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落下。
“没有为什么。”顾霖垂眸，指尖把玩着小朵梨花，模样漫不经心，乔娜咬了咬牙。
“以前我从来没有给男人看过我的……”昨夜她不知道鼓足了多少勇气才闯入顾霖的房间，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甩来外套让她披着离开，身上几乎没穿多少衣服的乔娜几乎是被驱赶着推出房门，风一吹薄凉入骨。
但最寒冷的还是心脏，这对于明日就要订婚的女孩无疑是一种屈辱。
“只是订婚罢了，我们还没有结婚。”顾霖淡淡说着，乔娜娇嫩的红唇几乎被咬破。
“我只想问问你，Lin，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我不爱我，恋爱中的女孩总是喜欢问这种问题，但她们的男友往往竖起手指表忠心，博取女友的展颜一笑。
然而顾霖从镜子中看着站在身后的乔娜，眉头没有抬高或者降低半分。
“这种事有这么重要吗？”
乔娜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有这么重要？这是一个要和她订婚的男人能说出来的话语？
她不相信，却不得不信，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对她的半分喜欢，虽然早就能猜到这个事实，但亲耳听到却显得无比残忍。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你的家族。”顾霖转身，看着乔娜，“因为你的身份。”
“那如果乔娜是另一个人，无论她胖瘦美丑，你还是会娶？”
顾霖点头，“无论她胖瘦美丑。”
一股难以言语的愤怒涌上心头，乔娜拿起旁边放着的精致瓷器，狠狠砸了过去，顾霖躲也不躲，瓷器砸到他的肩膀，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能不爱我。”
乔娜发了疯似的又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扫落在地，模样没有半点小女人的幸福。
顾霖只是冷眼旁观，甚至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你可以选择取消订婚。”
他冷静地说着，乔娜原本正准备将梳妆镜砸破，听到这句话后忽然停了手，不可思议地转身看向顾霖。
然而男人的模样却不像笑谈，或许正如他所说，只因为自己的家族和身份，所以他才会与她订婚，乃至于以后结婚，没了这一层外，她什么也不是。
但就算这层身份恐怕也没有太多入他的眼，Lin甚至可以随口让他取消。
乔娜看着那双蔚蓝色的眸子，从第一次见面，那双眸子就让她分外醉心，仿若徜徉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但此刻自己的影子分明倒映在其中，但却又没有半点容身之地。
她颓然地放下手中东西，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好，Lin，我不会取消订婚，以后也会和你结婚，无论你爱不爱我，在不在乎我，但我一定要和你永生永世纠缠在一起，就算折磨到墓地里也是一样！”
这样的话语从一个即将订婚的女孩口中说出显得分外诡异，仿佛一个恐怖的诅咒。
从此以后，互相纠缠，无论生死。
“知道了。”顾霖冷淡地看着对方，乔娜疯了般地笑着。
“好，我一定会乖乖订婚，好好做你的未婚妻。”女人往外走着，倏尔展颜一笑，“我知道你爱谁，你爱的是那个华夏女孩吧，Sue？或者说，雪。”
之前无论乔娜怎样哀求、辱骂、砸东西，顾霖都没有半点反应，但此刻却勃然色变。
“你想做什么？”
乔娜原本充满天真和稚气的瞳孔忽然变得幽深一片，若隐若现的笑容浮现在唇畔。
“我能做什么呢，我说过，我要和你互相折磨的。”
“你……”顾霖还想说什么，乔娜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单纯又有点幼稚的少女，她要让这个男人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初有多爱，在绝望后就有多恨，但最可悲的是自己竟然还爱着他。
“乔娜，怎么了，刚才我听见你们似乎在争吵？”伊洛蒂试探xìng地询问，“你们出了什么事吗？”
“不，我们很好，非常好，再好不过了。”
乔娜说着，唇畔的笑容却让伊洛蒂毛骨悚然，眼前的女孩仿佛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拿捏的少女，而是另一种变质般的存在。
“关于之前我说过的计划。”伊洛蒂又确认一遍，毕竟这种事需要经过乔娜的同意，而之前对方明显是犹豫的，如果她到时候心软，这场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呵。”乔娜抬起头，一双眼睛盯着伊洛蒂，“还不够。”
“什么……”伊洛蒂诧异。
“之前的计划好像还太轻了呢。”乔娜说着，唇畔含着的冷笑带着令人窒息的可怖。
Lin，我光着身子站在你身前，你却弃如敝履，而她的一个眼神却能让你赴汤蹈火，你越是珍惜我越要毁灭，看你怎么办。
