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化越说越高兴，语气听起来像是个得意的讨糖吃的小孩。
“教授真的很厉害，他发明的yào，都很好哦！”
“我知道，不然我们也不会和他合作了。”在这一点上，梁东凡是十分认同的，“新订单看到了吧？教授的脾气只有你能劝服，让他不要再延期了，上次那批货，害的我们损失了不少，知道吗？”
“东凡，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新货是需要试验品的，你们不能及时提供人体样本来，教授不能按时jiāo货也是情有可原啊！”说到这里，千化话一顿，“对了，这次你们损失不小，杨胖子栽了，向晚又没死成，贺国平气得不轻吧？看来这个月的人体样本又泡汤了。”
听出千化惋惜中潜藏的幸灾乐祸，梁东凡脸色一沉，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千化，你曾经说过，人体样本是不分年龄的，对吗？”
“对啊！不过，教授为了得到满意的数据，才会通常先选那些身体健硕的年轻人，但这个节骨眼上……”想到了什么，千化吃吃的笑了，“不管你送什么人过来，我想教授都不会拒绝！”
“那行，晚点等我的消息吧！”说完，梁东凡就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你要送谁过来？向晚那边已经打草惊蛇了，贺斯启和向晚肯定不会在这时候轻举妄动，难道你--”拖长了尾音，千化故作惊讶的叫了起来，“是谭文盛吗？他也太老了吧？”
“你怎么会猜到是他？”梁东凡微微皱眉，他的确是有这个打算，但这件事他连贺国平都没说，他不禁有些奇怪，千化是怎么知道的。
千化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瞎子，早上的报纸我已经看过了，说起来要不是谭文盛自作主张弄来一个什么护士，也不会有今天这个乌龙了！”
“而且，我收到消息，谭文盛正在打皓莱广告的主意，如果这件事被贺国平知道了，他一定会赞同你的做法的！”
千化每句话都说中了梁东凡的心思，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梁东凡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又知道？”抿了抿唇，梁东凡四下扫了一眼，“千化，你该不会是在我这里放了jiān tīng器吧？”
“jiān tīng器？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笑话，千化大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并不难听，可在窘迫的梁东凡耳中，听起来像是被嘲弄了一样，他不禁板起脸，重重的咳了一声。
“抱歉，我不是有意笑你的，但你这种猜想实在是太有趣了！”有所收敛的千化边笑边解释，“东凡，很意外吗？我居然知道你的打算，以及你隐瞒贺国平的事情。”
顿了顿，千化嗓音一软，“这一切并不是巧合，东凡，我了解你，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你，所以不需要什么jiān tīng器，你说话的声音和语气，甚至你的表情和动作，都可以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及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哪怕此刻千化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但一想到她话中的内容，梁东凡就不寒而栗。
他不喜欢千化，因为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被实验出来的怪物，甚至不曾拥有一张完整的脸。
所以，对于千化这么了解他，梁东凡非但不喜欢，反而觉得很恶心。
“千化，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了解我，现在马上停止！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气愤的挂断了电话，梁东凡咬了咬牙，如果不是贺国平把实验室的部分jiāo给他负责，他也不会因此认识千化，现在也就不会被她恶心到了！
“千化这个女人……该死的！”
一拳头砸向方向盘，梁东凡真正惧怕的，是他在不经意间被她看穿了。
如果有一天他们成为了敌人，那他……
一想到自己随时都可能败在千化的手上，梁东凡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心里越发坚定了以后要远离千化的主意！
*
向晚的病房里，老许作为董事代表来看望她。
“今早的新闻一出，谭文盛气zhà了，他几乎见人就解释，可是昨天那件事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加上以前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根本没人相信他！”
