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道真骑着一匹乌黑神俊的高头大马,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二十万龙头金票,意气风发的吟唱着。
他确实带不走云彩,但他可以带走一笔巨款!
想想一年前,他还为了区区四个金币的“酸辣夔牛”,大呼上当受骗,甚至差点露宿街头。如今腰缠万贯,骏马得骑,两相对比之下,又是何等的风骚!
最大的区别是,一年过去,他已经从一个普通少年,成长为了一名前途远大的一品武者!
十四岁,就具备了晋级成为武士的资格!
“嘿,你能不能慢点走?”宫宝也骑着一匹红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咱们现在是走北门,你搞错方向了!”
宫宝将陈道真送出北门,与宫家c赵家的商队汇合,然后就气呼呼的回去了。
他不能不生气,本来打算将红马送给陈道真当脚力,结果这小子,却老实不客气的将自己心爱的“黑炭”给抢走了!
“黑炭”是一匹有黑龙血脉的宝马!虽然,黑龙血脉是稍微稀薄了点,但好马毕竟是好马,日行两千里根本不成问题!
何况这匹黑炭马齿尚幼,他自己都没怎么舍得骑。结果倒好,被那个小煞星半路截胡了!宫宝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实在亏得慌。
陈道真心情很好,骑着黑炭跑前跑后,乐此不疲。
巧的很,这次宫家的商队,居然又是柳管事带队,老熟人王老七居然也在!这狗日的熊玩意儿,宫家商队被蓝胡子打劫了那么多次,他怎么还没死呢?
“柳管事,你老一向可好啊?”陈道真对着宫家商队的最高领导人拱了拱手。
柳管事已经得了宫宝的吩咐,知道这小子就是那套古怪衣服的主人,来头很大,连司空馆主都颇为忌惮,让他小心应付,万万不可得罪。
“陈公子折煞老朽了,叫我一声老柳就成。”柳管事脸上挂着商业性十足的微笑,回了个礼道,“最近商路是不太平,丢了几次货物,好在人没什么事儿,多谢陈公子的惦记了!您路上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言语一声儿,小老儿乐意效劳!”
陈道真对这柳管事倒没什么怨念,人家当初没有恃强凌弱,硬是花了几十个金币来买他的破衣服,也让他赚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还如愿以偿的进了招远城,实在没什么亏欠他的地方。当下笑盈盈道:“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是顺嘴问问,去年卖给您的那身衣服,您还留着吗?”
柳管事一怔,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陈道真问这茬。
这时,一个十七八的愣小子拨马上前,朗声道:“你那破衣服在我这儿,想要回去也行,拿你骑的那匹黑炭来换!”
“嘿,怎么不美死你?”陈道真撇了撇嘴,一套破衣服,当初能卖五个金币都已赚翻了,这家伙居然异想天开,还想拿来换宝马!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
“我就随口问问,一套穿过的旧衣服,难道我会再要回来?”陈道真笑嘻嘻的道,“也就是你这种傻小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才会拿来当宝!”
“你!你放屁!”愣小子气的脸红耳赤,兜头一马鞭就甩了过来。
嘿!这小子咋这么二?明显平时缺管教啊!
陈道真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一伸手就抓住了个正着,手一抖,结实的马鞭顿时寸寸断裂。
“小少爷住手!”
“使不得啊!”
这两声喊,都是柳管事发出的,一前一后,相互呼应。前面那一声是怕少爷伤了陈道真,后面一句则是怕陈道真伤了他家小少爷。
说起来,柳管事也是心累到不行,这两个都是活祖宗,可老子是招谁惹谁了?
陈道真知道这是宫宝的小堂弟,名叫宫贝,当然不会真下死手,只是嘿嘿冷笑。
愣小子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家伙,居然还是个厉害角色。
一时间,场面有点冷。
宫家商队的护卫见到自家少爷和人起了冲突,立刻跑来几个,拔刀在手,准备大献殷勤。结果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遭到了柳管事的大声呵斥:“你们吃饱了撑得?都给我混回去,这是你们能掺和的事儿吗?”
“陈公子,我家小少爷不懂事儿,您看在宫宝少爷的面上,不要和他计较。”柳管事能做商队管事,别的本事不说,和稀泥肯定是够水平。
陈道真刚黑了宫家一匹宝马,哪好意思再打人家的脸呢?
“没事儿,就算要管教,也轮不到我呀!”陈道真自嘲一笑,一勒缰绳跑开了。
一场不欢而散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但影响是深远的。以此为分界点,陈道真明显感觉自己被宫家商队给孤立了。
冷暴力也是一种暴力!陈道真真的很受伤!
