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汝被当下羽翼之事弄得眉头不展,一个人疾行在山道之上,去往清音宗。
她是想:二哥到底念及旧情,不忍伤自己,情愿身受飞镖,也不与她动手。本来探听得羽翼是自己练武去了,怎么就出了叛出师门这档事?其中原委实在费解。
正行进间撞见一路女弟子。
那众人一见一个女子独行疾走,当下纷纷拔出剑来,喝问来路。
玉汝一见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陈雨筝,当即止步见礼:“嫂嫂,我是玉汝啊。”
陈雨筝当着众师妹的面,被她这般称呼,心中又喜c面上又是羞涩,一番打量始得认出,娇嗔一句:“玉汝不得乱说。”当即命道:“都是收了宝剑,这是叶芝隆师伯的掌上明珠,不是外人。”
众师妹如何不知道玉汝何故称她“嫂嫂”,各个窃自抿笑。
玉汝一番打量,见她们一行身着孝服,忙问:“嫂嫂,您这是”很是好奇其中原委。
诸位师姐妹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各个垂头不语,陈雨筝道:“师父不幸过世。”
玉汝似以自言自语:“前一阵子不是还在教二哥武功么?”
陈雨筝听她咕哝,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自我给云扬捎口信后,二哥他便与我师门结怨,师父也因卷入其中恩怨,自裁在清音阁外。如今,二哥他怎么又与岳师妹关押在一起,而后挣脱枷锁c铁栏叛出师门,就更不得而知。”
叶玉汝听她提及岳凌霜,不禁又问:“对了,与二哥在一起那个姑娘也是清音宗的?还是说她也是廖志远的潜伏弟子?”
陈雨筝摇头,叹息道:“不知道,我只晓得当年三师伯因触犯门规身死后,岳凌霜就一直被关押起来,也不知为何二哥会私自放跑了她。后来师门放出话,说岳师妹是廖志远潜伏弟子,更让我一头雾水。”
叶玉汝一番思索,过后问道:“说到潜伏弟子,听说清音宗曾经有位峨嵋派的弟子,原本深受师太青睐,后来因偷练镇派秘笈,事情败露被处死。”她突然想起这茬来,是以觉得这些之间应有关联。
“凌秋涔!”陈雨筝说道:“你是说凌师叔。”
“说起凌师叔,我听说当年三师伯与她感情原本很好。”
“还有就是三师伯这么护着岳凌霜,正是因为她像极了凌秋涔!”
“还有还有听说三师伯偷出镇派秘笈之后,现在秘笈遗失,是岳凌霜藏匿了真本。”
“估计不是因为真本被她藏了,下落不明,岳凌霜早就被太师父处死了,岂会留她性命到现在。”
众师妹议论纷纷。
叶玉汝听后一推敲,心道:“如此说来,其实玄丰知道这岳凌霜的身份,囚困她不过是让她交出秘笈真本,不料阴差阳错,二哥与她关押一起,还放走这个姑娘。”至于为什么她二哥会被岳凌霜吸引住,义无反顾地叛出师门,还是不得而知。
再听有人说道:“说来羽翼师兄也是蛮厉害的,竟然挣断铁镣铐得脱。”
陈雨筝突对叶玉汝道:“对了,刘师姐为此还冤枉沐师妹,说是她放走了岳师妹。”
“那沐姐姐现在呢?”叶玉汝最初就以为,羽翼之所以闹上清音就宗是因她关心沐兰雪求方不成而起,此刻提及沐兰雪,便不禁又问。
毕竟沐谱到杭州为叶孤寒看眼疾时,在明镜山庄住了好些时候,沐兰雪成了叶玉汝幼年玩伴,算是一位发小。
陈雨筝道:“有四师伯跟应师叔护她,应该没有什么。玉汝,你既然恢复女儿身,不如与我一行,一起找寻二哥,兴许能将过失挽回。”
叶玉汝听此出神,精神恍惚,苦笑说:“二哥心意已决,已被那岳姑娘迷得神魂颠倒,怕是回不了头。何况他自负武功高强,常人挡他不住。”过后凝神方道:“其实我们最应该担心是,这次岳姑娘逃脱是有人蓄意策划,那些潜伏者图谋不轨。”
陈雨筝等清音宗弟子,面露担忧与恐惧。
叶玉汝忙是宽慰,露了笑颜,故作轻松地说道:“廖志远忌惮我哥哥,不会亲自上山,此次多半就是接应岳凌霜,她身负镇派秘笈真本,正是廖志远一伙图谋所在。以我峨嵋派千众困数人,应该不在话下,只须小心谨慎便是。”过后便问:“不知道嫂嫂一行,有何暗号?”