提起谭文盛当时的脸色，老许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董事们都在议论，是否要罢黜谭文盛在公司内的一切事务。”得意的挑了挑眉后，老许赞赏的看向向晚，“昨天你做的计划书，已经收获了他们的信任，所以谭文盛这件事，只会让他们更坚定的站在你这边。”
向晚点点头，转头就瑟的朝贺斯启扬眉，“听见没？昨天的牺牲还是有回报的！”
贺斯启黑了脸，屈指在她脑门上一敲。
“疼！”
他还没打到她，她就抱着脑袋喊疼，十足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一旁的老许。
见贺斯启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古怪，老许忙忍着笑，一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既然向晚没事，林院长也说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休养，那我就先走了。”站起身，老许可不想在这里继续做电灯泡。
笑眯眯的看向向晚，老许特意叮嘱道：“向晚，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才是真的！反正大家都知道谭文盛这次做的过了，你是因为他才受伤的，而且公司那边有伍正和坐镇，你不用太担心。”
“许叔叔，有斯启在呢！我哪敢再乱来啊！”边说着，向晚边朝贺斯启投去一个讨好的眼神，“斯启，许叔叔要走了，要不你去送送？”
看她那不断抛媚眼的狗腿样，贺斯启忍俊不禁，但面上却是淡淡的。
“淘气！”揉乱了她的头发，贺斯启这才看向老许，“我送你。”
看懂了贺斯启眼中的暗示，老许点了点头，先一步出门，站在走廊上等贺斯启。
瞪了眼向晚，贺斯启低声警告，“我很快就回来。”
在向晚连连保证后，贺斯启这才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门一关，向晚立马松了口气，一手撑着床，一手扶着柜子下了床。
“呼！早上真不该喝那么的汤！哎呀！肚子都憋得疼了！都怪斯启不好，突然亲过来，还……”想到早上那个突如其来的热吻，向晚脸颊突然烧了起来。
走廊上，贺斯启送老许到了电梯间。
“向晚的情况，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麻烦你多盯着向氏了。”按了电梯按钮，贺斯启转头看了眼老许。
老许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好歹我也是向氏的董事，我可是很看好向晚的，不会让其他人在这时候乱来的。”
“谭文盛手中的股份，你最好能尽快拿到手里。”眯了眯眼，贺斯启给老许提了个醒，“这次的事，谭文盛是逃不掉了。”
“你是说……”老许识趣的没再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惊疑已经出卖了他的心，“好，我会尽快找他谈谈的，但如果他不肯的话……”
“那就让伍正和出手，按照云家人的方式。”想到云家人做事的原始手段，贺斯启好心情的弯了弯唇角。
老许虽然没明白贺斯启话里的意思，但见他难得的笑了，忙点头应下了。
送走了老许，贺斯启回到病房却没有见到向晚，他正要转身出去找人，耳边传来洗手间的冲水声，他顿时眯起眼睛来。
想了想，贺斯启后退一步，把病房门虚掩上了。
就在他做好这些的时候，向晚哼着小调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还是自己能走能跑比较方便，要是斯启在，他又要把我抱来抱去了。”没注意到房门门缝中多出的那双眼睛，向晚边抱怨边伸了个懒腰，“这种事情，真是太尴尬了！”
见她像是放纵的野马，贺斯启黑了脸，推开门的同时，嗓音冷飕飕的问：“是吗？”
“啊--”
向晚被吓了一跳，她神情呆怔的看着他，两三秒后她就像是zhà毛的猫一样，突然两脚离地的蹦了起来，紧接着双腿一软，膝盖着地，整个人傻呆呆的跪在了地上。
贺斯启很努力的控制着抽搐的嘴角，但最后还是破功了。
看着跪在地上“认错”的向晚，贺斯启头一偏，哈哈的大笑出声。
313 咱们上楼好好说说这事！
向晚窘迫的跪在地上，满脸通红，耳边传来贺斯启哈哈大笑的声音，让她一时间忘了反应。
见她半晌都起不来，贺斯启又好笑又无奈，摇着头走了过去，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膝盖疼吗？”他拉高了裤腿，发现她膝盖又红又青，贺斯启闷笑出声。
向晚羞臊的踢了踢腿，本想逞能的说不疼，可这一动，她动的幅度有点大，腰后的伤口隐隐作痛。
“嘶”
听到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贺斯启微微皱眉，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
“还觉得我抱来抱去不方便？”挑着眉，贺斯启嘴角噙着笑地问。
听到他这么问，向晚脸上发烫，猜到自己抱怨的那些话大概都被他听到了，她的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一边羞一边又觉得这人蔫坏蔫坏的。
明明一早就在门口偷看，却一直不出声，之后还吓了她一跳，害的她出了这么大的洋相，真是……丢死人了！
