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先生眉头一展,惊喜之意溢于言表。
“子熊前来,不必通报,快快入帐来。”
“遵命!”粗狂声音话音未落,一名身材雄壮,脸生络腮胡的精壮男子从营帐外而来,此男子身穿一身粗布大衫,脚穿一双苇草鞋,头上的鬓发乱蓬蓬的盘在头上,但是行走间,气息稳重,脚步厚沉,自身体散发出蓬勃的英气。
“子熊拜见大人!”此人行至桌案前,单膝而跪恭敬的向着明镜先生行了一礼。
“子熊免礼,快快起身。”
“谢大人!”随后明镜先生一挥手,示意那名名叫子熊的人落座,渔和谷见此便悄然回到明镜先生的身旁而立。
“子熊此次而回,路途是否坦荡,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子熊坐在凳上,拱手道:“谢大人关心,此次前去,一路坦荡,途中也无贼人莽兽冲突,劳烦大人挂念。”
明镜先生用手捋着胡子点头道:“如此甚好,子熊行事一向是心思缜密,令我安心。”明镜先生言必后,看到子熊用双眼瞟向身后的渔和谷,眼珠稍稍一转,哈哈笑道:“子熊啊,看我身后两位,乃是一对兄弟,是我的捧剑侍童和文墨侍童,渔谷,来见过子熊。”
渔和谷随即拱手齐声道:“见过子熊大哥。”
子熊也拱手还礼道:“两位小兄弟客气了,我之前也曾是明镜大人的捧剑侍童,后经大人举荐,才行命于将军。我观两位小兄弟英气十足,未来之功定在我之上。”
渔和谷两兄弟听闻此话,连忙拱手道过奖,明镜先生则平静的捋着胡须。
明镜先生再观子熊还是眼含警戒,遂开口道:“渔c谷你二人去取酒来,我要为子熊接风洗尘,再命军需备些酒菜一并送来。”
渔和谷两兄弟听得明镜先生如此吩咐,随即拱手领命而去,而子熊在一旁一直看着眼前这两兄弟出了帐门,才转头跪俯在桌案前,明镜先生见此,不禁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子熊起来说话,此次前去是否有什么收获。”
子熊听得明镜先生此言,将头抬起,神色沉重道:“大人,请您莫怪子熊谨慎,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子熊不得不三缄其口。”明镜先生听闻子熊话语,深知一向稳重的子熊定是发现了重大事宜,不禁眼神一缩,捋胡须的手也停了下来。明镜先生轻叹一口气,挥手示意子熊继续说下去。
“大人,我蜀中今年虫灾肆虐,百姓民不聊生,但大人可知,那羌人处也是被虫灾荼毒甚久,百里牧场被啃成一滩沙地,羌人早就开始屠马为食,而今,羌人举数万大兵,军中不乏老幼与女眷,可见此次犯边要比往日更加惨烈和凶险。”
“子熊依你所见,羌人此次犯边确比以往凶险,但你说羌人牧场被毁,屠马为食,那羌人的数万大军的食粮如何而来?”
“这正是我要说的凶险之处!”明镜先生听此,眉毛不禁一扬。
“大人,我与岐山深山中观察,羌人此次所带食粮并非牛羊马肉,而是秦人喜食的谷黍杂粮,大人请想,这些食粮从何而来。”明镜先生轻摇头颅,示意子熊继续说下去。
“我曾试想过是这些羌人东征劫掠,可是秦人一向是所向披靡,区区数万的羌人,怎么会是秦人的对手,而且那些食粮并不多,仅够这些羌人几日之需,而秦今年丰收仓满,富庶米粮,羌人若劫掠定不会再来犯我蜀中,因此,子熊有一猜想,那就是秦人给与食粮,资助与羌人犯我蜀中。”
明镜先生听闻此言后,眼神转了几转,脸色阴沉之极,思虑片刻后,抬眼而道:“子熊,你现在就与我去面见将军。”
“子熊谨遵大人之命!”
将军帅帐中,李将军正目视着岐山地形图,身后站着明镜先生竹叶青李涂及正在躬身诉说的子熊。
“将军大人,属下所见就是如此。”李将军低垂的眼眸稍稍抬起一些,若有所思的盯着前面的阵图,约有几息时间,李将军缓缓转回身,用手抚着身前的帅案,开口道:“两位先生如何看待。”
竹叶青朝着明镜先生看了看,向前轻移几步,拱手道:“将军,老夫认为此事还有待商榷,倘若此事为真,那我军不仅要注意羌人的进攻,更要注意秦人的突袭。所以此时此刻,我军要稳住脚步,加强布防,让羌人无法突破我军防线,如此,秦人定会投鼠忌器,不敢攻伐我蜀中。”
李将军又将眼光转于明镜先生旁,明镜先生则低垂着眼帘,默然无语,将军便明白明镜先生默认了竹叶青的建议,不由得眼眸一定,开口道:“竹叶青先生所言极是,李涂,你传令下去,命各部加强防备,将酒肉拿出来,让将士饱餐一顿。”
“属下遵命!”
“将军!”正在此时,子熊出言打断。明镜先生不禁皱眉,李将军也是眼光一缩,质疑的看向子熊。
“请将军恕在下冒犯,只是属下有一计,还望将军能容属下诉之。”
将军神色一缓,沉声道:“但说无妨。”
子熊恭敬拱手道:“将军试想,秦人资助于羌人食粮,是为何意,定是想借羌人之手来消耗我蜀中,如我军一直避战,秦人是否还会资羌人食粮,或者威胁羌人急军突袭,长此以往,秦人食粮富足,而我军食粮有限,倘若等到我军食粮耗尽,秦人挥兵南下,我军如何抵挡。而此次的羌人妇孺老少皆参战,我军定会陷入苦战,就算我军能够抵挡羌人,但大战之后定是虚弱之时,而秦人此时进军,我军胜算不足一二。”子熊一番话语,让明镜先生竹叶青和李将军不禁皱起了眉头,子熊的推断句句刺在众人心中,一时间帅帐中如坠冰窖,皆无言以对。
片刻后,将军沉声询问道:“子熊你有何计?”
子熊再一拱手:“袭取军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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