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布谷。天,亮了。
天是阴的,云层密密的,厚厚的。天空一改往日蔚蓝的面目,云层也像一块被脏水浸过的抹布。
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浮在眼上,是的,青阳雪一夜未眠。
鬓角那一根根细细的黑发已经被摸得油光发亮,可是他还是没什么头绪。
眉头不展的青阳雪有些疲倦地看向屋外。
天空一张阴沉的灰脸映入眼帘,失落的感觉和不安的心情席卷整个的身心。
为了避免被许武发觉出端倪,他调整好睡姿,静悄悄地躺下。
虽然青阳雪闭着眼,但是他心中还是不停歇地算计着如何离开这是非之地。
时间如同眨眼,一瞬而过。
慢悠悠醒来的许武见青阳雪依旧闷头大睡,也不拿脚踹醒他,反而是起身盘坐,醒着精神。
这可把青阳雪微微惊了下,偷偷眨开眼,看见许武好像是真的在打坐,他又迅速把眼睛闭上,一副好似真的睡着的模样。
可是他的心还是扑通扑通地在跳。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青阳雪也忍不住了,“悠悠转醒”。
“醒了?”
青阳雪的耳旁传来许武不耐烦的询问,他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嗯”着回应。
“走走走,吃饭去,老子快饿死了。”许武伸开盘着的腿,起身不耐烦的说道。
又是夜晚,又是打鼾,又是磨牙,又是暗月。
草堆“滋啦”作响,尽管很疲倦,青阳雪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心中不断回忆着今天所经之事,稍稍让他安心。
今日虽然还是后厨和草屋两点一线。
但是与昨日不同的是,当自己向一些匪徒搭话时,别人有的还会回应他。
暗中微微偷喜的青阳雪再也忍受不了睡意的折磨,不理会让他心烦意乱的这两天,沉沉地睡下。
不一会儿,本来睡觉不打鼾的青阳雪也和许武一样,“呼噜呼噜”的鼾声悠闲地从鼻孔里飘出。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山上的一两盏灯,除了冷风阵阵吹叶沙沙响,冷冷清清的峙虎山寂静无声。
玄黑色的夜空,冷气恍如把浅浅月光给阻隔在黑云之上,天上的弦月被风冷得而沉入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青阳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死死地掐住脖子,拼命地捂住嘴巴,怔怔地看着对面。
突然,猛烈的呼噜和磨牙声骤然停歇,青阳雪先是一惊,欲要猛然回头,但他的意志强行控制住惯性,缓缓地静静地转过头,紧张地盯着睡在一旁的壮汉。
好在许武并没发觉,只是翻个身,而后又恢复如常。
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一边拍打前胸,一边喘着粗气,不由一阵庆幸,现在安然无事,幸好这家伙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梦到了什么?”
渐渐平静的呼吸和渐渐冷静的眼神无法找寻梦里的记忆,一堵厚厚的墙堵住了回忆的步伐,在心里喃喃自语的青阳雪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
这个地方很危险!非常危险!非常非常危险!
残存记忆唯一留给自己的只有这个警告。
若是满天繁星,青阳雪的心灵或许还会有一点点的慰藉,可是,夜空的乌云密布如同他惶惶不安的心一般。
接下来是没法入睡了,他皱了皱眉头,用手在地上轻轻地摩擦着,陷入深深的沉思。
青阳雪开始回忆从巧遇山贼到如今深陷樊笼,一丝一点都不能放过,一定要从现有的信息中找到奇怪之处。
这几日的遭遇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翻过。
来回往复好几遍,在清晰的画面和杂乱的言语中,始终没发现有何太大的异常。
不过,在记忆里模模糊糊的找到了这么一段让自己恶寒的对话,
“这书生够味儿,不错,”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你这家伙竟然是个兔爷儿,俺得好”
后面的记不清了,不过从脑海里筛选出的这段话,让青阳雪不寒而栗,菊花一紧,恶寒从那儿不断向上涌。
他下意识地朝菊花摸去,还好,自己的菊花还完好无缺。
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种可怕的可能性甩出去。
结果自然是徒劳的,有时候越克制自己去想一些事,那些事就会越往脑袋里钻。
事已至此,青阳雪只得安慰自己的小心脏,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假设,还有别的可能性呢,说不定他们真的把自己当做山寨的一员,说不定只是日后做一些苦差事。
当然,青阳雪自己是知道的,这种可能性非常低,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先养着自己,养肥了再杀掉,凭二当家的尿性,他应该很欣赏自己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时露出的表情。
死,不行,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死了,绝不能死,自己还有还有什么呢?
父母的音容,姐姐的笑貌,弟弟妹妹们的淘里淘气,还有更遥远的
自己还不能死,得之不易的生命绝不能就这样放弃!
陷入执念的青阳雪突然灵光一闪。
能去的地方,只有地牢没去过,明天叫许武带自己去看看。
翌日
下了决心的青阳雪睡得比较安稳,睡到了自然醒。
他一睁眼,看到许武依旧在旁边打坐,不过这次没调侃自己。
从草堆里坐起,青阳雪说道:“许哥,今天吃完早食带兄弟我去乐呵乐呵呗。”
诧异写在许武的脸上,他没想到今日这小子怎么转了性子,想到二当家对他的叮嘱,他倒是觉得二当家大题小做了,一个男人被压抑太久自然是要去发泄一番的,要是他,半天都忍不了,直接脱裤子就上。
不过许武还是忍不住发牢骚,“非要等到下雨天才去,不早说。”
青阳雪这时才发现,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天上的乌云早已按耐不住,翻涌着灰色,风夹着雨星,仍然使劲地吹着咔嚓咔嚓作响的树枝,地上绿叶也飘得到处都是。
收起视线,嘿嘿笑了两声,呆呆的站在一旁。
等他们吃完了大鱼大肉,老天却变了脸。
一阵呼啸的风,带着闪电,从北风急涌而来,毛毛雨瞬间变成了豆大的雨滴。
紧接着一阵阵电闪雷鸣,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下,又是一声炸响,一霎间雨滴连成了线,哗的一声,铺天盖地的大雨倾盆而落。
穿上简单的蓑衣,二人风雨无阻地朝地牢处走去。
地牢离后厨不是特别远,所以即使有风有雨,二人也是没过多久就到了地牢口。
青阳雪不留痕迹的将手指横放于鼻前,随即又放下。
好重的海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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