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躲避了楚天的劫雷灵气球，这一点并没有出了楚天的意外，若是躲不了才真的意外。
白牧虽然看起来如白面书生般孱弱，但从他拿出那一柄长剑后，他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白牧并非是池虎那种草包，他才更能代表炼气巅峰境这个境界。
若是白牧与无欢宗的秦宇交手，楚天相信秦宇走不了一个回合。
而此时，白牧将长剑的剑尖抵在楚天喉咙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楚天道：“死的会是你呢。”
楚天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白牧，这种淡然的冷静的笑容让白牧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凛，扭头朝自己后方看去。
“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不是一个人。”楚天挑了挑眉毛。
话音刚落，白牧尚未惊呼出声，一道劲风从他右侧呼啸而至，随后一个巨爪拍向了白牧俊俏的脸庞。
白牧倒飞出去，手中长剑脱手，掉落在地，淹没在绿草之中。
或许是因为草地的原因，白牧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倒是半边脸上却是鲜血直流，小白锋利的爪子还是划伤了他俊俏的脸庞。
“咳咳”白牧倒地咳嗽起来。
“怎么样老大？我是不是有些帅？是不是让老大对我刮目相看？”小白得意的邀功，楚天微微一笑径直朝着白牧倒地的地方走去。
“看来死的会是你。”楚天走到白牧身旁，蹲在他面前笑着道。
白牧听闻闭上了眼，仅仅是瞬间，他再次睁开了双目，无神的双目平静的看着自己长剑掉落的位置，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丛林法则的修真界，弱肉强食，他们渴望永生，因此在死亡之时，没有懦弱的眼泪。只有不甘的怒火与恶毒的诅咒。他们不会去思考生命本质这件事，他们只在意自己的修为，只在意自己的能力，对生命的漠然深入每个修士骨髓之中，是对敌人，也是对自己。
可白牧的泪水却蕴含了对生的渴望，还有楚天读不懂的东西，此时的白牧更像是一个垂死的无助的凡人，对自己不满意的一生留下了忏悔的泪水。这种泪水既不是求饶也并非恐惧，只是单纯的悔恨与不甘，纯洁而简单。即便是曾经半步化神的楚天也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楚天知道，这一下揪心，可能会让自己丟了性命。
念及如此楚天急忙驱散了心中的怜悯，暗叹一口气闭上了眼，举起了手，手上雷电游走朝着白牧头颅而去。
可这双手仅仅是朝下方挥去几寸却又再次停顿了下来，楚天的脑海中，白牧楚楚可怜的闪着泪光的双目看着自己，审问着自己。
在记忆中，传送阵里的那道剑光下自己曾经的爱人沐婉灵也会有这般神情吗？也会落下泪吗？那泪水中会是思念还是惋叹又或者是懊悔与自己的相遇？
“你走吧。”楚天收回了手，站起身来，随风飘散的长发在风中舞者孤独。
白牧没有说一句话，他挣扎着站起身，蹒跚的走到了自己长剑掉落的位置，捡起了长剑，又捋了捋自己额前的长发。看着楚天的背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老大你！这会让我们被他们宗门追杀的啊！你这不是作死吗！”小白见楚天放了白牧，他振翅不满道。
“小白，你见过修士落泪吗？我杀过很多人，即便是女修。她们也会在死前用阴毒的眼神看着你，诅咒着你的灵魂。甚至是自愿化为阴魂纠缠你一生，或者是化为你突破修为时的心魔。”楚天背对着小白，“可他，双目中很纯洁。他的修行生涯或许并不美好，他的目中只有对自己的悔恨。”楚天接着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楚天的声音落寞至极，而在夕阳中，白牧拖着受伤的身体蹒跚的走着，时不时停下的他没有选择回头，只是双目中泪水早已断了线。温柔这个词本不存于修真界，但此番，他却体味到了这个词。
风吹动着他的发，原本挽起的长发披散开来，白牧最终还是回过了头，迎着夕阳，飘逸的长发随风舞动，此时的他宛若仙子，受伤的仙子，“楚天，公子。”
而在御兽门的古鼎旁，小白嘴里不满的嘟囔着来回走动，时不时的踢着绿草咒骂着。而楚天则是将双手放在古鼎上，闭起了眼睛。
“暂且先带上古鼎，寻一处僻静之地。”半晌后，楚天睁开了眼，满脸的疑惑之色冲着小白说道。
“你这该死的草，挡你雕爷走路。真是作死，作死，你是在作死你懂吗？！雕爷要给你们拔光。”小白仿佛没有听见楚天的话一直不停的指桑骂槐道。