陈雨筝本要回答,却被师妹劝阻,过后显得有所迟疑,是以玉汝毕竟只身一人,来得不明不白,恐是易容之徒。
叶玉汝笑了,如何不知道他人顾虑,说道:“不如我与你们设定一个接头语——雁字凭何处,苏陈俏娘子。”
陈雨筝一听莞尔羞涩,娇嗔:“玉汝你尽拿我开玩笑。”
叶玉汝道:“玉汝只认您这好嫂嫂。故而想来这么个接头语。”又问:“不知道师叔她巡逻何处?”
陈雨筝道:“听说师伯与小师叔是巡逻清音阁下山的路。”
叶玉汝当下道:“我去求助令敏师叔,毕竟是二哥姨母,兴许可劝动他。”
陈雨筝当即劝阻,问:“玉汝贸然前去,将以如何身份示人?”
叶玉汝见自己已是一身女儿妆容,笑道:“沐姐姐早知我真身,我们自幼相识,她与令敏师叔一行,自然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陈雨筝将自己宝剑赠予玉汝,道:“我尚有师父雕雀弓护身,这口宝剑与你防身。”
叶玉汝欣然拱手见礼,拜辞而去。
她径直顺着清音宗的辖地下山,希望能够尽快遇见唐令敏一行人。正疾行间,突感身侧一股杀气,叶玉汝不容多想,挥剑一格,撞得翠鸣声响。
叶玉汝朝暗器来路探望,不见人影,当下喝问:“是谁?这么鬼鬼祟祟!”
当即跃出两人将之围困,一人膘肥体壮,一头秃亮,只留了一束髻发。一人柳眉凤眼,若雪肌肤,红妆裙衫,低胸露肩,分外妖娆,一男一女,一胖一瘦,装束不像中原人士。
玉汝自然觉得陌生,一看便不是峨嵋派弟子,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子冷哼哼一笑,胖汉当即朝玉汝扑来,势如泰山压顶。
玉汝身法灵动,晃身让过。
那胖汉一经扑空,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撞得蹦弹了数下,才翻身跃起。
女子不等玉汝喘息,袖出一根蛇形长鞭,挥舞即至,玉汝及时避开,那长鞭即使打空,也似以一股柔劲震碎气流一般,发作一声巨响空鸣。随之一股柔劲未消,袭向叶玉汝。
叶玉汝尚能感受到这股内劲,不禁诧异,这门内功的使用,分明出自峨嵋派,当下就反应过来:“廖志远的弟子都收到关外去了。”
二人与玉汝拆了二十回合,过得数十招,频频夹攻下,竟然奈何不了她丝毫,只好作罢。
那女子的长鞭如灵蛇一般入了峨袖,当即哼笑道:“叶家的明心镜,果然是一门高深莫测的武功。巴格尔,我们走吧。本还说挑个落单的。”
叶玉汝吃惊,这女人竟然就能探出自己的武功来路,听她如此说,更是坚信他们就是廖志远的人。
她恐他们还有应援,故而也不追去,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掉,心中只道:“果然是有人来接应岳凌霜。”由此推测,更是相信岳凌霜果是廖志远的弟子。心中只是惋惜杨素若被利用了,反受身死。深恐羽翼会步这位师叔的后尘。
叶玉汝当即又取一枚炮仗,朝天发射,只为让唐令敏一行看到,于是候在此处。
趁这些空档时候,叶玉汝巡查周围,入了道旁林间,仔细探查,发现有打斗痕迹,再是寻觅,又见了血迹,心中不免惶恐,生恐唐令敏一行遭了暗算。再入林间深处几许,见得几处似以被人刻意堆弃的树叶。
叶玉汝抛开树叶更是惊诧,只见是一名不相识的少女面目扭曲,淤青发紫,脖子处不是留有一番细细勒痕,就是留着五指印,这显然是刚才那个女子跟那胖汉所为,再去抛开其余树叶堆,里面的尸身皆是如此。一共十人左右,正是巡山的一队人。
她呆立许多时候,始得听见有人踏得沉地枯叶作响。
叶玉汝寻声看去,朗声叫道:“敢问是令敏师叔吗?”
“正是我,师侄是师从何人?”
