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毫无悬念穿过了沿途所有的阻拦物。
直到下意识地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的鲜血,陈暮才从自己中弹了这一事实中反应过来。身体不自主的向后倒去,但却没有摔在冰冷的地上,一个柔软的身体支住了他。
抱着陈暮的身体闪身回到公寓的大厅里,冷酷的向厅内两人丢下一句,“他死,你们死。”后,少女飞身跃出。门外的闹市喧闹依旧,方才的一枪在消音器的效果并没有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加之陈暮受伤后又立即倒在了深雪的怀里,基本就没有人会意识到这是一个受了枪击的人。
在街道上急速飞掠的少女快成一道迅疾残影。每次闪转腾挪时的转折曲墙角都会留下少女踩下的深坑。然而即便是这样,少女依旧在无形中提快着速度。
眼见准星里已经不见了目标的身影,里昂侧身收枪就打算将枪装回盒子里。刚一低头,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手中的动作缓缓停下。抬头,墙角站立着一个低头看着他的高挑男子。借着窗外照进的光源,里昂的视线自下而上得以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一张线条分明的俊朗脸庞,金黄的微曲长发披到肩头。见到自己被发现了,男子却是丝毫不见慌张神色。“我问你,那个让你负责除掉的女孩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你是发布这次任务的东家?佣兵协议上”
“回答我!”金发男子厉声打断了他,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同时油然而生。
“不是我,我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她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里昂把手别到腰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机始终刺激着他作为杀手的神经。
“喔,也对,你不可能有那本事,她怎么可能那你可以死了。”轻佻的语气从嘴里逸出的那一刻,双方同时摸到了怀里的手枪。感受着掌心手枪的触感让里昂安心下来,正欲思索待会儿解决掉这个神经病之后要如何脱身,他的眉心间就突然洞穿了一个窟窿。
男子比出枪状的手缓缓放下。“啧啧,这不就又省下了一笔钱么,我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自语了一句后男人转过身子。“贵客临门,真是有失远迎啊。”
深雪的玲珑身影从黑暗中渐渐显现,“你们圣环的人素质可真不怎么样,难怪没有组织愿意和你们合作。”缓缓走到房间内的深雪与男子相对而立,同时内心的警戒也已经提到了最高,面对这样一个实力不弱还愿意不择手段的人,怎样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哈,那你可就错了。其实只是我比较节约而已,我们圣环的大部分人都还是相当古道热肠的。”男子笑了笑,看似无奈地摊了摊手道。
“堂堂圣子也用得着节约么。”深雪扯了扯嘴角,冷声道。
“节约可是一项美德哈哈。”自顾自笑了一阵子,男子突然开口道:“我猜,深雪小姐你应该是有事相求吧。我会救那个男人的,需要去那边一次是么!”
“你有什么企图?”深雪哂笑道:“我可不相信你有这份善心!”
“那你可就错怪我了,我可是每周末都有去社区中心做义工和慈善事业的善良市民。而且这次姑且就当是看看她选择的男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吧。”男子眼中涌现一抹复杂之色,轻声道。
“好吧,反正我是不会求你的。不管如何吊着他的性命我还是做得到的。”深雪耸了耸肩。
“信不信我一句话可以让你们进不了新墨西哥州的任何一家医院。”月色下的男子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然道。
“那就让他听天由命喽。不过,马丁你似乎与海伦有过几次交手吧你真的相信她死了吗?”深雪淡然抛下一句话,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被道出了姓名的男子面色深沉,低头跟在了她的身后。转念又想起了一年前那个如自己故乡意大利的阳光一般照进自己生活的女孩。那时他还刚在美国站稳脚跟,随着一件圣杯出土的消息前去查看,却不料半路横杀出一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被她抢走了圣杯不说。紧跟着对方的自己还被带到熙攘的广场上被她一脚揣在了地上。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女孩用一口流利的西语破口骂道,“你和你的那个女人去过吧!”然后微妙的一脚将他踹倒扬长而去。那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在那天众多路人嘀笑皆非的视线下,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抓住这个东方姑娘的心。其后两人又有过几次点到为止的交锋,不过除了知晓了一些她的基本信息之外自己却是再无斩获了。
与深雪一样,他其实也对海伦已死这件事情抱有疑问。“这就是海伦在中国的男友?他是荣耀世代?怎么体内一点斗气和灵力波动都没有?”马丁看着面前这个虚弱的濒死黑发男子,有些不可置信。
“海伦不也没有吗?她从十岁开始就和他在一起了,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呢你知道什么叫青梅竹马吧?至于荣耀世代么,他确实是。你知道的,中国人当中的荣耀世代比例高的吓人。之所以没有斗气或者灵力是因为他并没有融合圣杯。”深雪俯身到陈暮身前,看着他胸口贯穿的伤痕,神色中有些挣扎。最终在他耳边低声一句道:“一定要活下去。”
“你姑且也算是为我受伤的,我可不想就这么看着你死了。”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深雪起身对着身边的几人道:“开始吧!”
