心吊胆,所以车间要求上夜班带班长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反应工序,防范于未然。这样一个班下来带班长接触反应操作工的时间相对长一些。工作上没有多少可探讨的,时间久了总会“节外生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女搭配也最容易出问题。
不久,杨鹏和新分来的张玉静之间便传出了“绯闻”。没有不偷腥的猫,何况李素梅处在孕期,杨鹏新晋车间管理层,新人来到有没有“依靠”,杨鹏向来又是个“热心肠”,出事情好像顺理成章了。
“喂!妈,有事吗?”下班后杨鹏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副驾驶上坐着张玉静,她的手握档杆,杨鹏的手又压在她上面。
“炖鱼吃?明天吧,今天加班,可能很晚,我就先不回去了。炖鱼你们吃吧,我在食堂随便吃点就行。”杨鹏说着使劲攥了攥张玉静细滑的手。“我很忙先挂了,妈!”
“咱们去吃麻辣烫吧!”杨鹏挂了电话对坐在旁边的张玉静说。
“你不回家了?”张玉静羞涩地说。
“不回了,先陪你吃饭。”
“这样不好吧!你妈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你不回去的话你老婆会不会生气?”
“没事!她忙起来就没空管我了。”
“你老婆漂亮吗?”
“还行!”
“是不是对你特好?”
“还行!”
“你们吵架吗?”
“吵啊!怎么了?”杨鹏看了看张玉静露出讨好的表情。
“没事!我猜你老婆肯定是个女强人?”
“那我不成‘咋呼’了?”杨鹏接了一句。
“什么?什么糊?”张玉静没听明白。
“哈哈哈!咋呼!哈哈哈!”看着张玉静白皙纯情的脸庞杨鹏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村的‘二杆子’,他老婆是妇女主任,和我们大队书记有一腿。”
“二杆子?什么意思?”张玉静依然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傻瓜!就是不十成,‘妻管严’。”
“喔!我明白了,你也是‘二杆子’。”张玉静恍然大悟跟着笑了起来。
“我不是!我不是!”说着杨鹏的手不老实起来,有意无意抓蹭张玉静丰满的胸部。
张玉静欲纵故躲,两人打闹中昌河面包车在公路上驶出s形,直到后面车辆鸣笛警告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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