这次出发去颍川,宫家由柳管事带队,宫贝跟着去开眼界打酱油,也挂了个副领队的名头。宫贝今年十八,荒级正五品,勉强算得上青年才俊,就是被家里惯的太厉害,少爷脾气一发作起来,立刻变得不管不顾,典型的愣头青一个。
赵家商队的领队竟然是赵无忌,这可就大大出乎了陈道真的预料,那个骄傲的像公鸡一样的家伙,真能带好一只商队?陈道真对此深表怀疑。
就这样,看似尿不到一起的三拨人,硬是拼凑成了一支长达半里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郡城颍川进发了。
宫家在前开路,赵家在后压阵,太太平平走了三天。此时,已经远离招远城两千多里,沿途也变得越发荒凉了。
这是陈道真第一次感受这个世界幅员的辽阔。大量人口集中在安全的城市,散布在山野之中的人,就像是洒进了大海里的盐,微不足道,难以找寻。
远离了城市,小部落很难生存。荒野中有着各种强大的凶兽,它们代表了毁灭c血腥和杀戮!
凡是能在荒野坚持下来的部落,一定都有高手坐镇,这也几乎成了一条铁律。
这些部落或是不愿接受朝廷的盘剥,或是喜欢占山为王的快乐,总之,他们选择了这种远离城市的特殊生活。
可人类的生活总是需要交换的。于是,商队也就应运而生了!
商队需要利润,部落需要物资,这看上去是妥妥的双赢结局,大家应该皆大欢喜才是。
可真是这样吗?
别忘了,这里不是什么和谐社会,这里只讲丛林法则!
即使是走过了千百遍的商路,仍然不能确保安全!商队要随时面对各种神出鬼没的凶兽c盗匪c以及其他未知的意外。为了找回损失,他们常常将这些成本转嫁到部落头上!部落不甘忍受盘剥,就会立刻变身成为强盗!
陈道真也想象过部落强盗的模样,可是,他没有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会是一帮乞丐一样的家伙。
“打,打打打个劫!”一个披着兽皮的壮汉,手里提着两柄大铁锤,拦住了车队。
在他的身后,十几个小喽啰从树林里钻出来,弯弓搭箭,箭头已经瞄准了车队最前方的先头部队。
这帮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武器也是破破烂烂的。真不知打哪儿来的弥天大勇,居然敢打劫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大商队?
柳管事脸色铁青,对身边的护卫小队长骂道:“你们这些护卫,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怎么会让这几个乞丐摸到了车队跟前来,你们派出去探路的人,上哪儿去了?”
护卫小队长满头大汗,回道:“要是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全都被这帮乞丐给抓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柳管事震惊了。入品的武者不是什么大白菜,打劫商队的,大多只是有点力气的普通强盗,根本不可能是这些装备精良护卫的对手!
护卫小队长小声道:“那些小喽啰腰上挂着的刀,分明就是我们护卫队的。”
“废物!真是一帮废物!”柳管事气的额头上青筋都要冒出来了,“蓝胡子你们对付不了,这种乞丐一样的家伙,你们也对付不了吗?宫家养你们一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宫贝早已经兴奋的纵马疾驰,向着乞丐首领冲了过去。
“杀!”
听到宫副领队的命令,护卫们立刻做出了反应。
锵c锵c锵c锵,拔刀之声不绝于耳。
嗖c嗖c嗖c嗖,小喽啰们也放箭了!
场面变得不可收拾!
“啊!”
“妈呀!”
“痛死我了!”
中箭不死的护卫,不断发出惨叫,鲜血染红了一片。
柳管事见小少爷冲了出去,吓得差点没当场尿出来!这位小爷,也太能添(作)乱(死)了吧!
乞丐首领似乎没有想到,这帮弱鸡一样的家伙,竟敢反抗,也不禁大为光火,兜头一锤砸向飞身扑来的宫贝。
乞丐首领看起来虽然寒碜,但一对铁锤足有磨盘大小,上千斤的真材实料,舞动起来,气势惊人。
陈道真眼神好,一眼看见铁锤上竟然附着着一层土黄色的光芒,立马就知道要坏菜!
这踏马哪儿是什么不知深浅的野人,这分明是一个扮猪吃虎的洪级武士!
能将刚劲运用到兵器上,就已经是洪级武士专属的特征之一了!
说真的,就算陈道真和赵无忌一起上,也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
他们都不够看,宫贝这小子算是哪个份位上的?居然第一个抢着跑去送人头!
宫贝也看到了铁锤上的土黄色光芒,他是大家族出身,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心知不妙,居然在半空中一拧身子,想要用脚去踢那记泰山压顶的铁锤!
真是昏招叠出!
陈道真仿佛已经看到,宫贝的双腿被砸成了一堆烂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一辆马车上飞出来一道白光,抢先撞上了那个硕大的铁锤。
叮的一声脆响,铁锤居然被撞得向后弹起,表面的土黄色光芒也瞬间被击散!那道白光被铁锤一碰,也化作了一地的碎片,原来,竟是个小巧的茶壶!
宫贝趁此机会,脚尖飞快的在铁锤上一借力,返身逃回了车队。
这种身法,陈道真并不陌生,当日和宫宝交手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一次。
能用茶壶撞飞大铁锤,这藏在马车里的人,功力显然又比乞丐首领要高了数筹!
一场龙争虎斗,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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