叶玉汝警觉,知道其实这是接头语,不敢贸然回答,见着一行人渐渐走近,只朗声问道:“请问师叔,沐兰雪姐姐可在你队中。”
来了为首之人果是唐令敏,对她保持警惕,仔细打量一番。沐兰雪随后也走来,一见玉汝,露了笑颜,问:“玉汝你终于恢复女装了。”
唐令敏听了沐兰雪叫她名字,才想起是谁来,当即说道:“原来玉汝本是个姑娘。”
叶玉汝说道:“门派有男女之别,我才恢复本身,前来探听二哥的事情。事情紧急,就不一一见礼了。令敏师叔,我刚才已经与廖志远的手下交过手,然而来迟一步,已有师姐妹遇害。”说着指着周边那些树叶堆。
唐令敏门下弟子一经查探,皆忍不住顿时落泪。这些弟子正是她门下悉心教授的弟子。
沐兰雪宽慰道:“请师叔节哀。”
叶玉汝本来想请唐令敏去劝羽翼,眼下见她死了门下弟子,正在又伤心又恼怒时,便不敢插言。单独把沐兰雪拉到一边,问:“沐姐姐,我二哥到底怎么结识那岳凌霜,现在他们便一副私定终生的样子。我劝二哥回头,他都不肯。”
沐兰雪只埋怨自己,道:“事情皆因我而起,若那日发病不至被羽翼哥哥撞见,他也不会与我们清音宗结怨,加上许多事情参杂其中,最后太师父囚禁了他。不料哥哥又与岳凌霜关在了一起,如今”
“如今什么?”玉汝追问。
沐兰雪羞于描述那日看见羽翼与岳凌霜果露全身c行欢交合的事情,便说了句:“如今他们私下有了夫妻之实,我想羽翼哥哥怕岳凌霜因此事被师门处死,才执意要带走凌霜的。”
叶玉汝一听顿时心酸不已,神色恍惚,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二哥他”
沐兰雪进而又道:“玉汝,你不要难过,事后我背着刘师姐,偷偷验过他们的食物,其实是被投了药,实非哥哥所愿。羽翼哥哥,还是那个敢作敢当的大丈夫,他只是觉得既然对岳凌霜做了此事,便不能辜负别人。”
玉汝听她一番陈述中含有几次哽咽,时时察言观色,不禁低声道:“沐姐姐你”顿觉这姑娘比自己还能看透他二哥。
沐兰雪摇头道:“玉汝”似以知道她看透自己的心思,才插言阻她继续说道:“虽可说造化弄人,但我心中不免对羽翼哥哥有愧,毕竟诸事因我而起。所以我想他以亲姨母般视四师伯,所以才请得师伯去堵截哥哥,从而劝说他回头是岸。”
叶玉汝点了点头,对沐兰雪道:“沐姐姐这是与我想到一处了。我也是有如此打算才来找师叔的。”
唐令敏听得他们私下谈话,叹道:“羽翼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小子!”说罢就无可奈何地叹气一声,目露一丝伤情,又命门下弟子,掩埋门下弟子,刻碑立墓。
事毕,叶玉汝问道:“师叔,这个岳凌霜到底是不是廖志远的潜伏弟子?”
唐令敏答复道:“现在还不得而知,可是当年三姐却很是疼爱这名弟子,不惜为她触犯门规,自裁抵罪。现在镇派秘笈从那次以后失踪,恐怕被岳凌霜藏起来了。眼下廖志远的潜伏弟子蠢蠢欲动,是以不能让岳凌霜落在廖志远的门人手里。”
叶玉汝道:“我来之前遇见雨筝师姐一行,她们说岳凌霜极像当时谍报本门被处死的那位清音宗弟子——凌秋涔。”说着又看了一眼沐兰雪,知道她虽是被沐谱收养的孙女,然而她们俩自幼就相识一场,那时凌秋涔的事情尚未发生。
沐兰雪知道玉汝有疑惑,便道:“我长大后知道自己身世,问过爷爷,爷爷说我尚在襁褓之中,是被遗弃在他屋外。”
唐令敏笑着宽慰道:“兰雪莫要介怀,你虽然与岳凌霜像极了,但是师父跟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叶玉汝道:“沐姐姐,世间长得像人,又不是骨肉血亲的,大有人在。我只是想起,今日见到二哥时,错把岳凌霜当你了。是以觉得”她欲言又止,过后只摇头叹气,道句:“噢算了,不说这些胡思乱想的话。”
沐兰雪没有继续追问,唐令敏却问道:“你遇到过羽翼了?”
叶玉汝回道:“不错,玉汝无能,没能劝回二哥,所以才来请师叔。他毕竟对您敬重,唤您姨母。”
唐令敏道:“如今,师父对他恼怒得很,欲杀之而后快。我内心倒希望他远走高飞,只是这岳凌霜必须带回来。”
叶玉汝又说道:“丰华子一众护剑弟子正赶往山下拦截,不如我们前去与他们汇合。人多力量大,现在敌人在暗处伏击,专挑落单的门人。我与师叔相见前,险些着了他们的道。”
唐令敏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可是涴沦只身一人脱队行动,不知见了你的信号,会赶来此处与否?我们先回正道上等等。”
叶玉汝拱手,道:“全凭师叔差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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