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奥夫尔看着坐在钢琴前神情有些沮丧的陈暮道。
两人当下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似乎完全没有一丝杀人者和被害者之间的芥蒂,奥夫尔从来直言不讳地指出陈暮的演奏问题并且尽心尽力地教导,陈暮也同样如同一块海绵一般对相关的知识来者不拒。虽然大多数都是与音乐相关的知识,但偶有闲暇奥夫尔也会对他说起一些其它的事情。
“嗯。被一个打野碾压了。”陈暮苦笑了一下道。
“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奥夫尔抚着下颌的胡须如一个和蔼长辈般劝解道:“人生中就是时常会有这样的人,他们高高在上c天赋异禀,生来便不是与我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命运却偏偏将我们与他们放在一条赛道上例如我们圣环的圣子,又如那个此刻在船上的高天原小姑娘,他们都是如此的天才。放在那边的世界里,他们都是有着可以随意改变战局的力量的人。而且像她们这样的人其实每次从峡谷回来得到的圣杯反馈也不是我们可以比的。“
“好了练琴吧。”奥夫尔一拍膝盖起身道。
柔和而悠扬的琴声再次流淌在大厅里。是夜,已是渡轮抵达rb的倒数第三个晚上。
由于是海上少有的好天气,这天的甲板上聚集了大量的人群。陈暮倚在栏杆上呆呆低头,看着被巨轮划开洁白浪花的平静海面。远处难得的水天一色倒是被他忽略在了一旁。
“怎么了,想跳海寻死啊。”娇俏的少女嗓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托你的福,暂时还没这个想法”陈暮头也不回道。
同样依靠在栏杆上的少女随手丢给陈暮一罐速溶咖啡,有些黠促道:“不是你喜欢的榛果拿铁,将就着喝吧。”
指甲微微用力撬开拉环,或许是因为咖啡有点苦涩,陈暮表情有些不自然道:“你都听到了?”
“嗯。我大概比你们想象的都要早一点进去”少女将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却旋即又被大风吹乱,少女眉头微皱,索性取出皮筋扎了个清爽的马尾在脑后。“当初为什么不答应加入他们?那样的话不管是拖延时间还是讨好他们都是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不知道啊。”陈暮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腕上红绳,“大概是不想被她看不起吧!不过你要是不来的话我肯定就选择加入他们了,好死比不得赖活着,只要活着很多事总归还是能有个念想你怎么不喝?”
“我不喜欢喝速溶咖啡,因为家里有最好喝的咖啡。”少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笑窝。不得不说,穿着一身水蓝色连衣裙的少女明眸善睐间确实有着顾盼生姿的魅力,看得附近几个本来该是在巡逻的水手都忍不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少女转身背对海面轻声道,“新闻上说海伦的尸体已经被空运回到国内了,你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头七”
虽然难掩悲伤陈暮还是故作精神地打趣道:“你连头七都知道?”
“当然,我从小可也是将中文作为第二语言来学习的,只是在国内很少有机会用到罢了,而且母亲也对中国的文化很感兴趣”提起自己的母亲,少女难免有几分暴露本性的眉飞色舞,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面前还是个外人于是止住话匣默然不语。
少女突然的沉静给两人之间又划开了一道隔阂。于是无话可谈的两人只是在原地再待了一会儿就分别离开了甲板。
对着镜子照了照,毫不意外,镜中的自己又瘦削了几分,原本还有些少年稚气的脸庞棱角在此刻更加分明。细致地理了理衣服褶皱和近一个月来都未曾修剪打理过的头发,陈暮缓缓走出了房间。
照例独自坐在钢琴前的奥夫尔抬头看了眼陈暮:“你居然真的来了,或许我该好好赞赏你的勇气。”
“我当然要来,因为我要活下去啊!”陈暮咧嘴一笑露出了近月来最为灿烂的一个笑容。而窗外风声猎猎,在他身后深雪的身影缓缓自黑暗中走出。
奥夫尔神色一凛,“他最终还是选择告诉你么。那他又为什么不早告诉你呢,总不会是临时起的意吧。能告诉我原因吗?”