伊洛蒂听着乔娜的计划，眉宇间也显出几分恐惧，她本来只想给薛雪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但根据乔娜说得，那这件事恐怕再无转圜余地，薛雪的身份可并不普通，上次怀特家族那件事不是前车之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伊洛蒂再三确认，乔娜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到时候我会让你配合你的。”
她转过身离开了，伊洛蒂留在原地惊疑不定，不知道为什么经过短短一个上午，乔娜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恨和爱，都拥有颠覆人生的力量，只不过前者是毁灭，后者是新生。
薛雪从门口缓缓而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女孩今日穿了件莲色晚礼服，整个人仿佛出水芙蓉般闪闪动人，这是一件介于旗袍与晚礼服之间的改良礼服，腰身微微收紧仿佛荷叶卷边，其上盘绕着精美刺绣，让薛雪美得不可思议，仿佛有人吹口气她就会如同雪花般融化。
这是姬永在上次看到薛雪的晚礼服刺绣长裙后，特意让姬家在米国的人找到那家店原本的主人买到的，先不说这件裙子在普通人看来是个天价，单说姬永这份用心已是难得。
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与薛雪打着招呼，这个女孩从怀特家族那件事后一战成名，绝对是旁人无法得罪的存在，她今天孤身前来身边没有男伴，让无数自诩青年才俊的男人在旁边瞪着眼，希望能挤走其他的竞争者。
薛雪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以为天使从教堂壁画中飞出来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女孩们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却没人敢去找麻烦。
“嗨，Sue。”一道声音自不远处传来，金发蓝眸的高挑女郎与薛雪亲昵地打着招呼，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老熟人般，薛雪却挑了挑眉，面上的笑容更冷淡了点。
“伊洛蒂，我们似乎没有那么熟。”
旁人立刻静了下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可是维恩家族成员的订婚宴，谁也没想到薛雪竟然这样不给伊洛蒂的面子。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但一想到薛雪接下来将要遭受的境遇，她硬是逼着自己重新露出笑容。
“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幽默吗？”
“恐怕不是。”薛雪举着手中的高脚杯，轻轻碰着嘴唇，“Lin曾经是我的朋友，但你不是。”
这样再三让她下不来台，伊洛蒂真是恨得牙痒痒，不过一想到那个叫曲野的野丫头和薛雪感情很好，她也明白对方是不可能给自己好脸色了，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她不得不站在薛雪身旁，依旧不离开。
伸手不打笑脸人，在伊洛蒂这样死皮赖脸的状态下，薛雪若是再出言驱赶，恐怕旁人会觉得她有点太过霸道。
看了对方一眼，薛雪将伊洛蒂当成空气，自己随意在宴会中走动着，伊洛蒂却状似殷勤地迎上去，给薛雪介绍着周围宾客。
当然，她这一举动并非好心想要将薛雪介绍给旁人认识，而是像她展现维恩家族的强大实力，在伊洛蒂三分炫耀的口吻中，薛雪倒也将很多耳熟能详的名字与人脸联系到一起。
就在旁人jiāo流的时候，音乐突然变了，用的是米国著名的订婚歌曲，旁人纷纷落座，薛雪也找了个左右都有人的位置坐下，没想到伊洛蒂硬是将薛雪身旁的人挤开，而后坐了下来。
顾霖出现在红毯那端，男人今日身着燕尾服西装，模样越发俊朗，五官带着混血儿特有的帅气，蔚蓝的眸子仿若宝石，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薛雪也看着顾霖，但眼中却没有往日见到朋友的那份亲昵，曲野还在医院观察，当日虽然猜到顾霖是想让小野死心，但手段也太过激进了点。
或许现在的顾霖已经不是当初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男人了。
顾霖缓缓走来，目光丝毫不避讳地停留在薛雪身上，眼中的蓝色越发浓烈。
如果……如果能陪在他身边，走完这片红毯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 香槟
“Lin也真是的，明明马上就要订婚的人，怎么还对朋友念念不忘。”伊洛蒂唇畔浮现一丝讥讽，声音刻意放大许多，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薛雪，那眼神仿佛在看小三一般。
本以为女孩会窘迫地说不出话，薛雪却模样平静，仿佛没有听到。
好在红毯的距离并不长，顾霖已然走到台上，司仪畏惧又恭敬地站在顾霖身前，前排家属席位的人目光各异地看着顾霖。