“给灵兽结魂印的第一步竟然是放光灵兽的鲜血，还真是残忍。”楚天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白牧给自己的卷轴自顾自的念了起来。
“老大，您看我驮上着鼎是不是很合适？我知道一处僻静地，我们现在就就去吧？”小白浑身一个激灵，猛然变身蛊雕模样，一口衔过古鼎丢在自己背上。鼎内的液体洒在他身上，滚烫的水冒起了白色水汽，小白却丝毫不在意。
楚天笑了笑，也跃上了小白的后背。
一处洞，一口泛着深褐色的古鼎旁楚天闭着眼睛开口道：“接着说。”
“是是，”小白诺诺道，“我们刚一出来，你就突然‘砰’的一声爆了，我跟你说那样子真是。”见楚天瞪了他一眼，小白接着道：“我当时吓坏了，可更让我害怕的还有。”
“老大你的身体虽然四分五裂，到处都是。可骨骸完整，而且血肉都挂在骨骸之上，并且每块血肉间还隐隐有雷电游走。我本来想一口给你吞了但一看你的肉竟然在蠕动，就感觉特别恶心”小白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闭上了嘴。
“接着说。”楚天听到这里，心中疑惑起来。
“更可怕的事还再后面，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你的血却突然沸腾起来，还发出咕嘟的声音。当时可把我吓惨了。”
“我的血？发出了声音？”楚天急忙追问道，“然后呢。”
“是啊，就跟被煮沸了一样。然后所有血都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球。我当时一看这还挺好，一口吞还不费事。可还没等我下口，那血球却飞了，速度特别快，我追了半天愣是没追上。”小白郁闷起来。
“等等！你是说我的血凝聚成了球？还飞走了？”楚天再也忍不住，惊声道。
“是啊，怎么了？”小白一脸疑惑。
“没事，你接着说。”楚天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上古体修果然在他血里做了文章，他自以为没有放走上古修士，可这一切似乎都在上古修士的掌控之中。
“然后我就迷路了，飞到了那个什么宗门的山谷上，看见了这口古鼎。当时吧，我就想起了蛊雕一族祭祀时会用鼎煮些兽肉，那滋味啧啧。虽然比不上灵魂的美味，但也还不差，而你的肉还会蠕动，生吞我更做不到，于是我就借了鼎。打算把你煮了。”小白砸吧咂嘴留着口水道，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楚天阴寒的脸。
“是借吗？”楚天冷声道。
小白尴尬一笑，自知理亏，若不是他抢了别人的鼎，又岂会被人追杀将楚天也置于险地，“是偷，不不，是抢是抢。”
“哼，接着说。”
“等我再次飞到你尸首旁，你的身体就正常了，不再蠕动了。不过皮肉之间倒还有些闪电游走。我就把你丢在了鼎内，生了火，再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小白咽了口吐沫，急忙如实答道。
这种事情，小白自然不会说谎，只是楚天却越发疑惑起来，那逃走的血液到底去了哪里？难不成血液还有智慧？血液又如何作恶？或许是自己多心了，楚天安慰起自己。
比起这些，楚天更在意的是：，既然上古修士的血已然悉数逃窜，那么自己现在身上流淌的血又是何来？是什么原因让他再次自己造了血？
楚天回忆着鼎中的一切，自从有意识以来，便是躺在鼎中，并没有任何不对之处，“你再仔细想想，可还有什么奇怪之处没说？”
“奇怪之处？”小白嘀咕道，眼珠翻转极力思考着，“我想起来了，有！就是我带回了些植物，本打算加一加鲜味。刚一丢进鼎中，有一株血红色的草，立刻就化了，还把整个鼎内的水搞得跟血一般。”
“是何种草药！仔细说说！”楚天急忙吼道，他的心狂跳起来，一株血红色的草药模样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小白有些害怕，他不知道楚天突然的激动是不是要寻自己麻烦，“我，我记不清了。就是一株普通的草药吧，我等等，我记得，那株草药是在一堆绿色草药中被我顺手采摘的。当时，我记得采摘之时，还划伤了我的爪子。诺，你看。”
小白的求生欲使得他极力思索着自己的记忆，他将爪子伸向了楚天，在蛊雕模样的小白，爪为兽爪，似虎似豹。肉乎乎的爪子上，有一道清晰的伤痕，像是锯齿所伤。
“果然不会错！血棘草！”楚天仔细的辨认伤口，惊声道：“血棘草，也被称为尸血草！竟然是它，是它救了我。”
“血棘草？那到底是什么啊？”小白一脸茫然的问道。
楚天深吸一口气，“血棘草也叫尸血草，它生长的地方极为特殊。”楚天刻意的顿了顿，接着道：“万具修士埋骨之所，便是它生长之地！”
“也就是说，这里曾有万名修士，”楚天双目盯着洞穴外，“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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