大厅中原本就在的两个大汉此刻都靠在了马丁身边,“圣子,真的要帮她们吗。我怕”
“怕他们倒打一耙?且不说他们会不会这么做就算他们真的想做,你觉得我们还能对付不了他们?”马丁深邃的眼睛微眯。用一种令两人不寒而栗的语气道:“呐,我说你们两个,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万一哪天她冲到我面前了。你们真的有用嘛?”
两个高大汉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毫不意外的恐惧,连忙诚惶诚恐道:“当然不会,从属下签下圣杯的一刻起就必定是圣子最忠实的仆人了,除非属下死,否则绝不会让圣子受一点伤害的。”
马丁冷哼一声,掏出了一把袖珍手枪。道,“开始吧,我很期待他的表现。不过如果他圣杯里寄宿的不是战士体制的话就算他从那边回来了也撑不住这样的枪伤吧。”
深雪见状,也不多言,手腕一翻出现了一根橙红光泽的羽毛。蹲下身子,从陈暮的口袋里掏出那根红绳放到他掌心,直视着陈暮因为失血过多而快要睁不开的双眼。
两个西装高大男子也随之在身上各摸出一样物件。稍矮的人是一瓶充盈着鲜血的小瓶子,另一个则是一把尤克里里!
陈暮染血的手心紧紧握住了那根红绳,直到他的鲜血浸没那根红绳。神异的一幕出现了,红绳的纤维在此刻分解成了一个个微小的字符和图案,而这些字符和图案又沁出点点的光芒四散飘荡,五样物品的光芒汇聚在一起。一个幽深的黑点在安静的大厅里悄然出现。
下一刻,黑点扩散为吞噬一切的黑洞。陈暮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形体包括思维都在此刻被挤压成了一点,人生中经历的过往的都在此刻如走马灯一般重现。父母接送自己上下学的身影,少女温婉的笑靥以及那个幽森而寂寞的冷清院落。
一切溯往了一遍之后,陈暮又觉得自己的视角蓦然开始陡然升高并且上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先是街道上的人影再是万千广厦化为黑点,随后自己甚至见到了地球的全貌,在之后陈暮就觉得自己的眼睛突然刺痛起来,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而疲乏。
恍惚中,陈暮仿佛回到了历史文明的处一人茫茫独行步履蹒跚,咀嚼着历史间夹藏的世间百味c风雨飘摇。然后有一个面容甚是模糊的人影走在了他之前,他向陈暮讲述着自己的见识,自己的学问和一切
“今天下之士君子,忠实欲天下之富,而恶其贫;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兼相爱c交相利。此圣王之法,天下之治道也,不可不务为也”
在这样如梦般的教授和体验中,陈暮缓缓的醒来。放“眼”望去,自己似是置身于一片充斥着光芒和温暖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让自己倍感舒适。再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周,发现了四个色彩各异的光球,而自己的身体却是任凭自己如何转动视角都看不到了。一个橙红光球慢悠悠地靠近了陈暮,有些耳熟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少女嗓音直接响彻在陈暮脑海里。“刚才你看到了什么画面?是须弥还是芥子。”
“什么?”各方面都不明所以的陈暮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深雪似乎是顿了一下缓了缓,接着声音继续在陈暮脑中响道:“你看到的是宏大的画面,还是极小到细微的场景。”
“我看到了玉宇琼楼化作黑点消逝甚至地球都”
“精神力强化,是法师么。”深雪的低语直接在陈暮心中响起。
“有什么关系么?”
“这关系着你出去会不会死。”深雪没好气道。
“说起来确实我的枪伤”思绪被一阵强烈的拉扯所打断,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传来。陈暮的意识和眼前景象再次摇身一变。自己能看到自己的身体了,站在一处高台上的陈暮惊愕地望着自己披着青色轻甲的身体,眼前是一处华美砖瓦堆砌而成的巨大基座,一块璀璨光华流转的巨大水晶立于其上。回头,是一眼让人见之心生温暖的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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