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间过得十分漫长,但终究是过去了。
小洛儿在翻阅大量书籍之后,终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经过了十多天的苦熬,他满负信心地踏出藏书阁,立于千水山正午的骄阳之下。
他要去讨债。
正如那张群所说,他还会找上门来,本就是他欺人在先,小洛儿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忍气吞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小洛儿去采集了一些药材,便是回到自己的小木屋。他先是把自己从内到外好生洗剥了一番,随后,便开始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深夜,千水山上已再无半点火光,除开群山中野兽的鸣叫,以及风吹丛林的簌簌声,这里可说是万籁俱寂。房间内鼾声如雷,那床上所躺之人必已是进入了朦胧梦乡之中。可屋中却有一道黑影,在不安地耸动着。
他先是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搜了个遍,拿出有用之物。而无用之物,以及那些他不知道有用还是无用的东西,皆是连同衣物一起丢到屋外的杂草丛中去了。
他借着月光窥探,发现了那人枕头底下的一本小书,如果此时去拿很容易惊醒熟睡之人,于是,他只得静心等待。待那人几度翻身之后,终于被他抓住个机会,一举抽出了那本小书。
又在屋中摸索了两刻时,感觉已经没什么可拿的了。于是,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门前,毫不顾忌地将门推开。只听那木门“嘎吱”一声,月光便顺着大打开的门倾洒进来,照亮了他的模样,一个十余岁的小小少年,此人正是小洛儿。
小洛儿站在门前,悠然转过身来,望着那蜷缩在木床上的张群,后者依旧睡得如一头死狗,却没再打呼噜,只是那模样倒有些逗人发笑。
“起床啦!”
小洛儿酝酿了片刻,猛然吼道,如万里晴空落下一道怒雷,似寂静深渊传出一声龙啸。他直吼到嗓子沙哑方休,随即拔腿就跑,飞也似得奔向远方。
张群乍然惊醒过来,翻身坐起,便见一个小小的背影远去,伸手去摸枕头底下,已是空无一物。
“不好!”
“小杂种!”
张群正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衣物皆是不见了踪影。想到自己若先去找衣物穿上,那小子恐怕已经跑得没影了,他只得叫苦,只穿着一条裤衩便追了出去。
刚一起身,他便发现自己身上莫名地沾上了许多粉末,他断定必是那小孩所为,此刻也顾不得清洗了,忍着不适,拼命奔出木屋,想要尽快擒住那厮。远远望见那道身影是朝饭堂的方向奔去了。
小洛儿跑在前面,健步如飞。他这旬日的炼体可说是成效喜人,除了身体有明显的蜕化,他的力气也增加了不少,身体变得更加轻盈灵敏,虽比不过张群这等凡炼早成的仙士,却也比普通的十三岁少年精神不少。
此时,他已踏足千水山的饭堂区域。千水山人员众多,因而饭堂豢养了许多家禽,他们正是小洛儿今晚的目标。
他先来到猪圈旁,见那木栏里关着一头头肥硕的仙猪,一眼望去,竟有近百头之多。其中有十余头母猪立在原地不动,发出低沉的嚎声。一股怪异的味道袭来,令得小洛儿被迫捏紧鼻子。
他从衣内取出一个纸袋,打开后,将内中之物倒了少许在手掌上。那是一种红色的粉末,小洛儿知道,它叫“阴阳合欢散”。此散是小洛儿研习藏书阁中的书籍十余日,亲手制成的,就是不知药效如何。
小洛儿将此散挨个撒在仙猪身上,时间紧迫,他便撒得很慌忙,许多粉末都直接掉落在了地上。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又在猪的食槽和水槽里投撒了一些。紧接着,他又去到鸡圈同样如此做过。他的动作很麻利,做完一切时张群还未追到。他先将身上粉末洗尽,便躲在饭堂的一处阴暗角落,静静观察着外面。
不久,便见张群只穿着一条裤衩追来了。他停在空地上,四处张望了片刻,最后目光如电般射向饭堂,喝道:
“小子,我知道你藏在此处。你既然敢半夜来我屋做贼,又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他等了片刻,却始终无人应答。
“你既不答,我便来寻你,今晚定不让你好过!”
言毕,他向饭堂走去。他自恃已迈入凡炼早成两月有余,对那小孩无所畏惧,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突然,他发觉那饭堂的猪圈里似乎有异动。心想,难道这小子藏在此处?
“哈哈真是笑死人,没想到这厮竟如此胆小,甘愿藏身猪窝,真是丢脸。”
张群来到猪圈边,向内大喊:
“小子,你露馅啦!”
他向猪圈一瞅,不见洛羽的身影,而眼前的一幕却是令他惊骇不已。只见那几十头仙猪如疯牛般,在圈内上下乱窜。
原来猪圈中的异动全是由它们发出。这些仙猪似是想冲出去,此刻正发狂去撞那木栏,而后面那些触不到木栏的猪儿,则更为骇人。它们竟去撞前方猪儿的屁股,或是直接跳将起来,飞跃到同伴身上。
张群见状,大感不妙。他正打算去通知饭堂管事。不料就在此时,那木栏终于无法承受仙猪的猛撞,其中一段向外倒塌。下一刻,那些仙猪鱼贯而出。
张群赶忙抽身避开。然而,令他万般吃惊的是,随着他向旁边退开,那一大群猪竟陡然拐了个弯,向他猛冲而来。
“不要!”
张群转身要逃,可惜避之不及,被猪群迎面冲撞上,惨遭殃及。一头母猪直接从他胯下穿过,将张群整个人高高顶起,并驮上他向外飞奔而去。
小洛儿仍旧躲在饭堂边,便见张群骑着一头母猪极速远去的身影,而他的身边,紧紧簇拥着一大群猪儿,导致张群无法逃脱。这时,又有成片母鸡飞起,向着张群和猪群离开的方向追去。
片刻之后,小洛儿见再无家禽出来,才来到空地上。此刻,他尚还心有余悸。他觉得若是换作自己被一群母猪凌虐,怕是当场便崩溃了。
他之所以去藏书阁,正是为了寻找一种办法来报仇雪恨。最终,让他找到了阴阳合欢散,服下此散,不论人畜,皆是会得一种令小洛儿百思不得其解的病症,他记得书上提到过一个词——浴火焚身。小洛儿从书山中淘出此散配法,当时便觉相见恨晚。
而今夜的一切行动亦是他事先计划好的。先去张群屋中,将阴阳合欢散撒在他身上,然后盗走他的财物,引他到饭堂来,同时又将阴阳合欢散撒在牲畜身上,要让那张群经历一遭刻骨铭心的一夜激情。
成功出了一口恶气,小洛儿觉得这些仙猪和仙鸡好生可爱,想起近几顿吃的卤猪蹄与干煸鸡翅,实在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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