回头看了深雪一眼,陈暮沉声道,“你说只要利益足够,整条船上的人都能是你的盟友,可我想来想去也不觉得我孤身一人凭什么能纠缠起那么大的利益关系,再加上前天峡谷中的表现,我更加确定唯一能承担起这份利害关系的,恐怕就只有我身后这位高天原下任柱神了吧。当然,这还要多谢你告诉我他们的重要性,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猎杀的那个对象,她才是你们要钓的那条大鱼。”
“呵呵,你这小子还真是机灵。这样吧,接下来只要你可以袖手旁观不插手此间事情,我就让你安全回到中国。如何?按你们中国的说法来说我还算是你的老师吧,你不觉得应该是听我的话比较好吗。我不妨告诉你,你身后的高天原小姑娘已经被当成了高天原的叛徒处理,所以今日对她而言这里是必死之局。”奥夫尔看来并无任何不安之色,平静的向陈暮叙述道。
“那按中国的家教行情来说我还欠了你一笔不菲学费呢?我要换的话不知道你收不收得起啊。”陈暮张开双手低声说道。
深雪眯起眼睛盯着掩于黑暗中的一处侧门,轻喝道:“出来吧,既然都想杀了我,不出来怎么杀我。”
推开门,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高的人陈暮并不陌生,正是当初奥夫尔的搭档,稍矮的那个则看似应该是一个rb人。
“圣环的热烈之斧杰罗多和吟游者奥夫尔再加一个高天原斩鬼人。你们觉得这样就能杀死我?”少女蛾眉轻挑,原本处处显露出少女青春活泼气息的深雪在此刻的姿态突然高如睥睨众生而不可一世的女王。
“混蛋,你母亲那个贱人私自出逃高天原,已经被通缉了,连你也要反抗上神的旨意吗?”那个稍矮的男子当即以日语大骂道。
“如果高天原真的确立了母亲叛变的消息,会只派一个你来捉我?宫本一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分明就是你们私自勾结外党想要排除异己。”深雪自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吓到,因此也是立马反驳道。
由于两人说的是日语,在场其余三人都并不能听懂。因而耐性最差的杰罗多此刻已然悄然进入了战斗姿态,就等一言不合可以暴起发难了。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先动手竟是在场等级最为低微的陈暮。而他也并没有采用任何灵能手段,简单的前冲上前,向着离自己最近的杰罗多一拳挥出。隐约间可以看到,陈暮挥出的小臂边缘处泛起了一丝青色的凌冽锋芒。
杰罗多冷哼一声,双手虎虎生风的大斧猛然挥下。
节用上行。陈暮身子忽的斜掠出数米距离来到那名rb男子身后,抬手一炮便要贴上他的后心处。然而宫本一介的反应却比陈暮料想的远快了数筹不止。只见他腰身一拧后退几步,同时手中出现了一把造型古朴的武士长刀。狭小的空间位置非但没有如常人料想一般拘束长刀的发挥空间,反而让他的出手速度更快了几分。
“空明斩!”宫本一介低喝一声。一道明亮的刀光匹练自刃尖滑出。径直切开了陈暮的一炮,刀芒继续前掠,在陈暮猝不及防之际于手臂上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后才渐渐消弭。
顾不上手臂鲜血淋漓的伤痕,陈暮现在只庆幸节用上行发动后浮现在体表的一层灵能护盾,若非有这层灵能护盾抵挡了一二,自己估计就要和这只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左手说再见了。
眼见自己一击并未如想象中一样让眼前的男子身首异处,宫本一介怒哼一声,身形几乎快成一道残影般前掠一步。
神速。紧接着一刀挥出。
“滚开!”少女寒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只见本来穿着一件水蓝长裙的少女变换上了一身鲜红的和式大振袖。以母仪天下般姿态出现的深雪飞身而起,双掌结印翻飞出一只飞鹰向前逼退了试图联袂阻拦她的奥夫尔和杰罗多二人,然后身形一沉向下疾驰,手中幻化出一柄短刀砍向正要挥刀的宫本一介。
宫本一介反手格挡下这一击,然后狞笑了一声道:“自寻死路,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与此同时,一旁的奥夫尔和杰罗多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神色。
宫本一介转身,原本空悬的左手五指一张,凭空出现了一把较短的武士刀。同时身体高跃而起,双刀交叉斩落。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他面前最近的人却不是一身红衣振袖的深雪,而是本该折了一臂倒地不起的陈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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