被贺斯启放到病床上之后，向晚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默默装成睡死的样子，坚决不开口。
看着她明显逃避的行为，贺斯启忍不住发笑，大手隔着被子使劲按揉着她的脑袋。
“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他满是宠溺的口吻，夹着一股柔情，让向晚心中微动。
稍稍拉开了被子，向晚露出一大眼睛，“真的可爱？”
贺斯启忍笑的点点头。
“不觉得丢人吗？”回想起刚才她蹦起来的那一幕，向晚就没办法正视贺斯启的双眼。
猜到她的小心思，贺斯启轻抚着她的脸颊，“不觉得，很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在向晚认真注视着贺斯启的时候，心里大概的有了个新的认知。
“刚才有没有扯到腰上的伤口？”贺斯启弯了弯唇角，“我替你看一下。”
说完，他就掀被子，措不及防的举动，让向晚目瞪口呆。
直到她被他翻了个身，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后腰上的软ròu，向晚的脑子才清醒过来。
“喂！”向晚抗议的捶了下床，动不动就检查身体什么的，真的是太羞人了！
“嗯？”贺斯启手上的动作一顿，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腰眼，“怎么了？”
皮肤间相互摩擦的感觉，让向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没什么。”她羞得耳朵都红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根本不敢乱瞄。
见她这么容易就害羞脸红，还总是一副鸵鸟心态把自己埋起来，被子枕头倒成了她的龟壳，想到她就像是只小乌龟一样，贺斯启唇角一扬，神色温和的笑了。
“向晚。”检查她的伤口没事后，贺斯启拉下她的衣服，替她盖好了被子，“向家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可不想让她一直躲着自己，所以只能主动提起她感兴趣的话题。
“向家？”向晚冒出头，眨了眨眼睛。
许是在被子里捂过的关系，她的眼睛变得格外水亮，看着十分诱人，让人有种迫切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贺斯启手指动了动，最后掐着手心，才止住了他心底几乎要按耐不住的yù望。
“嗯。”他不自然的偏过头，装作渴了的样子，倒了杯水端在手里，“深蓝色盒子里的东西，虽然不能让警方立案调查，但如果我们找到他了，邵一杰答应会努力争取下的。”
在听到深蓝色盒子几个字后，向晚翻了个身，两眼盯着天花板，神色黯然。
“斯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抿了抿唇，向晚微微皱眉，“警察真的是正义的吗？或者说，法律真的是公平的吗？”
看着她突然变得沉重的脸，贺斯启像是心口堵了团棉花，他不禁皱了皱眉，杯子里的水让他喝了大半。
“我妈妈死了，因为向天康的自私和卑鄙，她耗尽了一生。”尽管向晚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止不住的红了眼眶，“我只要一想到这点，就恨不得他去死！不是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而是让他死在我的手里。”
伸出两只手，向晚神情怔忪的看着她的手，嘴角边牵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那样的话，我就是杀人犯了吧？”
她语调低沉的话，让贺斯启心中微痛，下意识的，他握住了她的手，用手心的热度去温暖她渐渐发凉的手。
“向晚，只要你高兴，不管你想怎么做，都有我陪着你。”
他纵容的说出此刻她最想听到的话，温暖的她想要落泪。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这份感动带来的冲动，向晚猛地坐了起来，并且扑进了贺斯启的怀里。
“你怎么能总是说出这样温暖的话呢？”
哪怕她再痛，想要变得更坏一些，可就是因为有他无条件的纵容和宠溺，她才会变得狠不下心来。
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贺斯启垂下眼眸，“我也不知道。”
他从不对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即使是面对贺老爷子，他也说不出甜言蜜语。
唯独对她，情不自禁的，他就会说出那些平日里被他定xìng为ròu麻兮兮的话。
可是，即使是很ròu麻的话，只要对着她说，他不仅不会反感，反而还会觉得很高兴。
贺斯启想，他一定是中了dú，名叫向晚的dú。
所以，只要是向晚想要的，无论是荆棘之路，还是黑暗深渊，他都愿意为她达到目的。
不是为他，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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