其中有同龄人的嫉恨，也有布鲁斯之流隐隐约约的羡慕，更有家族长老们意味深长的目光。
随着音乐推进，穿着一身小礼服的未婚妻也被一个中年男人牵引着走来。
身旁的男人显然是乔娜的父亲，男人的发际有些秃顶，但模样却依旧威严，显然是习惯于身居高位的人。
他看向乔娜的目光很是宠溺，一看就知道平日是将这个女儿捧在手心的，顾霖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脑海中还在回dàng之前乔娜在化妆间内说的话。
她究竟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顾霖微微蹙眉，看不出喜怒，但旁人也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太不苟言笑了，毕竟这可是他的订婚宴啊，不过碍于维恩家族的身份，也没人敢多嘴多舌。
很快乔娜被父亲带到顾霖面前，女孩满脸微笑，根本看不出之前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这是我的女儿，她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xìng子天真烂漫，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她。”中年男人不知道两人发生的一切，只希望能满足女儿的愿望，虽然顾霖的血脉不是太纯正，但对方至少也是维恩家族可能的继承人之一，有自己在身后帮衬着，日后说不定能成为族长，算下来并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儿明显对他一见钟情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会尽量。”顾霖蓝色的眸子看不出深浅，只是很冷静地回答着。
只要乔娜乖乖听话，他会让她做任何想做的事，不会去限制一丝一毫，但若是对方真的对小雪做了什么事，顾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中年男人也看出顾霖的回答有点敷衍，但这种时候他也不可能当场翻脸，只能暗含威胁地看了眼顾霖，而后问自己的女儿。
“这是你的未婚夫，也是未来的丈夫，你愿意和他同甘共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分离吗？”
司仪在旁边有点尴尬，老爷子这完全是抢了自己的活啊，但他在旁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任由中年男人发挥。
乔娜笑得很温柔，似是一滩水，缓缓流动。
“当然，父亲，我要和Lin永远在一起。”无论是生是死，无论是否互相憎恶，就算彼此折磨也要一起沉沦到地狱中。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感觉女儿似乎有些不同，但这个回答又听不出来什么，他只好点点头，拿起顾霖的手，将乔娜的手轻轻放在男人掌心。
“希望你们能彼此相爱，获得幸福。”
两位订婚的人彼此对视，一个没有表情，另一个则笑得渗人。
就在这样说不清哪里不对，但总觉得有问题的氛围中，订婚宴终于告一段落，司仪又说了些客套话，两位新人回后台换衣服，而后和诸位朋友畅饮。
这种倒是不需要和华夏一样一桌一桌挨着敬酒，多半是亲人或者相熟的朋友大家热热闹闹地喝嗨，以此来庆祝订婚。
换了套衣服，乔娜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温柔地靠在顾霖身边，浅棕色的眸子仿佛能流出蜜糖，先和两边的亲人说了会话，而后乔娜勾起唇，带着顾霖直接来到薛雪这一桌。
伊洛蒂也笑着，从不远处自助吧台端来几杯香槟，颜色纯正还带着浅浅的气泡。
女人殷勤地布置着，等乔娜与顾霖走来，她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Sue，非常感谢你能来我们的订婚宴。”乔娜微微笑着，又问道：“那个女孩的情况怎么样。”
薛雪眉头微蹙，淡淡道：“劳烦关心。”
“我也很抱歉那天发生的事，所以用这杯酒来给你赔罪吧。”乔娜举了举手中刚刚倒好，三分之一杯的酒，朝薛雪举杯，顾霖的眸子则死死盯着薛雪，似是要从女孩眼中找到一丝异样情绪。
无论是遗憾还是后悔，甚至少许的缅怀，都能让顾霖立刻抛下身边这个女孩。
然而，什么都没有，薛雪的目光仿佛在看陌生人的婚礼，甚至还有点冷淡，大概是气自己纵容伊洛蒂伤了曲野。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顾霖心头却依旧似是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得他心口都痛了，从开始到现在，薛雪还不曾和他说过哪怕一句话。
乔娜用余光盯着顾霖的表情，心中有一丝解气，更多的却是悲哀。
自己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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